第十四章 啟程之前(1)

    樂酖雙手背在身后，乖巧的移開了視線。

    愛德華和泰勒探出了腦袋，看著樂酖那張美人臉上浮現(xiàn)了尷尬，抿著嘴唇垂著眼，濕漉漉的瞥了欣蒂亞好幾眼，模樣可憐的讓人不忍心質(zhì)問下去。

    欣蒂亞對弟弟可沒有對外人的虛情假意，也沒有那些平日刻意模仿人類的善解人意，她冷漠的垂著眉眼，雙手僵硬的垂在身側(cè)，灰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樂酖，沒有一絲一毫的妥協(xié)。

    「……我們是分兩艘船航行的。

    」沉默了許久，見欣蒂亞真的不打算讓他隨便應(yīng)付過去，樂酖只能老老實實地說出自己知道的內(nèi)容，「畢竟是需要找長姐回來的事，再加上探索未知領(lǐng)域，在那些魔法師的拜託下，三哥讓我和莫里隨著人類們一起過來。

    結(jié)果就如同長姐大人看到的那樣，只有一組部下隸屬于我，其他人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

    「那你帶的那個小隊……算了，莫里有帶一隊人嗎？」

    「沒有，莫里是一個人行動的，就我所知他對人類的厭惡值根本和大哥不相上下……長姐不要誤會，我會帶著一隊部下是因為有許多需要和這里的居民交涉的部分，他們說人類對人類比較不容易產(chǎn)生衝突，我才會帶隊的！」

    「知道了。

    」欣蒂亞擺了擺手，沒把樂酖的澄清放在心上，沉吟著轉(zhuǎn)回此時投影在桌面上的地形圖，若有所思地用指尖挪動著區(qū)域。

    在欣蒂亞擺弄地形圖的時候，泰勒和愛德華暫時退離桌面不去打擾她，轉(zhuǎn)向了一旁鼓著腮幫子的金發(fā)美人。

    他們罕見的沒有在獨(dú)處時產(chǎn)生爭執(zhí)，悄悄的打量著看著欣蒂亞的樂酖，他們實在是太好奇了——是親愛的真正的家人，不管是親愛的沒告訴過他們的過去，又或者是親愛的是否曾經(jīng)擁有的不同模樣，想必樂酖都一清二楚吧？

    欣蒂亞對他們而言，是親人一般重要的，但卻也同時不是失去了就無法生存的伴生存在。

    他們自誕生起就一直與她相伴，學(xué)習(xí)人類的知識時也是與她一同接觸阿拉特西帶來的學(xué)者傳授知識，某種層面上，他們可以將欣蒂亞視為與他們類似的存在，至少在面對這座都市時，他們的起跑線是同一條。

    但是在那更之前呢？在這座都市之前，在學(xué)者傳授知識之前，在他們抵達(dá)這條起跑線之前，親愛的是什么樣的人呢？

    他們實在是太好奇了。

    「你們對我的存在有什么疑惑嗎。

    」樂酖被看得受不了，終于收回了停滯在欣蒂亞身上的視線，看向了愛德華與泰勒。

    他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對于長姐的造物長著自己過去的臉還是相當(dāng)?shù)牟贿m應(yīng)，但是他不好對此做出評價，只是說道：「別光看，有什么問題就問。

    」

    「以前的親愛的……也做出很多類似于我們的造物嗎？」泰勒好奇的問，他知道自己絕非是一個生手第一次製作出來的產(chǎn)品，無論是被熟練打磨的肌膚或是精緻的核心，無一不昭示著製作者的熟練。

    那么，在他們之前，親愛的又做過多少類似于他們的產(chǎn)物呢？是經(jīng)過多長的歲月……他們才誕生的呢？

    「自從我具有意識之后算起……少說也有幾百年了，長姐大人一直都有製作人偶的習(xí)慣。

    她會隨著演進(jìn)與熟練度逐漸精緻人偶，以前的煉金人偶放到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能用，所以在長姐大人離開之前早已棄置。

    不過我依照我的了解，你們確實是長姐大人跨時代的偉大造物……至少我從沒看過像你們一樣精緻、具有個人思維，又看不出與人類之間破綻的產(chǎn)品。

    」

    欣蒂亞摸著地形圖喃喃自語，絲毫沒有注意到樂酖正在將她過往的事蹟盡情地往外抖出來。

    她的思緒還在停留在另一個弟弟可能的位置上，掌握變數(shù)是這趟逃亡之旅最重要的事，再加上……她還不知道為什么阿拉特西又重拾起自己曾經(jīng)說服他放棄的愿望，甚至給了魔法師們愚蠢的建議讓艾利森做實驗。

    「說起來我覺得很奇怪啊，為什么你們兩個要特別將長姐大人呼喚為親愛的這種肉麻又親暱的稱呼？長姐大人又沒有這方面的興趣。

    」

    「那是……」泰勒視線轉(zhuǎn)了轉(zhuǎn)，沒多做猶豫便回答了他的問題：「我們在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時候，阿拉特西就這么稱呼親愛的了。

    我們也有詢問過她對于這個稱呼的想法，但是因為她說無所謂，所以……」

    其實更具體來說，應(yīng)該是欣蒂亞當(dāng)時和阿拉特西互動的方式實在是太奇怪了。

    阿拉特西呼喚的那一聲聲達(dá)令，看著欣蒂亞那當(dāng)時還足以稱之為陌生、現(xiàn)今或許能夠被歸類為「貪婪」的眼神，全都讓愛德華和泰勒感到不舒服。

    他們下意識的想將阿拉特西排除在外，希望那個人不要是最特別的，而他們想到的辦法，就是用一樣的方式呼喚欣蒂亞。

    作為剛誕生，知識存量還不足的造物，做出這樣的判斷……如今的泰勒覺得當(dāng)時實在是太明智了，后續(xù)讓那個阿拉特西和欣蒂亞分隔超遠(yuǎn)的距離也是很棒的決定，雖然阿拉特西現(xiàn)在好像又捅簍子了。

    「真是奇怪，我是說那個阿拉特西。

    他怎么可以這樣隨意給長姐取名字呢……」樂酖沉吟了片刻，只想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看來長姐也不是很想跟他講名字啊。

    」

    話題延伸至此，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依舊看著地形圖的欣蒂亞。

    只見她嘆了口氣，雙手抱胸直起了身，注意到朝著自己投來的視線，左右張望了一下，才指著自己問，「怎么了？關(guān)于我的話題你們聊得不愉快嗎？」

    「長姐，那位阿拉特西是什么樣的人��？」

    「這個嘛……」欣蒂亞想了一會兒，「你可能要問艾利森才會有比較客觀的評價。

    這個問題不該問我。

    」

    「為什么？」樂酖歪著腦袋，語氣無辜的問：「長姐大人對于那位阿拉特西，有什么不能告訴我們的成見嗎？」

    「倒也不是。

    」欣蒂亞打了個呵欠，「天快亮了，你們休息一下吧，我們一個半小時后出發(fā)。

    對于阿拉特西的事情，我來說的話恐怕很難說清楚……稍微有點復(fù)雜，不過如果你們很想聽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以我的角度告訴你們。

    」

    「長姐大人，最后一個問題。

    」在愛德華和泰勒前去收拾資料并關(guān)閉桌面的投影時，樂酖悄悄地湊到欣蒂亞身旁，小聲地問道：「你對那位阿拉特西，有人類層面上的情感嗎？」

    欣蒂亞看著樂酖好一會兒才搖搖頭。

    「他跟扶養(yǎng)兄長大人的人有點相似，但也只是一開始而已。

    后來就一點也不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