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震驚
時間撥回半天之前。
李大力全力奔逃,路霄在后面鍥而不舍。
二人一追一逃,期間更是時不時的纏斗一番,轉(zhuǎn)眼間便跑出了近二十里地外,此時日頭已至頭頂,已是正午時分了,奔跑戰(zhàn)斗了近一個上午,無論是路霄還是李大力,身體全都有些吃不消。
但一方是為了逃命,一方卻是為了臉面,哪怕恨不得下一刻就立刻倒地不起,好好的休息幾個時辰,但二人還是咬著牙,壓榨著身體最后的一分能量。
可李大力因?yàn)樽宰蛞咕鸵恢痹谥\劃著逃亡之事,睡眠質(zhì)量本來就差,起床后又因?yàn)槊τ谔油�,根本沒有吃飯的念頭,再加上跳入冰冷的河水,為了對抗寒冷和游動,消耗了許多的體力,到了日頭稍稍偏西之時,便已經(jīng)開始有些撐不住了。
路霄雖然情況比李大力稍好,卻也好的有限,昨夜隱瞞身份陪著周貫應(yīng)付著那些新安縣中的官吏富戶們,雖然最后靠裝醉逃了,但在此之前卻依舊喝了不少的酒。
再加上從酒席上脫身后要聽趙清的回報,夜晚徹夜思索著李大力的身份,以及李大力狗急跳墻后可能的反應(yīng),逃亡的種種路線,睡眠質(zhì)量也強(qiáng)不到哪里去,在清晨更是早早起床,拜托并送別周貫,其實(shí)睡得時間比李大力還要少。
唯一算得上比李大力強(qiáng)的,也就是李大力是順著河水漂流而下,消耗了大量的能量,而他則是在看到李大力潛入河中的動作后,沿著河岸在陸上追蹤對方,比李大力多了幾分從容罷了。若是算上李大力那比他強(qiáng)壯了許多的身體素質(zhì)的話,那他和李大力的情況其實(shí)也就在伯仲之間。
也正是因此,二人在一追一逃之間,差不多同時到達(dá)了身體的極限,在勉強(qiáng)又軟綿無力的對了幾次刀之后,二人終于同樣面帶不甘的倒了下去,胸口劇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以期能夠比對方更快的回復(fù)一些氣力。
“誒,你這小子真的是錦衣衛(wèi)的人嗎?”雖然同是頹然的倒了下去,但李大力這樣的老江湖,在稍稍恢復(fù)了能夠開口的力氣后,便開始了言語上的進(jìn)攻,“我在江湖上闖蕩了這么久,可從未見過像你這么傻的錦衣衛(wèi)�!�
“哼,我這么傻的錦衣衛(wèi)都能把你攆的像嚇破膽的母雞一樣亂竄,你真的是江湖人嗎?”路霄雖然有些懊惱,但顯然并未上當(dāng),反而一臉冷笑的對李大力反唇相譏道。
“嘁,你這小子沒聽說過‘江湖越老,膽子越小’這句話嗎?”李大力面對路霄的譏諷,毫不在意的隨口回答道,“在這江湖之上,膽子大的已經(jīng)死的都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像我這樣膽子小的,你這么個敢撇開錦衣衛(wèi)其他眾多爪牙,孤身一人前來追捕我的傻子,恐怕也活不了太久了。”
“哼!”路霄不屑的輕哼一聲,“這江湖上敢殺錦衣衛(wèi)的人還不存在�!�
“哈哈�!崩畲罅β犞废鲞@狂妄的話,先是楞了一下,進(jìn)而便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仰天大笑起來。
“你笑什么?!”路霄有些惱火。
“哈哈,敢殺錦衣衛(wèi)的人不存在?”李大力輕輕的搖了搖頭,一副看傻子模樣的眼神,“別說其他人了,若是半天前你不避開我那一刀的話,你覺得你現(xiàn)在還能躺在這里胡吹大氣嗎?”
“你不一樣�!甭废鰶]有在乎李大力的譏諷,無比專注的注視著他,沉聲說道。
“笑話,”看著路霄的眼神,李大力心中一沉,但面上卻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我有什么不一樣的?”
“你不是江湖人,”路霄一字一句的緩慢說道,“或者說,在你逃到小鎮(zhèn),躲進(jìn)東升客棧之前,你并不是江湖人�!�
“哼,那你覺得我會是什么人?”李大力依舊滿臉的不屑,但緩慢握緊手中雁翎刀的手卻出賣了他內(nèi)心真正的想法。
“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路霄目光低垂,看向李大力那握著刀柄的手,警告他自己已經(jīng)看到他的小動作了,“但我不介意你親自告訴我�!�
“砰!”又是一記鋼鐵碰撞所發(fā)出的脆響,哪怕被路霄識破,李大力依舊猛地從地上彈起,一刀劈向路霄的頭頂,但早已發(fā)現(xiàn)他小動作的路霄,自然不會沒有任何的防備,抬手一擋,手中唐刀便架住了李大力手中的雁翎刀。
“一般的江湖人,根本不可能區(qū)分出唐刀、倭刀以及苗刀的區(qū)別,哪怕是看到了唐刀,也只會認(rèn)為這是倭刀或者苗刀,”架開李大力,路霄緊盯著他的眼睛,沉聲繼續(xù)說道,“可你只看了一眼,就認(rèn)出這是唐刀,一般的江湖人,哪有這樣的眼力,只有熟悉宮中侍衛(wèi)的人,才有可能一眼就看出這是宮中侍衛(wèi)們佩戴的儀刀,按照流傳下來的古籍中的方法和樣式鑄造而成的唐刀�!甭废鑫⑽⒉[起眼睛,“你究竟是誰?!”
“呵�!笨粗废鍪稚系奶频�,李大力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他沒想到,僅僅只是自己乍見到這熟悉的兵器而下意識的驚呼了一聲,這路霄便能推斷出這些事情,“我錯了,你雖然年輕,卻并不傻,反而是個十分聰明的年輕人。”李大力像是徹底放棄了一般,有些頹然的再次依靠著身后的大樹坐倒在地,眼中帶著些許回憶與美好的看著路霄手中握著的那把唐刀。
李大力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樣,路霄卻依舊保持著警惕,不敢有絲毫大意,他不得不承認(rèn),李大力有一句話沒有說錯,撇下錦衣衛(wèi)里的眾多手下單獨(dú)行動,的確是十分愚蠢的行為,他又不是江湖人,辦事根本不用在乎什么江湖規(guī)矩。況且,哪怕是江湖人,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的事,也多不勝數(shù)。
“你叫什么名字?”李大力見路霄依舊一臉的警惕,也不以為意,反而帶著一絲好奇的詢問道。
“路霄�!彪m然不明白李大力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自己這姓名哪怕是面對那些新安縣的官吏富戶們都能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告訴李大力也顯然不會有什么問題。
“路?”李大力眼睛一亮,“哪個路?可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那個路?”
“是又如何?”路霄眉頭微皺,不明白這李大力為何會突然這般熱情。
“那路辛你可認(rèn)識?”李大力的眼睛愈發(fā)明亮。
“你怎么會知道家父的名字?!”這一下,路霄的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呵,”李大力再次笑了起來,但這一次,他的笑容卻變得有些玩味起來。“因?yàn)樗俏业膸熜职。 崩畲罅ξ⑿χf出了令路霄無比震驚的事情。
“而且,當(dāng)年也是他,放我逃出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