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所謂“分析”不過是有先知之能而已

    在座的這些人，有不少都了解林宇跟李軍之間的關系，但林宇跟張悅已經(jīng)離婚的事除了李軍應該是沒別人知道了，所以，在人家長輩教訓自家姑爺?shù)臅r候，別人還真就不好插嘴了。

    林宇像是沒聽到李軍的話一樣，琢磨好了之后，接著說自己的想法：“我分析的結(jié)果就是這個兇手在當天晚上到胡同里某戶人家吃飯去了，喝酒喝多了，然后……”

    后面的話還沒說出口，李軍這邊已經(jīng)氣急敗壞地打斷他了，“林宇，你他媽是腦子進水了還是耳朵聾了？讓你他媽滾出去沒聽見嗎？”

    說著話，他已經(jīng)繞過一排桌子，走到了林宇面前，手指頭都快點到林宇的鼻子上了，“林宇，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家，不是你想咋嘞嘞就能咋嘞嘞的，今天我要替你爸你媽好好教訓你�！�

    郝大成見李軍越來越不像話了，便沉聲說道：“好了，老李，你家里的事回家解決，咱們繼續(xù)分析案情�！�

    說到這兒，他看了看劉海光，“海光，你送小林下去吧�！�

    一直到現(xiàn)在為止，郝大成也好，劉海光也罷，包括其他民警，沒有一個相信林宇的分析有助破案。

    正準備對林宇動手的李軍見郝大成拉下臉了，他也不好接著鬧下去了，冷冷地掃了一眼林宇，指了指門口，“你他媽也不是腦袋上長犄角了，還用得著叫人送你嗎？自個兒滾！”

    林宇把他當成了空氣，面向郝大成極為誠懇地說道：“郝所長，我只要再說兩句話就行，您給我一個機會，畢竟我也想為建設平安江城做出點兒貢獻，不是為了別的。”

    他一提出“平安江城”這四個字，郝大成還真就不好再攆他走了，因為這四個字是市局高局長親自提出來的一個口號，眼下他們鐵西派出所因為這起命案的緣故，已經(jīng)離這四個字很遠了，如果再把提供線索的群眾趕走，這事兒傳出去可不太好聽。

    郝大成馬上說道：“也行，剛才是我太著急了，你接著說。”

    林宇笑了，接著分析道：“然后大概在晚上八九點鐘的時候離開了這戶人家……”

    “停！”劉海光有點兒坐不住了，抬手叫停林宇后說道，“你剛才自己也說了，他是八九點鐘離開的，可案子是發(fā)生在將近一點鐘的時候，都后半夜了，所以跟你說的這個人有啥關系嗎？不會是他走了之后又特意回來的吧？如果是特意回來的，又跟你說的意外殺人掛不上鉤了�！�

    他這算是從專業(yè)角度就事論事，并沒有笑話林宇的意思。

    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連續(xù)兩次被林宇無視的李軍，已經(jīng)惱羞成怒了，立刻就接上劉海光的話，“林宇你聽到了吧，這才是專業(yè)，你他媽狗屁不懂就少說話，現(xiàn)在，馬上滾出去�！�

    林宇仍舊不搭理他，接著說道：“這人晚上吃飯時喝多了，根本就沒離開胡同�！�

    他這話一出來，會議室瞬間就安靜下來了，因為這個方向他們從來沒想過，現(xiàn)在有人冷丁提出來，倒是讓他們感覺耳目一新。

    民警們皺著眉頭琢磨起來。

    就連郝大成都抬眼看向林宇。

    近一個月以來，他們可是對那天晚上路過那里的鋼廠職工逐一查詢過，沒有一個人看到過有人進出那條一眼就能看到頭的胡同。

    李軍好幾次被林宇無視，讓他感覺自己就像個小丑一樣，尷尬得臉紅脖子粗，惱羞成怒之下，也根本沒聽進去林宇剛才說的話，看了看一旁的郝大成，強忍著沒對林宇，但嘴里卻也沒閑著。

    “林宇，你他媽拿老子的話當放屁是吧？行，你有種！分析不出來有用的東西，你他媽就是影響辦案，妨礙公務�！�

    林宇看他這帽子扣得不小，扭頭看過來，瞇著眼睛說道：“李科長，先不說我在這兒分析案情是經(jīng)過郝所長同意的，就憑著我一個老百姓都能為早日破案盡心盡力，你一個聯(lián)防隊副隊長，鋼廠保衛(wèi)科科長，除了罵人和亂叫之外，你做啥了？”

    話說得不輕不重，讓平時特別好面子的李軍感覺被當眾扇了好幾個巴掌，臉上一陣兒紅一陣兒白的，咬著牙直喘粗氣。

    老半天才說出話來，“好，我倒要瞅瞅你能說出啥花樣來，真要是能幫著破了案子，老子就大頭朝下從這兒滾出去！”

    這話里明顯有一部分是針對郝大成偏袒林宇的不滿。

    郝大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向林宇問道：“那你覺得他沒離開，去哪兒了呢？”

    問完這話之后，他看向劉海光，用眼神詢問那條胡同里有沒有藏身之處。

    劉海光一拍大腿，終于想起是有個去處的，“郝所，被害人尹彩霞家后面一小段兒地方，有個敞開的小倉房空著沒人用。”

    郝大成在業(yè)務上還是很有兩子的，僅憑著林宇和劉海光的三言兩語就推導出了下面的過程，“也就是說，兇手有可能在喝多的情況下，根本辨不清里外方向，往前走了一段兒，感覺困勁兒上來了就倒進那個小倉房里睡著了，等他醒來之后，想往外走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尹彩霞。但他是怎么意外殺害尹彩霞的呢？”

    這時候林宇給出了答案。

    “尹彩霞在回家時突然遇到一個人搖搖晃晃地沖著他過來了，嚇得往一邊躲，就是這么一個動作惹怒了這人，因為這人很可能在心理上受過創(chuàng)傷，而且還是被女人傷的，所以他看到尹彩霞這個動作之后，猛地推了他一把……”

    林宇的話剛說到這兒，李軍“呲”地一聲笑了聲，陰陽怪氣地說道：“林宇，你要是去講評書肯定受歡迎�！�

    卻不料，他這話剛落地，派出所的所有人都冷冷地看過來，甚至郝大成跟劉海光眼中都有怒火了，這讓他心里沒底了，這些人是咋地啦？他哪兒說錯了嗎？

    不對，瞅他們這反應，應該是林宇的分析讓他們感興趣了，也就是說，林宇好像說到點子上了？他剛才都說啥了？

    到了這時候，李軍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光顧著生氣了，根本沒聽進去林宇的任何一句話。

    在他發(fā)懵的時候，林宇仍舊不緊不慢地分析著案情。

    “尹彩霞猝不及防之下摔倒在地上，這人騎到她身上兩手掐住她的脖子，只一會兒他就發(fā)現(xiàn)尹彩霞不行了，嚇得立即松開手。這時候，外面的街道上都上下班的鋼廠職工，他沒敢出去，又躲進了那個小倉房里，一直到天快亮了，大街上空無一人，才走的�！�

    “尹彩霞真正的死因是她的心臟病犯了，所以說，這是一起意外殺人案！”

    林宇講完了自己的“分析”，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會議室里靜得可怕，每個人都在細細地琢磨林宇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