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 審訊(加更)
警局。
審訊室里,余歡有些局促地坐在椅子上,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選擇性地忽視李明澤,不安地望著白沁。她知道昨晚是白沁攔住了母親的巴掌,于是對她產(chǎn)生了依賴感:“白警官,發(fā)生什么了?”
白沁一邊觀察著余歡的表情一邊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澳愕艿苡嗝鞅蝗藲⒑α��!?br />
余歡的眉毛上揚,兩眼瞪大,嘴巴微微張開——標(biāo)準(zhǔn)的驚訝表情。
驚訝轉(zhuǎn)瞬即逝,隨即而來的是悲傷,但悲傷沒有維持多久,很快她就平靜下來,眼神有些茫然:“怎么會這樣�!�
“聽到自己弟弟的死訊,你不難過嗎?”白沁問道,“一般至親死亡都會悲傷到痛哭,你的反應(yīng)過于平靜了�!�
余歡扯了扯嘴角,苦笑一下:“如果一個人從小就被母親毆打,被兄弟辱罵欺負,試問她還會對親人有多少感情呢?”她的聲音很輕,似乎正在講述旁人的事情,“我曾因為沒有把最后一塊排骨留給余明而被母親暴打,也曾因為半夜起夜吵醒了余明而被他扇耳光,一旦我成績落下來了母親就要我不要讀大學(xué)了,趕緊出去打工賺錢,卻給余明請最貴最好的家教……”
白沁沉默了幾秒,一旁做完筆錄的李明澤問道:“你恨他們嗎?”
余歡一愣,她似是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她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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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
“因為不想�!庇鄽g淡淡道,“我只有一個人生,我不想把時間耗費在恨一個人身上。高考結(jié)束后我會考到外地去,那時一切都會好起來�!彼剖窃阢裤矫篮玫奈磥�,眼里閃爍著淺淺的光暈。
白沁問到重點:“你昨天晚上在哪兒?”
聽到這個問題,余歡猶豫了一會兒:“我……”她的上眼皮下垂,兩眼無光,兩側(cè)嘴角微微下拉。
她露出了異常悲傷的表情。
“你昨晚在哪兒?”李明澤抬高聲音,重復(fù)問了一遍。
巨大的壓力從李明澤的身上傳來,余歡的眼前蒙上了一層霧氣:“我……”她閉了閉眼,“我在劉暢家里�!�
李明澤站起身來,打開門,對外面的警員說:“打個電話給劉暢,確認(rèn)一下。”
白沁望著余歡,眼神淡漠:“你在欺負自己的人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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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意與羞憤涌上心頭,余歡的雙手緩緩收緊又松開:“是的�!�
“為什么?”
“我為什么在那里應(yīng)該和警官您沒有關(guān)系,只要確認(rèn)我有不在場證明就可以了吧�!庇鄽g的眉宇間有淡淡的哀愁,她用近乎乞求的目光望著白沁。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靠近李明澤:“李隊,劉暢說昨晚余歡確實和他在一起,要不要調(diào)取劉暢小區(qū)的監(jiān)控?”
“調(diào)�!崩蠲鳚裳杆俚�。
沉默如同藤蔓般在審訊室中蔓延,沒有一個人說話,他們都在等待著監(jiān)控的結(jié)果。余歡愣愣地望著桌面的一腳,雙瞳黑漆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忽的,一個警員走到審訊室的門口:“李隊,調(diào)到了。”
李明澤走進技術(shù)部,看到華中小區(qū)的監(jiān)控——
昨晚十一點,余歡的母親拎著余歡的后衣領(lǐng),帶著她走進華中小區(qū),進入a座5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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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點一刻,余歡的母親離開華中小區(qū)的正門;
凌晨四點,余歡從a座5棟離開,走出華中小區(qū)的正門。她似是受傷了,走得異常緩慢,并拖著右腿。
李明澤在看完監(jiān)控后,回到審訊室對白沁點了點頭,便將大門完全打開,對余歡道:“你可以走了�!�
余歡站起身來。炎熱的七月,她依舊穿著長袖長褲,似乎在遮擋著什么。
“等等�!卑浊咄蝗唤凶×怂�,她將一張紙遞到余歡面前,“這是我的手機號,如果有任何需要,我隨時都在。”
余歡愣了愣,她接過紙張,點了點頭,沉默地離開,只留下一個微微弓起的背影。
“是余歡媽媽送她去劉暢家里的�!崩蠲鳚蓪Π浊叩�。
白沁嘆了口氣,沒有多言。
“白沁!”一聲欣喜的呼喚從不遠處傳來。蘇婉朝她跑了過來,挽上她的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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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兒?”白沁不解道。
“你忘了?”蘇婉的雙眉擰起,失望道,“今天是我生日誒�!�
白沁抽開她的手,婉拒道:“不好意思,還有工作�!彼a了一句,“生日快樂�!�
“少框我,作為法醫(yī)的工作我已經(jīng)做完了,而你的側(cè)寫和審訊嫌疑人也已經(jīng)做完了,剩下的都是李明澤的工作,而且今天周六,本來就是休息日!”蘇婉似是生氣了,她像小孩子一樣來回踩了兩腳,發(fā)泄自己的不滿。
白沁望見走廊的盡頭站著一抹倩影——白皙的長裙及膝,一雙眼睛如月光般溫柔,白皙的皮膚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散發(fā)出淡淡的光亮。
之前在福利院時夏因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便借口回家讓李明澤也將自己載到了警局。她聽說白沁的工作快要結(jié)束了,便一直等在警局里,想和她一起過周末。
夏因一看到白沁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她踮起腳朝白沁揮了揮手。
白沁不由自主地牽起嘴角,正要朝夏因走去,卻被蘇婉拉住手腕:“白沁!”她高呼道,“你答應(yīng)我了的!”
白沁無奈地望向蘇婉:“那我?guī)囊蛞黄饏⒓幽愕木蹠梢詥�?�?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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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氣得鼓起了腮幫子,滿臉漲紅:“你……”她最終還是吐了口氣,妥協(xié)道,“好吧好吧,都聽你的,只要你來就行。”她的語氣盡是無奈與卑微。
夏因早已朝白沁走了過來:“白沁,我聽說月城的中心娛|樂|城開了一家星空博物館,我們要不要一起去看?”
“今天蘇婉過生日,我們陪她一起過吧。”白沁靠近夏因,站到她的身旁。
一旁的蘇婉在心中祈禱——別答應(yīng),千萬別答應(yīng)。
她心中的小人緊握著雙拳,對著上天不斷乞求。
可是夏因卻一笑:“好呀�!毕囊�?qū)μK婉友好道,“生日快樂,蘇婉�!�
蘇婉的內(nèi)心已經(jīng)崩潰,但她最終還是將眼神移開,冷漠道:“謝謝�!�
“去哪兒過生日?”白沁問道。
蘇婉連忙回答:“最近新開的酒吧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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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沁點了點頭,便和夏因并肩向警局門口走去。
“你們等等我�。 蹦魏翁K婉只有一米六,小個子跑得慢,她將右手握成拳頭,快步跟上白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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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都在市中心,她們一路走到了零度。
白沁和夏因還沒有走進酒吧,耳畔就已經(jīng)被聲響巨大的音樂所占據(jù),她們都不約而同地皺著雙眉,不習(xí)慣地按了按耳旁。
“快進來啊,愣著干嘛?”蘇婉將她們推進了酒吧。
剛剛踏入零度內(nèi),聲色犬馬的男男女女就映入眼簾,整個俱樂部都充斥著一股情|欲與糜爛的氣息。dj在舞臺上搖頭晃腦地打碟,配合著音樂左右晃動,舞池里,數(shù)不清的肉|體交織在一起,人們之間用眼神相互引誘,舞動的男女們被舞臺上灑下的啤酒淋濕,露出最為誘惑的一面。
“蘇婉,你怎么才來��!”幾個穿著誘惑的女人踩著高跟鞋朝蘇婉跑來,將她攬著領(lǐng)入人群中,“壽星居然遲到!自罰三杯!”
“誒,等等,白沁!”蘇婉轉(zhuǎn)過頭,想要叫上白沁,卻被自己的好友無情地架上了肩膀,抬入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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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個男人走向了白沁,“嗨,美女。”
忽地,白沁的目光定格在一道黑暗的轉(zhuǎn)角處——樓梯口,一個異常眼熟的少女正要走到樓上,一頭黑色的長發(fā)披散直至腰際,遮蓋雙眉的黑色碎發(fā)乖順地貼在她的額頭上,她渾身上下都散發(fā)出抗拒的氣息,但她卻絕望地低著頭,乖巧而柔順。
是余歡!
一群男人正推著她往樓上走,其中就包括劉暢。
搭訕白沁的男人看她沒有絲毫反應(yīng),仍然不愿放棄,將一只手探向她:“你肯定看過魔戒吧?你真像電影里的精靈公主,眼神中帶著冷漠與憂郁,我可不可以……”
忽的,一只纖細的手打掉了男人的手。一旁的夏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罕見地發(fā)火道:“別碰她!”
男人見白沁不理自己,一旁的夏因還惡狠狠地盯著自己,便知道自己再說什么也是自討沒趣,便悻悻地離開了:“拽什么拽��?不就是好看一點嗎?”
白沁壓根沒有注意到男人的到來和離去,她對夏因道:“你就在這里等我,我很快回來�!痹捔T,她費力地尋找人群的空隙,以免自己被旁人碰觸。她似是殺出了一條血路一般,跟著余歡走過的路,往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