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陳案(2) 采藥
傳音符亮,符紋流轉(zhuǎn)著光芒,明熾的聲音從符中響起,“柒和?”
柒和道:“明大哥,是我。”
明熾那頭顯然有些歡喜,亦有些嘈雜的人聲,他似乎是走了一會(huì),尋了個(gè)僻靜之處,回:“柒和,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柒和不好意思道:“還是有事相求�!�
明熾道:“慢慢說,我來接你入谷,正巧我也有些事要告訴你�!�
未等太久,明熾身影出現(xiàn)在山谷入口處。柒和遠(yuǎn)遠(yuǎn)招手,踮著腳,很是開心。
明熾身為重明鳥,自不必御劍,雙臂一展便成了碩大的翅膀。他見著柒和,緩緩落地,翅膀幻化為手臂,掩于衣袖之中。
明熾見了柒和,帶著笑意,喚了一聲。
然后又對(duì)著她身邊的景鈺頷首示意。景鈺亦低了低形狀完美的下巴,權(quán)當(dāng)見過了。
明熾又與上次柒和所見裝束不同。這回他裝束嚴(yán)整,形容凜然,更添威嚴(y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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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和道:“明大哥今日怎么如此打扮�!�
明熾含笑,道:“今日族中議事�!�
柒和聽他所說,連忙道:“那我豈不是打擾了�!�
明熾擺手,道:“此事已議了許久,今日算是塵埃落定了。”
——聽著是件大事。
不過既然重明鳥族下定決心與外界隔絕,又是族內(nèi)大事,柒和自不便多問,只說:“看來結(jié)果很合明大哥心意。”
柒和笑的真誠可愛,梨渦里盈著甜甜笑意。
明熾道:“是了�!�
說話間三人路過當(dāng)日柒和與景鈺休息的竹屋。柒和想起來那封夾在窗框中的信箋,問道:“明大哥這些日子可曾去過竹屋?”
明熾一愣,答道:“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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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明示了你還聽不懂。
柒和猶豫著要不要直說,但又憂心明熾仍過不去那道坎。她猶豫片刻,聽明熾道:“這幾日,我應(yīng)當(dāng)會(huì)去一趟了。”
言語之間,甚是灑脫。
柒和知道他是放下了心結(jié),接受了事實(shí),便告訴他,那里有明霜留下的一封信。
明熾沒想到柒和暗示他去竹屋里清掃清掃竟是這番意思,眼神一亮,道:“小霜竟給我留了信�!�
柒和點(diǎn)點(diǎn)頭,問他要不要取。
明熾輕輕搖頭,道:“總要尋一個(gè)整的日子,放下所有的事,再去聽小霜說話。”
少頃,他回想起柒和的話,問:“柒和這次回來,是有什么事,盡管和我說。”
柒和大大方方說了來意,道:“明大哥一直在重明谷中,避世不出,應(yīng)該是不知道這回事。榆江城最近鬧疫病,星月宗的季宗主去過了,說是需要銀脈雙葉蓮,才能煉出救命的丹藥�!�
明熾聞言,眉頭一皺,側(cè)頭看著柒和,問道:“與魔氣有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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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和沉沉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是煉化過的魔氣。”
明熾沉吟半晌,凝重道:“煉化魔氣,大抵是魔修所為。我重明避世不過十載,魔修竟猖獗至此?”
自盤古開天辟地,靈氣與魔氣分離之后,有資質(zhì)者便可吸收這兩種靈力并修煉。修靈氣者又分劍修、器修、符修等,而靠魔氣修煉者,統(tǒng)稱魔修。
柒和一直不明白,魔氣這種東西,怎能為人所用。
柒和當(dāng)下說出心中疑惑,問道:“魔修?”
明熾點(diǎn)頭,道:“我的母親,就是隕落于此。”
柒和隱約記得,明熾與明霜的母親,似乎是因?yàn)橐灾孛鼬B之力,救了一城之人,力竭之時(shí)遭人偷襲,方才身隕。
明熾冷笑一聲,道:“這群魔修,真當(dāng)別人拿他們沒辦法了不成。”一句話說得鏗鏘頓挫,盡顯不凡氣度。
柒和道:“眼下急需采些銀脈雙葉蓮入藥,這才匆匆趕過來找明大哥�!�
明熾回首,看著那峭壁之上的銀脈雙葉蓮,道:“需要多少,柒和盡管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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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和得了明熾的允準(zhǔn),當(dāng)即一迭聲地謝他。
明熾道:“不是什么大事,柒和不必謝我�!比缓髲纳磉叺那ご鼉�(nèi)拿出一個(gè)淡綠的網(wǎng)兜。
那網(wǎng)兜不知是何材質(zhì),半透明的輕紗一般,仔細(xì)看去微微泛著綠光,絲線編織處若有細(xì)小的閃光。
明熾將那網(wǎng)兜遞給柒和,道:“用這個(gè)裝�!�
柒和可沒忘了,銀脈雙葉蓮一采下來登時(shí)枯敗的事,立即明白了明熾的意思,用這個(gè)淡綠的網(wǎng)來裝,銀脈雙葉蓮才不會(huì)失了效果。
明熾道:“對(duì)外人,銀脈雙葉蓮固有奇效,但對(duì)我們,不過是尋常草木,族人偶會(huì)拿它的葉子,曬干了,煎茶喝�!�
外人趨之若鶩的寶貝,在他們眼中不過尋常草木。柒和不由得暗嘆一聲,躍上崖壁開始辛勤勞作。
崖下只余兩道頎長身影,和一只軟乎乎的三尾白獸。
明熾抬手看著柒和白鴿似的在峭壁上來回遷躍,道:“景鈺道友,似乎也是靈獸化人。”
景鈺眼中毫無波瀾,道:“明熾道友不是一早便知道了。何必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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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柒和在兩人身邊,必能感受到其間暗潮涌動(dòng)。
明熾負(fù)手而立,不該神色,亦不被景鈺氣勢所壓,啟唇道:“陸吾?”
“與你何干�!本扳暤鲁鏊膫(gè)字。同明熾一樣,他的目光也緊緊落在柒和身上,或者說,從見到明熾開始,他便沒給明熾太多注意。
明熾道:“你和這只小陸吾的關(guān)系,柒和知道么?”他斜眼看了看一邊懶洋洋的小七,直直盯住景鈺的側(cè)臉。
景鈺手中赤淵劍鋒開始隱隱流動(dòng)著水一般的光華,靈力在掌中匯聚,他唇邊勾起一抹淡笑,威壓盡放。
同為上古三神獸的明熾,作為血脈最純凈尊貴的那一脈重明,又何懼景鈺威壓,轉(zhuǎn)過身來,亦按住腰側(cè)之劍。
赤淵是一把無鞘之劍,執(zhí)劍之人既為劍主,亦為劍鞘。赤淵不需有什么隱藏,活著一般輕輕翁振,告訴對(duì)手自己的嗜血?dú)⒁狻?br />
不同于赤淵,明熾的劍隱于劍鞘,其上五色華光皆隱忍不發(fā)。
自頭一次見景鈺以來,明熾便知道他不是個(gè)好惹的主,無意間露出的那一點(diǎn)森冷殺意與戾氣足以令人后背發(fā)涼,而且他還有赤淵。
一把出現(xiàn)在傳說中的神兵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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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明熾才感覺到了景鈺最果決的殺意。
幾乎是一瞬間,他點(diǎn)足后退,耳邊擦過一道寂滅的劍意。
那劍意寒可徹骨,即使未中,明熾也能感受到其上的決然殺意。
景鈺終于側(cè)過臉,將目光從柒和身上收回,金色瞳孔中仿佛流淌著一條暗涌的冰河,寒霜寸寸碎裂成鋒利的冰凌。
明熾并不出劍,橫拿劍鞘置于身前,道:“你那位前道侶,可還在世?柒和知道么?”
景鈺似乎明白他在說什么,冷冷道:“我沒有過什么道侶�!�
明熾也一驚,他本以為小七是景鈺和誰生的崽。
“那這小陸吾”明熾目光落到小七身上,帶著探究的意味問景鈺。
景鈺驟然收了氣息,淡淡道:“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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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熾正待質(zhì)問,哪里撿了個(gè)氣息與他如此相似的小陸吾,景鈺忽然轉(zhuǎn)了神色。
景鈺忽然的變化令明熾有些措手不及,正待再問,柒和輕飄飄紙片一般落了地,景鈺稍扶了她一把,目光中的森寒盡散。
柒和見明熾還沒收回的手,握著劍,眉頭一皺,略略擋在景鈺身前,道:“明大哥,怎么了?是有什么誤會(huì)?”
明熾暗暗瞪一眼景鈺,咬牙在心底罵了一聲,放下手,道:“無事,想與景鈺道友切磋一番。”
柒和不解地看了看明熾,又看看了景鈺,觸到他淡漠而陰郁的瞳,忙收回目光,對(duì)明熾道:“景鈺他新受了傷,改日再和明大哥切磋�!�
——怎么人人想找景鈺切磋劍術(shù),玄逸子初見景鈺也是這般反應(yīng)。
明熾訕笑兩聲,道:“景鈺道友身負(fù)重傷也不說一聲,若是我失手傷了你可如何是好,下次有緣再切磋�!�
景鈺低聲應(yīng)道:“好�!边@一聲穩(wěn)中帶著幾分虛弱。
柒和將那綠網(wǎng)放入乾坤袋,躬身抱起小七便聽他這一聲,伸手去探景鈺靈脈,喃喃道:“今日御劍時(shí)瞧著挺好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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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覺得靈力躁亂,便以手背輕碰他腰腹,問:“還流血么?”
景鈺搖搖頭,握住柒和指尖,不讓她再碰,沉聲道:“沒事。”
明熾眼下是怎么看景鈺怎么不順眼,看著冷淡漠然,背地里還有如此心機(jī),竟當(dāng)著柒和的面賣慘裝乖。
偏還帶著只不明來歷的小陸吾,誰知是不是他的娃?
柒和探究地看看景鈺,確認(rèn)他無虞后,轉(zhuǎn)身向明熾道:“明大哥,事情緊急,我們這就走了,改日再來打擾。”
明熾思索片刻,道:“我送你出去。”
是你,不是你們。
自繼承族長之位以來,還沒有誰能這樣讓他吃癟。
明熾很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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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里知道,景鈺雖與自己對(duì)峙,但大半注意仍放在柒和身上,是故柒和采完銀脈雙葉蓮跳下來的瞬間他便察覺到了。
這也怪不得景鈺心機(jī)。
明熾將柒和送至出口,告訴她回?zé)挭z崖下的路,雖外面人都管它叫萬丈崖,明熾總還是習(xí)慣叫煉獄崖。
柒和朝明熾揮揮手,道:“明大哥,那我們走啦?”
明熾微微點(diǎn)頭,柒和便拉著景鈺轉(zhuǎn)身離去。
見二人漸行漸遠(yuǎn),明熾猶豫片刻,喊住柒和,道:“柒和,我隨你一道去!”
柒和懷疑自己聽錯(cuò)了,驚疑地轉(zhuǎn)身,看見明熾快步走近,不明所以。
——重明谷,不是不與外人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