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第2章

    2

    教室里一片寂靜。

    我抑制不住顫抖，糾結(jié)半天，仍是準(zhǔn)備搖晃著舉手。

    可還沒舉過課桌，手就被同桌踩在地上用力碾壓，低聲警告：

    你安分點，敢和老師告狀，我們絕對打斷你的腿。

    我瑟縮兩下，知道他沒開玩笑。

    沒再敢探出頭，任由老師記了曠課，只求少挨兩頓毒打。

    我不反抗，他們逐漸失去興致，放學(xué)后結(jié)伴離開。

    我木著臉待到天黑下來，確定聽不見聲響才爬出來。

    卻發(fā)現(xiàn)教室被反鎖住了。

    我徒勞地拍了兩下門，外面毫無反應(yīng)。

    我正考慮著翻窗受傷的可能性，鎖扣突然從外打開。

    宋老師滿臉訝異，林小夕

    她似乎落了水杯，返回來拿，未曾想跟我撞個正著。

    我僵立原地，下意識抱頭道歉：對不起老師，對不起，我馬上走......

    宋老師連忙扶起我，卻無意碰到了我手上的傷口。

    聽見我痛呼，她神色凝重起來，牽起我手輕聲詢問：

    和老師說說，這個傷怎么回事呀別怕，我替你撐腰好不好

    我明明不想說實話，可她語氣太溫柔，太像過去的媽媽。

    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我支吾著說了來龍去脈。

    老師聽完臉色難看，哄了我好一陣，向我再三保證會教訓(xùn)壞學(xué)生，最后溫柔地叮囑我：以后受了欺負(fù)，記得告訴家長，別藏著掖著，悶在心里很不好。

    我啞聲點頭，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了家。

    桌上的飯顯然吃過了，只剩幾個空碗和盤子，正等著我洗。

    媽媽癱在一旁看電視，聽見我回來，掀起眼皮罵了一句：死丫頭，現(xiàn)在才回來！

    我無錯地站在那里，她瞧見我滿身臟污，盯著看了許久，突然走進廚房給我熱飯。

    看著突然變溫柔的媽媽，我想起了老師的話，深吸一口氣，捉住她小拇指，輕聲開口。

    媽媽，明天請假行么......同學(xué)們不太待見我，還老動手......

    媽媽聞言動作一頓，正猶疑著蹲下檢查。

    林小羽突然跑過來指控我：她就是在為逃課找借口，今早就沒來，去哪兒鬼混了

    我眼眶微張，我沒有！明明是你帶頭先罵我，還攛掇男生......

    夠了！媽媽黑著臉打斷，林小夕，你少在我面前裝可憐，我壓根不吃這套。

    還給妹妹潑臟水，你跟你爸一樣惡心，虧我還怕你餓著。

    她摔了鍋鏟，油污濺了我滿身，再也洗不干凈。

    當(dāng)年她的善意和同情被利用，中了壞人的苦肉計，才被拐了去。

    如今，把我也歸為了同類。

    胸口梗得難受，我不死心地解釋：我沒說假話，是他們欺負(fù)我！

    她輕嗤一聲，嘴角勾起弧度，語調(diào)格外嘲諷：真的嗎

    那他們怎么不欺負(fù)別人，就挑你一個怎么不欺負(fù)小羽

    周身血液仿佛在凝固。

    我怔怔抬眼，嗓子像生了銹，再也爭辯不出一句話。

    林小羽目光挑釁而得意，翹起下巴，拉著媽媽離開。

    獨留我質(zhì)問自己。

    對啊，為什么呢為什么偏偏選中我呢為什么非得是我呢

    可能，我真的該死吧。

    我失魂一般走進了廚房，翻出案板的小刀，摁在手腕邊，閉眼割破皮膚。

    滾燙的液體滲出，源源不斷。

    我想，這樣就可以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