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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排們,官差們嘩啦啦的一片松手跪倒。
我沉默地跪在后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太監(jiān)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緩緩展開明黃卷軸。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左將軍云澤,三年前堯關一役以身殉國,朕念其忠勇,特追封為忠勇侯。然其生前無嗣,朕心甚憫。著其妻室殉葬,以全夫妻之義。欽此。
江雨煙聞言癱軟在地:殉......殉葬
太監(jiān)一揮手,兩名侍衛(wèi)立刻按住她。
小太監(jiān)捧著鴆酒上前,似笑非笑道:
云夫人,請吧——江雨煙一聽說要殉葬,臉色刷地慘白,方才的囂張氣焰頓時消散無蹤。
她猛地指向我,尖聲道:她才是正妻!我、我只是云澤的嫂子!
我冷笑一聲:嫂子方才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才是將軍府的女主人嗎
怎么,現(xiàn)在倒要推我出來擋災了
江雨煙慌亂地搖頭:不、不是!
她轉頭看向婆母,哭求道:母親!您說句話啊!
婆母一聽殉葬,也立刻變了臉色,毫不猶豫地指著我道:官爺明鑒,謝昭嵐才是云澤明媒正娶的正妻!老身可以作證!
我心中冷笑,面上卻故作凄然:婆母方才不是還說,要讓云澤肩祧兩房,讓我敬茶認嫂,她為大,我為小嗎
還有這休書,您是忘了嗎
我緩緩的舉起手里剛剛婆母扔下的休書,嗤笑一聲。
婆母被我噎住,一時語塞,竟想伸手來搶,
還好被我及時閃身奪過。
太監(jiān)眼神譏誚地在她們二人之間來回打量。
他一揮拂塵,厲聲道:來人,給云夫人喂酒!
兩名侍衛(wèi)立刻重新按住江雨煙。
她瘋狂掙扎起來,發(fā)髻散亂,珠釵掉落一地。
不!我不要死!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指甲在侍衛(wèi)手臂上抓出數(shù)道血痕。
婆母撲上來想阻攔,卻被太監(jiān)一腳踹開。
灌!
隨著太監(jiān)一聲令下,江雨煙被死死按在地上,鴆酒灑了她滿臉。
她拼命搖頭,酒液順著下巴流進衣領,嗆得她劇烈咳嗽。
就在酒杯即將抵住她嘴唇的剎那,她突然爆發(fā)出驚人的力氣,一把推開侍衛(wèi)。
她猛地捂住肚子,哭喊道:我、我肚子里還有云澤的孩子!這是他的遺腹子�。∧銈儾荒茏屛已吃�!
江雨煙話音未落,滿堂賓客驟然變色,驚恐的目光齊刷刷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有位夫人突然掩唇驚呼:孩子云將軍三年前就已戰(zhàn)死,那這孩子......
話未說完,眾人已嘩然!
江雨煙自己也猛然僵住,涂著蔻丹的手指死死掐進掌心。
婆母突然暴起,狠狠揪住江雨煙的頭發(fā):賤人!說!你這野種到底是哪來的!
啊——江雨煙痛得尖叫,拼命掙扎。
可婆母卻瘋了一般撕打她:我云家待你不薄,你竟敢讓野種冒充將門血脈!
江雨煙被打得鼻青臉腫,卻仍死死護住肚子哭喊:這孩子就是云澤的!
母親!那晚云澤進我房里,您可是親眼瞧見的��!
婆母手上的動作猛地頓住,渾濁的眼珠轉了轉。
她喃喃自語道:莫不是我兒死不瞑目,特意還魂來給云家留后
正是如此!
江雨煙如獲救命稻草,聲音陡然拔高:定是云澤在天之靈庇佑!
我心頭一凜。
京中貴婦們素來信奉鬼神之說,因此城外白云觀的香火才能常年不滅,求簽問卜的轎子日日排到山門前。
果然,幾位夫人已經開始交頭接耳。
這事聽著離奇,可城西張員外家不就是那寡婦在丈夫死后竟懷了遺腹子,生得與亡夫一模一樣。
可不是!另一位夫人立刻附和,聽說城南李家的媳婦也是在丈夫戰(zhàn)死后三年產子,那孩子眉心的朱砂痣都與亡父分毫不差。
江雨煙見狀,連忙撫著肚子哭訴:我這孩兒近日總在半夜踢我,定是云澤在教他練武呢......
婆母頓時老淚縱橫,顫抖著替江雨煙整理衣襟:好孩子,是為娘錯怪你了......
說著,竟還要跪下給她賠罪。
我冷眼看著這群人越說越離譜,心中暗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