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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漸深，將軍府內(nèi)一片寂靜。

    司嫻月坐在窗前，指尖輕輕摩挲著案幾上的一封信紙。

    這是她走之前皇帝親手交給她的。

    上面蓋著朱紅的御印，寫著她即將成為長(zhǎng)公主的旨意。

    門外傳來腳步聲，沉穩(wěn)有力，是歷少欽的。

    她不動(dòng)聲色地將信收進(jìn)袖中。

    抬眸時(shí)，房門已被推開。

    歷少欽站在門口，手里提著一包油紙裹著的糕點(diǎn)。

    是城南那家她曾經(jīng)最愛吃的桂花酥。

    「嫻月。」

    他喚她，聲音低沉，帶著幾分往日不曾有的柔和。

    司嫻月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起身，也沒有像從前那樣露出欣喜的神色。

    她只是微微頷首，語氣平靜得近乎冷漠：「將軍�！�

    歷少欽眉頭微蹙，似乎有些不適應(yīng)她的疏離。

    他走進(jìn)屋內(nèi)，將糕點(diǎn)放在桌上。

    「可有什么心事」

    他問，語氣里帶著試探。

    「并無。」她淡淡應(yīng)了一聲，目光落向窗外，顯然沒有多談的意思。

    歷少欽沉默了一瞬，隨后伸手去拉她的手腕，聲音放低了些：「昨日的事......是我考慮不周。」

    司嫻月不著痕跡地避開他的手，起身走向茶案，語氣依舊平靜：「將軍言重了，不過是小事，不值得放在心上�！�

    歷少欽一怔。

    他看著她背對(duì)著自己，動(dòng)作嫻熟地煮水、取茶、沖泡。

    一舉一動(dòng)都透著從容，卻再?zèng)]了從前那種小心翼翼的討好。

    她甚至沒有抬眼看他，仿佛他只是一個(gè)無關(guān)緊要的客人。

    這不對(duì)勁。

    以往，她總會(huì)用那雙含淚的眼睛望向他，委屈又隱忍，讓他心生憐惜。

    可今日，她的眼神平靜得可怕，像是......已經(jīng)不在乎了。

    歷少欽心里莫名一沉。

    恍惚間，他覺得似乎有什么東西悄然滑走了。

    但他卻沒有抓住。

    「嫻月。」他再次開口，聲音比方才沉了幾分，「你今日怎么了」

    司嫻月將泡好的茶遞給他，唇角微揚(yáng)，笑意卻不達(dá)眼底。

    「將軍多慮了，我只是有些乏了。」

    她頓了頓，又道：」天色不早，將軍若無要事，便請(qǐng)回吧�！�

    逐客令。

    歷少欽眸色一暗，握著茶盞的手指微微收緊。

    他盯著她的臉，試圖從她的神情里找出一絲破綻。

    可她的眼神平靜如水，連一點(diǎn)波瀾都沒有。

    他忽然覺得胸口發(fā)悶，像是被人無聲地刺了一刀，卻連傷口都找不到。

    沉默片刻，他放下茶盞，語氣恢復(fù)了往日的淡然。

    「我來，是有事要告訴你�！�

    司嫻月抬眸，靜靜等他下文。

    「三日后，公主將參與秋闈狩獵，我負(fù)責(zé)護(hù)衛(wèi)。」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臉上，「公主指明要你一同前往。」

    司嫻月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頓，隨即輕笑：「公主厚愛，我自當(dāng)遵從。」

    歷少欽盯著她，繼續(xù)道：「公主性子?jì)�，�?.....多順著她些，別惹她不悅�！�

    「將軍放心。」她緩緩抬眸，直視著他，一字一句道，「我向來最是‘識(shí)大體’，自然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歷少欽呼吸一滯。

    這句話，是他白天親口對(duì)趙懷瑾說的。

    她怎么會(huì)......

    他猛地站起身，目光緊緊鎖住她，聲音低沉：「嫻月，你是不是聽到了什么閑言碎語」

    司嫻月依舊坐在那里，神色淡然，甚至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

    「將軍多心了，我只是累了�！�

    她站起身，微微福身：「若無他事，我便先歇下了�！�

    歷少欽站在原地，張了張口。

    他想說什么，最終只是沉聲道：「......好，你早些休息。」

    轉(zhuǎn)身離開時(shí)，他聽見身后傳來她輕飄飄的聲音。

    「將軍慢走�！�

    語氣平靜，毫無留戀。

    歷少欽腳步一頓。

    心頭驀地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