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篇·第三十八章 是兔子,也會吃肉
“剛好這陣子我也無聊,手游活動清掉了,單機游戲也都玩膩了,也沒什么好的展子可以逛,這一季的新番也沒什么意思,都無聊得很。剛好迪迪喜歡我,他這個人,說話也蠻有意思,蠻好玩的,那我想著,就和他玩玩咯。”
“但是這兩天他變得好無趣,好無聊,我就沒什么興趣了。剛好他身邊有個蔣洄嘛,長得那么好看,我就想著,把他收進來,玩玩咯�!�
大小姐笑起來,有一絲曖昧,“你不會有點收集癖吧?”
司徒瀅大方承認,神色驕傲,“我有啊,我喜歡收集,我有很多收藏,下次請你去我家玩。我睡過的男人里,也沒有丑的�!�
趙多嬌腳底一滑,差點摔下去。鄭楠扶住了她,兩個女孩相顧無言——司徒瀅的生活怎么完全超出她們的認知。
一開始,趙多嬌以為司徒瀅就是個喜歡疊詞,外表天真,喜歡二次元,擅長撒嬌賣乖無理取鬧不知道自己有多討人厭的中二少女。現在看——中二是真的,但要是真因為她的外表而信了她是天真單純雖然討人嫌但沒什么殺傷性——那可能真的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司徒瀅有自己的邏輯,不管趙多嬌也好鄭楠也好覺得那邏輯有多離譜,但那些邏輯在她的世界里自成一派,站得住腳。反倒是外人,要是想反駁她的邏輯,反而無從下手——一個沉浸于自己世界的人,恐怕那些不順她意的話,都會被當成耳旁風。
“等一下,”鄭楠說,“那前幾天你說你是趙迪偉的未婚妻……”
“哎呀,你說那個��?”司徒瀅笑起來,“那個我爸說過了,是他媽和我媽以前在我們出生時的玩笑話。那時候我看到你們幾個,不知道你們和趙迪偉是什么關系,就想著先宣示下主權。不管怎么樣,宣布下身份都對我有利�!彼特別自豪地揚起臉。
“那先不管趙迪偉,”鄭楠決定把趙迪偉這頁揭過去,反正趙迪偉不是她需要擔心的人,“但是蔣洄,蔣洄他有女朋友�!�
司徒瀅歪著頭,眼神澄澈,“所以呢?”
“所以……所以……”鄭楠囁嚅,“所以就……不太好?”
“呵呵,”司徒瀅笑聲如鈴,“他有女朋友哪有怎么樣呢?我要了他的微信,看了他的朋友圈,看到他這段感情和上段感情也沒有隔太久,前后女朋友的照片都在朋友圈沒有刪,他看著就不是對感情看得多認真的人,難道還要別人把他的感情看得多認真?”
“別說他對待感情也不認真,就算他對待感情很認真,要是我真想動真格的,我一樣會去搶�!�
司徒瀅的言語里,盡顯出她的自信和不服輸。
趙多嬌和鄭楠對視一眼,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驚,和不自信,
“這……這也不好吧……”趙多嬌不敢說這想法多不要臉,只敢喃喃道。
“有什么不好?”司徒瀅反問,“同別的女人爭男人不好?”她笑起來,同大小姐交換一個眼神,她想了想,說,“嗯……那你們不要把男人當男人,把男人換成是一個offer,一個職位,如果這些要你們同別人搶,你們搶不搶?”
這時候,鄭楠和趙多嬌看了一眼彼此,都望見對方眼中堅定許多,她們能看到彼此的渴望——這答案是不言自明的。
“那不就結了?”司徒瀅笑著說,“一個男人,一個offer,一個職位,又或者金錢,權力,又怎么樣,有什么區(qū)別?”
鄭楠和趙多嬌靠在一起,似乎想要說什么。
司徒瀅笑著看她們,挑一挑眉,“價值不同?”
趙多嬌回憶了一下,以往聽到的,看到的,那些故事中為了一個男人爭風吃醋的一個兩個,一群女人,那些女人看起來面目是恐怖的,如一個個歇斯底里的鬼魂,即使她的媽媽談起別人家的什么事,也是說去鬧去爭什么的不體面。她和鄭楠忐忑地點了點頭。
司徒瀅笑意更深,“誰說的,憑什么?定義的權力在誰的手里?”
趙多嬌和鄭楠愣住了。
司徒瀅頭一揚,頓生豪氣。
“我不需要有誰來指教我,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值得做什么不值得——值不值得,值多少,我自己來定。”
她說這話時,眼睛炯炯發(fā)亮,如冷月般皎潔。
“我家里已經有一個哥哥成天要來管教我,我哥要來管我,是因為他是我哥,序齒擺在那,他比我早出生那么多年,定死了,我沒辦法。但我不需要再多一個哥哥,或者姐姐,或者再多其他的什幺爸爸媽媽,我不需要別人對我進行說教。道理?我自懂。”
“其實你們不用想得太復雜,把男人簡單化咯,把他們當資源,他們和offer,職位,權力,金錢,沒什么分別。對我來說,只看我想要其中哪一個——當然,如果是我,我哪個都想要,不管我吃不吃得下,爭不爭得到,只關乎我要不要,我想要,我就會搶�!�
和之前經常做的賣萌不同,現在的司徒瀅笑得很自信。
“這是我爸教我的,人生在世,什么都靠自己搶,搶不搶得到另說,搶不到就放棄咯。自己做過和沒做過,還是不一樣的——但首先要去做�!�
趙多嬌不語,只低著頭。水下,一只腳伸過來,碰了碰她的腳,她抬頭看向笑吟吟的司徒瀅。
“阿嬌你也不要想那么多,就去爭咯。被拒絕一次又怎么樣?可能是那次時機不好。”
“我看蔣洄還愿意和你們一起玩,說明他不反感你,不反感就表示還有機會�!�
“你要是擔心,就給自己設個次數咯,比如說,嗯……不是都說事不過三?那就給自己設定三次機會,你已經用掉一次,還剩下兩次,剩下的兩次,說不定哪一次氣氛到了,他就答應了,如果三次都沒答應,那說明他真的對你沒意思,那就放手,下一個更好。”
趙多嬌不敢相信自己正在接受來自情敵的鼓勵和安慰,等等,這是不是不對勁?
“等等,等等,”鄭楠抬起手,擋在司徒瀅和趙多嬌中間,及時打斷司徒瀅對趙多嬌釋放的信號,“但是蔣洄現在還是有女朋友,他有女朋友的啊!”天知道鄭楠這會兒多崩潰。
司徒瀅和大小姐都輕輕笑起來。
司徒瀅說:“都說了,你們不要想得太復雜了�!�
“女人吶,過去被困了幾千年,好不容易走到現在,掙得些自由,你們不要什么都還沒做,就急吼吼給自己套上道德枷鎖�!�
“他有女朋友,那就公平競爭咯。兩女爭一男不好?有什么不好?你們看那班男的,打了幾千年的仗,打打殺殺多少年,到現在都還沒打完,還沒殺完,稍有不如意,就喝酒打架鬧事,要么上街砍人,整個社會,有多少聲音說,男的這種愛打殺,攻擊性強的天性不好?”
“怎么到了女人,做什么都要有人來管?這也管那也管,那我倒要覺得,這好像沒有將女人當人看?”
“人啊,別管男女,人是最喜歡斗爭的動物。如果不喜歡,怎么會走到今天的地步?看看別的生物,被人擠壓掉多少生存空間?人就是這么喜歡斗爭,怎么,女人要斗起來,還得管它個三七二十一?”
“要我說啊,”她去尋求大小姐的認同,“女人就應該去爭,去搶,讓大家知道女人就是不好惹,大家都知道不好惹,才不敢隨便惹女人,不然女人太講道德,人家只會覺得女人太好欺負,都來欺負女人�!�
“你們都覺得,蔣洄有女朋友,去追求他不太好�?墒侨绻麅蓚人感情好,別人怎么搶,他們都不會受影響�!�
“一男一女,”司徒瀅思索一下,“不對,不管什么人,處在愛情關系里,那他們的關系,就是他們自己要堅守的堡壘。外敵打進去,如果他們情比金堅,沒有問題,哪會那么輕易就被人撬墻角?但反過來,如果兩個輕易就被挑撥,被挑動,那么說明他們的關系也沒那么牢靠,也許外敵的出現可以讓他們把所有的矛盾關注都集中在外敵身上,但有問題就是有問題,有沒有敵人,都改變不了其本質。”
“如果我真的要去爭誰,他們守得住,是他們的本事,我贏不過,是我沒本事,我甘拜下風,愿賭服輸。但是如果——”
“他們自己守不住,那就怪不得我咯——將領打敗仗,當然是將領無能,是將領自己的原因,難道還要怪敵人打起仗來不夠留情面?”
司徒瀅嗤笑一聲,揚起眉,“還是希望敵人做個道德方面的圣人?”
她侃侃而談,澆了一把水在自己身上。
“不是有句話,勝敗乃兵家常事?既然打仗上的勝敗都可以看做小事,那又何妨將感情上的輸贏看成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尤其是你們兩個,”司徒瀅掃過鄭楠和趙多嬌的臉,“你們兩個一看,就知道你們沒什么經歷,也許你們會嫌我的話不中聽,和你們一直以來接受的道理相比,簡直是歪門邪道,但和你們說不要把感情看得太重,也是為你們好——看得越重,越容易受傷�!�
司徒瀅個子比她們矮上許多,加上她尤愛撒嬌的作風,趙多嬌和鄭楠不經意間會將她當做小孩子來看。然而現在由她們看輕的小孩子給她們上了一課,兩個人都不免汗顏,誰都說不出話。
“其實要是今天阿嬌她直接說出來,說不定當時我讓給你了。”司徒瀅不在意地笑道,“但是阿嬌那么輕易就放棄了,我就沒有放手。她自己不敢爭,那就不能攔著別人爭,對不對?阿嬌,你不會怪我吧?”
趙多嬌哪里敢怪?她只想一頭扎進水里當個人形鴕鳥——當時分明有個機會,是她自己——不中用��!
看著趙多嬌心情低落,司徒瀅笑著說:“你不用這么受打擊,其實……未必就此沒機會�!闭f著,司徒瀅眼珠子一轉,轉到大小姐身上。
大小姐笑起來,“怎么,這里頭還有我的事?”
司徒瀅笑著開口:“那就要看你愿不愿意割愛了?”
什么什么?還在低落中的趙多嬌一下子振奮起精神,從水里爬起來,鄭楠也豎起耳朵,關切地聽。
一般來說,她們只會覺得司徒瀅提出的是天方夜譚——哪有人會隨便讓出情侶的?
但對方可是大小姐,雖然地方小,兩個人恨不得把耳朵貼到大小姐和司徒瀅身上去。
“我就不藏著掖著,直接問了,你和你那個男朋友,真心的,還是玩玩?”
大小姐輕笑,“真心的嘛……算不上。”
司徒瀅笑道:“那就是玩玩咯?”
大小姐挑眉問:“怎么,你有興趣?”
司徒瀅笑著接道:“有啊,他長得挺帥,我有點興趣。不過,還是要問你一些問題,希望你不要隱瞞�!�
大小姐說:“說吧�!�
司徒瀅問道:“他……怎么樣?”
“嗯……”大小姐沉吟,“性格不錯,人還挺有意思,不會太粘人,也沒有太強的占有欲,他計劃拿到學位就回國,也不用擔心牽扯太深。”
司徒瀅笑起來,“你知道我關心的不止這些�!�
大小姐發(fā)出曖昧的笑聲,笑容嬌媚,靠近司徒瀅,“你自己試過,就知道了。”
兩個女人談著談著,大笑起來。
“不過,”大小姐話鋒一轉,“你稍微再等兩天,我還有點,一點點,”她用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一個一點點的動作,“一點點用處,所以得請你再等兩天�!�
“不要緊,”司徒瀅伸了個懶腰,“反正最近我空得很,等兩天我無所謂。不過我要是加他微信,你不會介意吧?”
大小姐慵懶做了個請的動作,“我懶得管�!�
“好!”司徒瀅一掌拍在水面上,“我看她們都管你叫大小姐,那我也叫你大小姐咯。大小姐,你這個人,我很鐘意,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大小姐唇也彎深,“我也喜歡你的性格,很有意思�!�
“那就好�!彼就綖]笑著看向趙多嬌和鄭楠,“既然你們是大小姐的朋友,那你們也是我的朋友�!�
“阿嬌!”
趙多嬌還在懵逼,這事兒到底怎么發(fā)生,怎么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等等,她剛剛是不是目睹了什么不可言說的交易現場???
“我就把蔣洄讓給你,明天我不會再纏著他,你可以放心了�!彼就綖]笑吟吟說著,伸出手去,竟是一副和趙多嬌言和的模樣。
趙多嬌都不知道這會兒她該不該去握手——為什么她居然覺得她好像是在和人家簽署什么互不交戰(zhàn)協議啊喂!
她傻愣愣在那,司徒瀅見她遲遲不握手,也只是一笑,收回手去。
“既然我們四個成為了朋友,我去把那瓶紅酒開了,我們慶祝一下�!闭f著,司徒瀅也不管趙多嬌和鄭楠什么反應,直接出了水池,真去房間找到四個馬克杯,開了那瓶紅酒,倒進馬克杯,拿到水池,一杯杯遞給另外三個人手上。
鄭楠也沒想到自己會被算在內,戰(zhàn)戰(zhàn)兢兢接過水杯,道了聲謝。趙多嬌手里捧著水杯,心情復雜。大小姐舉起杯子,司徒瀅笑著說一句:“cheers。”
四只水杯在水池上方輕輕碰撞。
趙多嬌喝了一口酒,還是喝不太慣,上下嘴唇張開抖動。大小姐斜睨她一眼,帶著嘲笑的意味。
“就算你肯讓,她這個人,都不見得能做的出什么。”
司徒瀅捧著酒杯,笑道:“阿嬌面皮薄嘛,沒關系的,倒是那個蔣洄,”她現在已站到趙多嬌這一陣營,“敢拒絕我們阿嬌,未免太不給我們阿嬌面子�!�
鄭楠也在適應紅酒的味道,適時提醒一句:“不管怎么說,她都已經打過他一巴掌了�!�
“一巴掌而已,”司徒瀅神色驕橫,不將那一巴掌放在眼里,“阿嬌是個女孩子,女孩子家家,能有多大力道?”
鄭楠猶豫著,不知道應不應該說出趙多嬌那巴掌直接把蔣洄打腫那件事。
“呃,”鄭楠囁嚅著開口,“瀅瀅,你……你真的不在意?”
司徒瀅先是困惑,“在意什么?”隨后,她想明白過來,“你們問蔣洄?”
“嗯,”她做思考狀,“我前面就說了,我最近很無聊,想找個人玩玩而已。他沒那重要啦。要是我真有什么勢在必得的人物,嗯……”她傾斜著頭,輕輕笑起來,“你們以為有幾個人能真的爭過我?”
她說話的語氣輕飄飄的,渾不將這些情場上的事放在心上。趙多嬌和鄭楠卻是在聽到這一句話以后毛骨悚然,瑟瑟發(fā)抖,只能靠在一起互相尋求靠譜的安全感。
“你們以為她真的會吃虧?”大小姐呷一口紅酒,提醒她們剛剛的交易。這之后,她少不得要為司徒瀅和韓國男牽橋搭線。
“哎呀,”司徒瀅笑嗔,“朋友之間,互幫互助,互惠互利嘛�!�
大小姐笑著輕哼一聲,沒有反駁司徒瀅。
“我們阿嬌心慈人好,做不來直接的事,沒關系啊,”司徒瀅把話題引回到趙多嬌身上,“但是那個蔣洄敢拒絕我們阿嬌,那就是他的不對,居然敢讓我們阿嬌丟面子,哼~!”
趙多嬌和鄭楠紛紛想捂臉,司徒瀅現在是完全站在她們這邊了啊。
“阿嬌,”司徒瀅眼里閃爍著惡作劇的光芒,“我們要不要……”
“戲弄一下他?”
司徒瀅完全脫離了之前那副裝可愛的模樣,月下的她,多了一股古靈精怪的氣質。
她眼睛亮閃閃的,口氣蠱惑。趙多嬌盯著她的眼睛,心怦怦跳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