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站在一起,的確不像情侶,真有幾分家長陪同家里孩子那種感覺
在回程的路上,正值下班的高峰期,那車輛就像排隊的蝸牛在爬,極其緩慢。
李沫琀就一直盯著車窗外,直到男人低沉悅耳從身后傳來:“想喝嗎?”
李沫琀回眸,用黑白分明的眼仁看著韓業(yè)臻,腦袋里在消化他說的“想喝嗎”三個字。
“想喝嗎?”
韓業(yè)臻又問了一次,用得是一模一樣的語氣。
李沫琀仿佛剛聽到這聲音,心臟條件反射停滯了一瞬,整個人都有些清醒過來。
“我只是在發(fā)呆,沒有想喝�!�
李沫琀有時都懷疑韓業(yè)臻是不是在她腦子里裝了竊聽器了。
堵車的位置,剛好停在一家飲品店前面的馬路。
那飲品店是一家很火的店,店門前排起跟車龍一樣長的人龍。
李沫琀一直想試試這家店的飲品,不過,她的錢都是一分扒開兩分花,加上黃毛那邊還差著錢,所以她只能等手頭再寬松些再算。
放在普通人的眼里平常不過的事情,在李沫琀這里卻是三思而后行。
她不過是無聊,看著這家店發(fā)了一下呆,這樣都能韓業(yè)臻洞悉到了。
韓業(yè)臻知道她又撒謊了,明明看那家店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還隱隱吞咽著口水。
“想喝我們就去買�!�
有些人對某種食物就是有種執(zhí)念,比如有的人是火鍋,有些人燒烤,有些人是臭豆腐。
李沫琀特別喜歡珍珠奶茶,就喜歡珍珠那種軟糯的韌勁
她看了一眼外邊看不到頭的長隊,“還是算了,這么多人,排隊排到什么時候。”
韓業(yè)臻雖然是反問句,卻是語氣篤定:“你不是喜歡喝加了珍珠的飲品?”
李沫琀驀地怔忪了,收緊了下巴,不可思議地望向韓業(yè)臻,“小舅舅,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喝珍珠奶茶的?”
她從來沒有韓業(yè)臻面前明確表達(dá)過喜歡吃什么,不喜歡吃什么,更不用說什么奶茶不奶茶了。
她想不通他為什么會知道。
韓業(yè)臻迎著李沫琀浮現(xiàn)著訝異的眸光,神情波瀾不驚,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道:“想喝就喝,我們的車不是一樣在排隊。下車�!�
李沫琀不覺瞪大了眼睛,看怪物一樣看韓業(yè)臻。
沒聽錯吧?韓業(yè)臻跟她一起排隊買奶茶?!
還沒等她回神,韓業(yè)臻直接就拉車門下車,也不管自己是在大馬路上,前后左右都是車輛。
他大步流星走到李沫琀那邊,打開車門,就伸手將她拉了出來。
看那急切的架勢,仿佛想喝奶茶是他而不是李沫琀。
放在過去,這種排隊的傻事,韓業(yè)臻當(dāng)然不會做。
費時費力費時間。
他不過是覺得堵車讓人容易煩躁,不如下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罷了。
他這樣的人往人群里一站,足足比旁人高出一個頭有余,因為有點混血,臉部輪廓非常深刻,眉骨如刀鋒而顯得眼窩特別凹陷,眸光都隱匿在陰影里,鼻梁很高,嘴唇薄薄的。
身上剪裁得體的西裝,將他襯托的寬肩窄腰,那雙大長腿尤其搶鏡,好像真的有九頭身那么標(biāo)準(zhǔn)。
他實在太矚目了,即便隔著很遠(yuǎn),就給人一種沉斂的壓迫感,然而前前后后的人,或是路人目光總不由地會在他身上定格。
有些年輕女孩兒總是偷瞄他,個別大膽的已經(jīng)拿出手機偷拍。
韓業(yè)臻倒也能沉得住氣,沒有什么焦躁的情緒。
他早已習(xí)慣了各色目光。
在他身旁的李沫琀卻不自在,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身旁有個這樣的男人吸引著別人的注意,自然也不會放過站在他身邊的女人,必然會對她也評頭論足一番。
李沫琀自然長得也不丑,但和韓業(yè)臻一比卻是普通多了,加上她的氣質(zhì),更是顯得在韓業(yè)臻矮一截。
他們站在一起,的確不像情侶,真有幾分家長陪同家里孩子那種感覺。
她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她和他這段不對等的關(guān)系里,除了血緣關(guān)系,性格差異,年紀(jì)距離,最令人不適是自卑感。
對,李沫琀和他在一起覺得很自卑。
她轉(zhuǎn)過身來,看著韓業(yè)臻筆挺的衣領(lǐng),輕輕扯了扯韓業(yè)臻的袖口,小心翼翼地說道:“小舅舅,這里人太多了,不如我們走吧,我不喝了�!�
韓業(yè)臻卻不同意,隨口說一句:“我想喝。”
一聽就知道在撒謊,李沫琀就沒有見過他吃甜食,根本無法想象韓業(yè)臻咬著吸管,嘬腮吸珍珠的模樣。
正當(dāng)她想著用什么借口的時候,排在他們的前面的人倏然往后退一大步,整個人撞在李沫琀的后背上。
李沫琀被這道無情力撞得失了平衡,趔趄一下就往前栽去。
她低呼了一聲,身體瞬間被束縛進(jìn)一個有力的懷抱。
韓業(yè)臻眼明手快,單手就攬住女孩的肩膀,將女孩的臉埋在他的胸膛。
前面那人這時才發(fā)現(xiàn)撞到人,回過身道歉:“啊,不好意思,沒撞到吧……”
一轉(zhuǎn)身碰上韓業(yè)臻從漆黑的眼中,射出一陣陣寒光,徹骨的寒意,由頭至尾,瞬間把人冷凍,也直接將未完的道歉凍在喉間。
韓業(yè)臻淡漠的聲音從喉間溢出:“小心些。”
韓業(yè)臻人高馬大的,本來威勢就很足,那人沒來由一陣心慌,身體略帶僵硬微微鞠躬,忙不迭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后聽見韓業(yè)臻“嗯”了一聲,他也不敢再說什么,急忙回過身去老老實實排隊,還故意往前靠一些,拉開和韓業(yè)臻的距離。
李沫琀的心臟跳得猛烈,一次次沖擊心岸。
在公開場合他們第一次挨得這么近,他灼熱的呼吸都噴落在她發(fā)頂,鼻尖全是他身上那股子好聞的男香。
她只要一抬頭,嘴唇就能碰到他瓷白的下巴。
她僵著身子不敢動,整個人都被他的氣息包圍,全身每一處感官都被放大,他此刻還不放手,手掌往上移動,手指還捏著她后頸,指腹輕輕摩擦,像過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