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首
(最近事情太多了……)
四月,柏林的櫻花大片盛開,將這座鋼鐵森林涂成少女粉的浪漫。二十號,元首五十歲生日,舉國歡慶,來自帝國各個階層的人都向首領(lǐng)表達了敬意。
下午三點,元首在普什姆中學(xué)短暫逗留了十五分鐘回到校門口,在眾人的擁簇下接過女學(xué)生獻上的鮮花,并微笑著稱贊她為帝國的女孩。隨行的儀仗隊奏出交響樂,記者們長槍短炮,紛紛將鏡頭對準這一幕。
戈蒂被安排在很后的位置。她爬上旁邊臺階,隔著沸騰的人群,去找校門口馬路那頭穿著巖灰色軍裝的男人。他站的筆直,從頭到尾一絲不茍,正處于警戒狀態(tài)。
突然間那人側(cè)目,視線直直沖向她這邊,戈蒂嚇得跳下臺階,在心中直罵王八蛋!
少校先生收回視線,在帽檐下勾起一抹笑,又憂愁地輕嘆。掃射的鏡頭路過,倒回來,快門不要命地轟炸著,生怕錯過帝國軍人風(fēng)采無敵的一幕。
三點零五分,元首回到奔馳770k前往下一個目的地。人群擁擠在路中央,成群結(jié)隊的朝著露天運動場前進。
傍晚四點十五分左右,儀仗隊開始奏樂,氣氛逐漸躁動,很快,元首出現(xiàn)在運動館高臺,烏泱泱的人群像開水一樣沸騰起來,大家高舉右手,齊聲吶喊,
“嘿!希。特。勒!!”
元首沉默,持久的,直到人群逐漸安靜,又從安靜轉(zhuǎn)為竊竊私語。
……
“今天的德國是多么美妙,看著你們,我便感覺我的努力與抗爭沒有白費!”
“你們將是忠誠的,德國也將是忠誠的,將有新的年輕人一代一代站在這里!”
“我知道,在未來的幾個世紀,他們都將站在這里,那將會是多么美妙的一幕?他們會更加健康、更加強大,他們的生活將會和我們夢想中的生活完全一致!”
“我不是喜歡抱怨的人,我今天站在這里,只想發(fā)出警告,我,無所畏懼,我站在這里,只是希望你們做好準備。”
“我不會畏懼在關(guān)鍵時刻挺身而出,采取行動,我希望這一刻到來,我希望自己變得強大!我會堅定的站在這兒,抵抗風(fēng)暴的襲擊!”
“那時,你們會站在我的面前!站在我的旁邊!我的周圍、我的身后,等最后時刻到來之時,我們將在自己信條的引領(lǐng)下再次走向勝利��!”
“元首萬歲!!”
“元首萬歲�。『�!希特勒��!”
“嘿!希特勒!!”
……
吶喊聲排山倒海,一浪蓋過一浪,震撼的仿佛要劃破天幕。有人在哭,有人在歇斯底里的尖叫,能容納上萬人的場館,密密麻麻的全部是高舉的右手。
戈蒂雖不能與周圍的“索菲亞們”感同身受,但她同樣心潮澎湃,元首的演講內(nèi)容她聽過無數(shù)次,在廣播里,在喇叭里,在收音機里……卻都遠不如現(xiàn)場震撼。
臺上的首領(lǐng)握拳高舉、聲音嘶吼,她的心臟跟隨著節(jié)奏有力地跳動,空氣中彌漫著密密麻麻的力量,令她的思緒回到1936年的柏林奧運會開幕式現(xiàn)場。那時,元首同樣進行了振奮人心的演講。
那是戈蒂的男孩突然回頭,不期然的,兩雙眼睛對上,對方的眼神亮了下,撲到車窗邊說,
“是你?!你的頭發(fā)怎么了哈哈!”
“……”
戈蒂皺起眉頭,并不理人。對方尷尬地撓撓頭,在看見車廂里坐的另一人后,他立即收起笑容并嚴肅敬禮,
“長官好!”
斯太爾往前走兩步,他也跟著。還沒等戈蒂說話,艾希禮已經(jīng)將車靠邊停。反正……他看了看前方路況……嗯……
俾斯曼先生要她降下車窗。
“認識?”他問她。
“不認識�!�
“我們在新克爾恩那條舊書街見過面的你忘了?”
戈蒂沒好氣的說,“那不算認識!”
“你叫什么名字?”
“……”
“你叫什么名字?”這句來自于少校先生。
“報告長官,我叫里昂·迪特爾,是柏林青年團第三十四小隊隊長!”
“你找她有事?”
“沒、沒什么……”里昂撓撓頭,顯得有些緊張,“我只是想跟她交個朋友……但我還不知道她名字……長官,請問你們……?”
海因里希只說,“你們在新克爾恩認識?”
“是的,那天是意外,我得說聲抱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我們還有事,再見�!备甑俸敛涣羟榈陌衍嚧吧�,催促艾希禮快走。
艾希禮詢問,
“長官?”
“走�!彼曇衾淅�。
恰好路況好轉(zhuǎn),艾希禮穩(wěn)操方向盤,在下一波人流到來前,抓準機會突破了出去。里昂被甩在身后,表情懊惱又失望,眼睛一直看向這邊。俾斯曼先生收回視線,聲音聽不出喜怒,
“新克爾恩?很熟悉的名字,我看魯伯特是不想干了�!�
“不關(guān)他的事!”戈蒂心里恨死那個該死的、可惡的大嘴巴,“是我威脅他的,我上次漏了本書在那,只是去拿回來,全程逗留了不到十五分鐘!”
“他為什么向你道歉�!�
“沒什么……一點誤會。”
他看向她,眼神充滿壓迫感。
戈蒂心里煩悶,“你既要躲我,又要對我刨根問底,不覺得自相矛盾嗎?”
“哪怕你的保證能做到過一次,我也懶得問�!�
戈蒂握緊拳頭,然而她理虧的不行,只能把氣往回吞,腦袋撇向一邊,用沉默表達抗拒。然而不到半秒下巴便被人擰回去,讓她不得不抬起頭面對他。
“我現(xiàn)在管不了你了是嗎?”
“能,當(dāng)然能,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要消失就十天半個月不出現(xiàn),覺得自己要當(dāng)個好叔叔了就冒出來履行‘關(guān)心’義務(wù)!總之我們之間都由你說了算,我哪有資格說不?”
“……”
上帝��!戈蒂小姐是在和長官吵架嗎?!艾希禮恨不得把耳朵豎到天上去!
她對他豎起尖刺的樣子讓他感到極度不舒服,心中愈發(fā)煩躁。他從軍營趕回來,原本是為了與她好好相處幾天。
“離他遠點�!彼荒苷f。少年團對于種族教育尤為強調(diào)重視,他們靠近吃虧的只會是她。
“知道,要有離純正高貴的雅利安血統(tǒng)遠一點的自覺,連試一試的妄想都不要有,不必再三強調(diào),我最近已經(jīng)夠自覺�!�
“………”
少校強忍火氣。已經(jīng)將近一個月,這件事絲毫沒有過去的跡象,他頭疼不已,眼睛轉(zhuǎn)向另一側(cè)窗外。低氣壓彌漫,除了駕駛座的艾希禮,雖然他并不是很明白他們說的是什么,但戈蒂小姐氣死長官的本事是越來越精進了,這讓他成為車廂里唯一興奮的人。
暮色沉沉,戈蒂靠在車門便睡著了。醒來時身上披著毛毯,左手邊已經(jīng)空空如也。
“戈蒂小姐,到家了,”艾希禮笑著回頭,然后睜大眼,“wow,長官的技術(shù)相當(dāng)不錯�。 �
戈蒂睡的腦袋暈乎乎,不明所以的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右邊松散的頭發(fā)已經(jīng)被重新編回麻花辮,比她自己辮的還要工整,末尾用手帕綁成一個巨大的蝴蝶結(jié)。
艾希禮笑道,
“長官說今晚會在軍官公寓留宿。”
“誰管他!”戈蒂頭也不回的推門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