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困于釵環(huán)的女人
季云煙誠實答了是。
齊澤襄眼神似有猶疑。
但靜了幾瞬,終究還是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
她規(guī)矩行了退禮,踏出門的一刻,未等慧心攙手過來,便迫不及待揭開手里的冊子去瞧。
所幸原主認字還算齊全,她才沒被這名喚“祁無為”的大臣繞暈了去。
彎彎繞繞,不過兩三句能說清的事,非要長篇大論,全文總結下來——
“今冬大寒,綿江水面凍住,陽雙橋橋基不穩(wěn),已有了歪斜�!�
在原主為數(shù)不多的出宮印象里,綿江極寬,且水流湍急,常規(guī)船只很難輕易渡江。
這般兇急的江水,今年竟被凍住。
想來這天寒,不但影響了江水,也一定對連年戰(zhàn)亂、好不容易平靜兩年的百姓影響極大。
季云煙向身后的永和殿又瞧了一眼。
她終究還是收回視線,與慧心下了臺階。
慧心的目光亦掃過殿門,落在自家公主滿是愁云的臉上,攙著她的手又抬了抬,好叫公主更輕松些。
“今冬綿江大寒,竟能將江水凍住。”
慧心聽罷略略垂頭。
“是呢公主,奴婢聽聞好些人家撿不到柴了,便去撿路上的尸體,將那人油煉了來取暖的�!�
季云煙踉了一蹌。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提這些作甚……”
慧心幾乎要跪了下去,被季云煙托住。
她撫了撫胸口的沉氣,安慰道:“無妨,你接著說,我想聽。”
慧心于是淺淺說了些民間疾苦,但無論季云煙如何再問,慧心也不肯說些深的了。
“公主,陛下是要您去想法子除冰么?”
慧心一雙眼仰著,眨了眨。
季云煙不置可否,只接著往前走。
“慧心,”她突然問,“南遠那個三皇子,你可曾聽說過他的什么事么?”
青石磚在她和慧心輕輕的步伐下敲出脆脆的響。
慧心愣了愣。
“南遠雖是鄰國,但奴婢只知道國都南夏城極遠,聽說南夏特別炎熱,那里的人,不管男子女子,都曬得黢黑呢�!�
“想來這三皇子也是個黑的,慧心你是這意思么?”
主仆低頭竊笑出聲,全然沒看見前頭不足兩三步,就要撞上一行輦隊。
領頭太監(jiān)輕咳,二人這才收了笑臉,頓足抬頭。
珠光寶氣的頭飾,在西向的日頭下耀眼得緊,全然掩了轎輦之上那女子的面容。
只聽得慧心率先跪了下去:“請八公主安�!�
那面容模糊不清的八公主全然無視了慧心的跪禮。
她施施然看向季云煙,笑語柔和。
“十三妹妹,南遠三皇子生得黢黑,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