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小狗小狗
“姐姐早啊~”蓮兒如往常一樣服侍單小雨更衣洗漱,末了不忘整理被褥,檢查上面是否有“不知名液體”殘留。
蓮兒繃著神經(jīng)瞧了好一會兒,確認(rèn)沒有后才松了口氣。
單小雨從銅鏡里看了全程,忍不住問道:“怎么了,在找什么東西嗎?”
自打蓮兒被單小雨開了點面紅耳赤的玩笑后,她嘴上也無拘無束了起來:“是呀,前段時間鋪床時總能看到有水漬,害我一天里有半天都在洗床單,累得人都瘦了三斤�!�
“咳!”單小雨猛嗆道:“什么水漬…你看錯了吧…”
“哎喲姐姐�!鄙弮盒Φ糜行┾崳骸拔乙部斓侥昙o(jì)了,這點事還是懂的~”
“這都是陛下愛姐姐的證明啊~”
“蓮兒!”單小雨被氣羞了臉,趕緊把她推遠(yuǎn)了床榻。
李玥儀留宿時基本上都會要自己,時間長短也看她白日里累不累決定。這幾日似乎是忙著準(zhǔn)備新年的事情所以有所節(jié)制,昨夜稍微做了一兩次就抱著自己睡沉了,因此床鋪沒有留下明顯的愛痕。
她累了,單小雨倒是舒服了。本來身體就虛,還要承受李玥儀霸道強(qiáng)勢的肏干,再不休息早晚要垮。
蓮兒看見單小雨倚靠在桌沿邊用手抵著腰的模樣,好心說道:“要不我去給姐姐燉個鹿茸人參大補(bǔ)湯喝?”
單小雨見她嬉皮笑臉的模樣就氣不打一出來:“走走走,一點規(guī)矩都沒有。”
蓮兒知道她沒生氣,單姐姐這是羞澀過了頭,和兔子一樣咬人了。
兩人在屋子里嬉鬧,別提有多歡快。
就在這時,窗邊忽然閃來一道人影。
單小雨武功雖然不在,但洞察力只增不減。她以為是之前的刺客來尋仇了,趕緊把蓮兒推到暗處,從腰封中拔出自己偷藏的小刀,抬手架在身前呈護(hù)衛(wèi)狀。
窗邊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殺氣,想要走出來又怕她一刀飛自己臉上,只能挪著步子從墻邊慢慢伸出腦袋。
“你是…��?”單小雨還沒問她是誰,窗邊上就探出來個毛茸茸的發(fā)頂,陽光將她的黑發(fā)鍍上一層柔軟光暈,幾縷散發(fā)被風(fēng)吹起,好像那搖搖晃晃的狗耳朵在空中比劃。感覺里面人沒有動靜,她又挪了點身子,露出雙黑如炭的圓潤瞳孔,一眨不眨地望著屋里人。
“…”
莫名有種很可憐的感覺…
單小雨暗自收了刀,揪出了一旁瑟瑟發(fā)抖的蓮兒。
“躲在那里干什么,快出來吧�!彼虼斑呑呷ァ�
“姐姐不行!”蓮兒見她要去,急著護(hù)在她身前,不知哪來的勇氣喊道:“不許你傷害姐姐!有本事沖我來啊!”
“蓮兒,你誤會…”
“不,姐姐!”蓮兒咬著后槽牙,強(qiáng)忍著發(fā)抖的聲音道:“之前都是姐姐保護(hù)了我,現(xiàn)在我要保護(hù)姐姐!”
“我先去!”
單小雨看她兩腿抖得和篩子似的裝做無所謂往前走,壞心眼不攔她了,而是環(huán)抱手臂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你你別亂來啊…”
“姐姐她不是一般人能動的…你敢動…陛下就咔嚓咔嚓把你碎尸萬段!拼不回來的那種!”
她已經(jīng)走到窗沿前,剛才鬼頭鬼腦的人好像沒了蹤影。
“誒?”蓮兒懵了,她又看了一圈,確認(rèn)沒人后大笑道:“哈哈哈哈!膽小鬼,跑了!”
“也不看看我是誰,就這膽子還…”
話還沒說完,一張大臉忽然閃現(xiàn)到她眼前,漆黑色的惡鬼面具直直懟在她視野中心,隨即,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
“你憑什么叫她姐姐?!”
蓮兒被嚇呆了三秒,后尖叫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鬼��!嗚嗚嗚嗚…姐姐保護(hù)我�。�!”
她連滾帶爬躲到單小雨身后,整個金緣居都被她的嚎叫聲震抖了三分。
“幼稚…”單小雨無奈嘆息,卻也忍不住笑意:“多大人了。”
“一個躲在我后面不敢出來,一個躲在窗邊不敢看我,你們是約好了嗎?”
“姐姐我怕~”蓮兒眼淚汪汪抱著單小雨的胳膊,嬌小的身軀縮成一團(tuán),好像全世界都在欺負(fù)她。
“好啦好啦�!眴涡∮耆崧暟参克�
墨兒敏捷地從窗口翻了進(jìn)來,啪塔啪嗒快步跑到單小雨面前,高挑身段投下的陰影將兩人都籠罩了進(jìn)去。
她先是瞧著單小雨,后發(fā)現(xiàn)她根本沒看自己,又偏過臉去瞧躲在后面的小姑娘。
蓮兒背后發(fā)涼,緊攥著眉頭顫抖道:“羅、羅剎大人…別殺我…求你了…”
“我不想殺你�!彼淠�。
單小雨朝她瞥了眼,語氣帶了些怪罪:“墨兒,溫柔些不行嗎,她比你還小呢。”
聽到她的袒護(hù),墨兒臉更臭了。
“你好,我不想殺你。”
如果說誰最無語那一定是現(xiàn)在的單小雨。
“算了算了,蓮兒你先出去吧,她以后是我的貼身侍衛(wèi),你們慢慢熟悉�!�
“唔…”蓮兒悄咪咪看了墨兒幾眼,美滋滋收獲了幾個嚇?biāo)廊说难鄣丁?br />
“你們聊吧我先溜了~!”
嗖
她像一陣風(fēng)逃離了這個窒息的環(huán)境。
沒了這個活寶,兩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的好。
相比起在禁衛(wèi)軍中當(dāng)差時的墨兒,今日的她打扮得要輕便了許多。除了臉上的半邊惡鬼面具,穿著方面換成了軟皮甲和黑束帶的組合。她腿長腰細(xì),身材比例出奇的好,被有點緊身的衣服襯托得更加出彩。凌亂的頭發(fā)簡單梳理過,在腦后綁成一個小啾啾。
墨兒年輕,皮膚稚嫩,一害羞就容易滿臉通紅,而她那下垂的眼尾和上挑的眉宇又平添了無辜和可憐,怎么看都不像一個殺人無數(shù)的魔頭。
墨兒不知道單小雨在把自己和小時候做對比,見她遲遲不說話,墨兒更加委屈了,藏在身后的手緊擰著,猶豫問道:“她為什么也能叫你姐姐…?”
我以為只有我才能叫你姐姐。
單小雨沒意識到她不滿意的原因,尋常解釋說:“因為她比我小啊,當(dāng)然喚我姐姐。”
“以后她也要喚你姐姐了呢。”
“我才不要!”墨兒突然大聲回答。
單小雨一愣:“怎么了墨兒?”
看她緊咬著牙像是憋著什么話要說,可過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單小雨輕拍她的肩膀,安撫道:“好啦,不要難過了。”
“剛才把蓮兒嚇成那樣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先哭出來了�!�
“我沒哭…”墨兒弱弱反駁。
她確實沒哭,不過眼眶有點紅而已。
“行,但我還是要罰你�!眴涡∮旯雌鹱旖牵谒砩蠏吡藥兹Γ骸霸撛趺戳P呢…”
活了這么大難得有人乖乖給自己欺負(fù),單小雨可不想浪費。
一聽到要罰,這個連殺人都不眨巴眼的女人居然開始害怕起來。她立刻跑到墻角,背對著單小雨傻站在那。
“墨兒你干嘛呢?”單小雨疑惑道。
她回道:“面壁思過�!�
單小雨長“哦”一聲,邁著輕盈的步伐來到她身后,似笑非笑:“那你說說自己哪錯了?”
被她的視線燙到,墨兒不自然地又往里挪了些,小聲道:“我不該在牢里說那些話。”
“還有呢?”
“不該偷看�!�
“…然后?”
“…”
墨兒沉默了,單小雨朝她屁股拍了一計,笑罵道:“還面壁思過,明明覺得自己沒錯對吧?”
她抬手抵住屋墻,非但沒有回頭反駁,還把頭埋得更低了,生怕單小雨發(fā)現(xiàn)什么。
時間一長,單小雨也發(fā)覺了她的奇怪。
“墨兒,你怎么了?”
她想讓她轉(zhuǎn)過來,可這人力氣大的很,和牛一樣難拉。
“我沒事…就是…要緩緩…”她聲音細(xì)碎。
單小雨才不和她倔呢,轉(zhuǎn)身就要走,末了落下一句話:“等下去給蓮兒道個歉,把人嚇慘了。”
“好好,我一定去�!�
墨兒僵硬地回頭看去,等到單小雨徹底消失在了視線中才如釋重負(fù),像個泄了氣的氣球一樣癟成一團(tuán)。
燒紅的臉頰還散發(fā)著熱浪,異常聳立的性器將褲子都頂出了個不小的輪廓,簡直要刺出來似的。她不敢讓單小雨見到她這副低賤模樣,在談話時用盡全力抑制自己的信引和欲望,憋得她心率都亂了幾秒。
好在她沒發(fā)現(xiàn),那一下可真夠刺激的…
墨兒摸著被她打過的地方,臉上浮現(xiàn)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小時候被打屁股疼得嚎啕大哭,現(xiàn)在怎么不痛了…還有些…嗯…舒服?
她趕緊甩甩腦袋丟掉這些不堪的想法,趁著她們沒注意趕緊從窗口翻出去,找盆冷水好好壓抑下自己的燃起的欲望。
“喂!”
蓮兒給單小雨送完了飯,剛一出門就瞧見了那個嚇自己的女人。
讓自己丟了那么大的臉,蓮兒恨不得先踹她幾腳泄憤。
墨兒本不想理她的呼喚,可又想起單小雨讓她道歉的事情,于是只能臭著臉轉(zhuǎn)回身去看她。
蓮兒噔噔噔走到她面前,環(huán)抱著托盤,沒好氣地掃了眼她,不屑道:“原來你已經(jīng)不是禁衛(wèi)軍撫司了,那還擺這么大的架子?哼,我告訴你,現(xiàn)在你和我的地位是一樣的,別仗著會些三腳貓的功夫就耀武揚(yáng)威,誰怕你啊?!”
她像只小麻雀,鼓著身子對墨兒嘰嘰喳喳個沒完。
墨兒不想理她,雙臂一環(huán)、眼睛一閉,悠哉悠哉地靠在柱子上休憩。
意思就是:隨便你怎么說。
“你!”蓮兒被她氣冒煙了,嗓門大了些:“你以為你是誰啊,陛下讓你當(dāng)貼身侍衛(wèi)已經(jīng)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了,單姐姐那么好的人能容忍你,我才不會!”
“要是你一直這種態(tài)度,晚上我就讓單姐姐去和陛下說,看你怎么辦!”
她是發(fā)泄了個爽,墨兒聽的臉色更加陰沉。
她死盯著眼前人,剛還無所謂的表情瞬間充斥著戾氣:“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蓮兒每句話都踩在她雷點上,而墨兒對除單小雨以外的人絕不會包容。
這個可怕的女人似乎要對自己動手,蓮兒心中警鈴大作,但礙于面子又不肯服軟,硬是要與這位魔頭來個硬碰硬。
“我說了又怎樣…?你告訴我哪句錯了?”
墨兒在暗處死死攥緊了拳頭,怒氣難以化解,堆積在胸膛里如一團(tuán)火焰熊熊燃燒。
蓮兒額角滲出汗水,這是生物在潛意識感受到危機(jī)的生理反應(yīng)。
興許是單小雨還在屋子里,墨兒終究沒有動手。她低下眼眸,發(fā)絲遮去了她大半的容顏,誰也不知道她是憤怒還是難過。
蓮兒只是為了爭口氣而已,也沒有故意與她交惡的想法。不過她注意到眼前的女人從見面到現(xiàn)在沒有泄出一絲一毫的信引,即使是氣成剛才那要撕了自己的模樣,也沒感受到來自乾元天生的壓迫。
難道她有隱疾…?
蓮兒靈光一閃,是啊,要不陛下怎么敢把她放單姐姐身邊呢?
她看墨兒的眼神莫名有些憐憫。
“沒事做就挑糞去�!蹦珒罕凰涿畹难凵裼旨て鹆伺猓⒖塘R了她一嘴。
蓮兒恨不得把托盤給掰斷了,鼓脹著臉回?fù)簦骸澳悴盘艏S,你全家都挑糞!”
“略略略�!�
說罷,她撒開腿跑沒了影。
在門邊圍觀兩人吵架的單小雨忽然覺得自己又蒼老了好幾歲,感情這兩家伙是自己選來催命的。
墨兒瞧見單小雨,川劇變臉一樣立刻換了副乖順的面孔:“她走了,不想聽我道歉�!�
單小雨心里“呵呵”兩聲,伸手將她散落的發(fā)絲別在耳后,無奈道:“算是知道你們不對付了,以后就少見些面吧�!�
“還有…”她糾結(jié)了會兒,還是開口道:“李玥儀一有空就會來這找我,我想她可能不一定愛看見你,所以…”
“我知道的,我走�!蹦珒罕M量讓自己保持平靜,可顫抖的瞳孔還是暴露了她的難過。
單小雨最是看不得她這樣憋著難受委屈求全的模樣,手指躍過耳垂,輕柔地落在她臉頰上。細(xì)膩溫?zé)岬氖中膫鬟f來的不只是香氣,還有最珍貴的愛惜。墨兒垂眸瞧著她,視線滾過她的每一寸肌膚,不愿離開。
她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出落得更加動人,一顰一笑都帶著攝人心魄的魅力。以前的她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姐姐,現(xiàn)在的她是落下凡的仙子,世俗為其蒙蓋了一層難以言喻的色彩,看似高不可攀,卻又勾引著人去占有、索取。
這位年輕氣盛的乾元自然而然也成為了其中一員,她無法克制地想要與她親近,哪怕她已經(jīng)是別人名義上的妃子,哪怕她只把自己當(dāng)孩子看待。
她想去爭取這份愛意。
她所呼喚的“姐姐”,早已飽含了無數(shù)種濃厚熾熱的感情。蓮兒不會懂,李玥儀不會懂,連單小雨都不一定會懂…
墨兒微側(cè)著臉,讓手掌順其自然地落在她的唇角上。
那一瞬間,她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見到單小雨的時候,體會到了從血脈中噴薄而出的悸動和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