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陰兵借道，馬蹄踏白骨

    貢院方向。與此同時，地上那張無面人的臉皮突然自燃，綠色火焰中浮現(xiàn)三行血字：

    「七日后子時

    魁星點斗日

    朱砂變尸斑」

    字跡消散時，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子時到了。

    子時的梆子剛敲過，官道就起了霧。不是尋常的夜霧，而是泛著淡淡血色的瘴氣，每吸一口都帶著鐵銹般的腥甜。李玄按住蠢蠢欲動的銅錢劍，劍穗上的五帝錢正在劇烈震顫，最舊的那枚"開元通寶"已經裂成兩半。

    "來了。"老道一把拽住劉樂退到路邊槐樹后。年輕捕快的紙化左臂突然變得滾燙，皮下那些蟲蛀般的孔洞里滲出黑色黏液，滴在地上竟長出細小的蘑菇，傘蓋上全是人臉紋路。

    地面開始震動。不是地震那種搖晃，而是某種整齊劃一的踩踏——像是有千軍萬馬在行進，卻看不見半個身影。路中央的泥土自動分開，露出下面森森白骨，每一根骨頭上都刻著"戍卒"二字。

    "陰兵借道"李玄的呼吸凝滯了。傳說中戰(zhàn)死沙場的軍隊亡魂，每隔甲子會重走一次陽間路。但眼前這場面，分明是有人刻意召來的！

    第一匹"馬"從霧中現(xiàn)身時，劉樂的右眼突然流血。那根本不是什么活物，而是副披著馬皮的骨架，每根骨頭都纏著褪色的紅繩。馬背上坐著個穿明光鎧的騎士，頭盔下沒有臉，只有團蠕動的黑霧。

    緊接著是第二匹、第三匹整整一隊騎兵無聲地行進著。他們銹跡斑斑的兵器上沾著永遠不會干涸的血跡，旗桿上殘破的軍旗在無風的情況下獵獵作響。劉樂的紙化左臂不受控制地伸長，像探測陰氣的羅盤般指向隊伍中央——

    那里有匹格外高大的骷髏馬，馱著個戴青銅面具的將領。面具眉心處嵌著塊血玉，細看竟是微縮的八卦圖，與李玄胸前的刺青一模一樣！

    "那是"老道的話卡在喉嚨里。當陰兵將領經過時，他胸口的太極圖突然灼痛起來。某種陌生的記憶碎片涌入腦海：二十年前的自己，穿著官袍站在高臺上，臺下正是這支陰兵隊伍

    劉樂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年輕捕快的右眼瞳孔完全變成了血紅色，里面映出陰兵隊伍的倒影——每個騎士背后都趴著個穿青衫的書生，脖頸纏著狀元繩！最可怕的是，將領背后那個書生抬起頭，露出陳玉卿腐爛的臉。

    "他們押送的是"劉樂的聲音帶著雙重回聲，"這些年橫死的舉子"

    陰兵將領突然勒住韁繩。沒有五官的臉轉向二人藏身處，青銅面具下的黑霧劇烈翻騰。他緩緩舉起右手——那只手沒有皮膚，裸露的肌肉紋理間嵌著七枚銅錢，排列方式與陳玉卿尸體脖頸處如出一轍！

    "李大人"將領的聲音像是千百人同時低語，"約定之日近了"

    李玄如遭雷擊。這個稱呼喚醒更多記憶碎片：某個雨夜，他將青銅面具交給一個將領井邊祭祀，陰兵列隊還有，一支金釵插進書生的心口

    未及細想，將領突然擲來面血旗。破布般的旗幟在空中展開，露出上面用黑線繡的日期："丙寅年六月初七"——正是皇姑蕭氏賜金釵的日子！旗角還綴著個小布袋，落地便碎，滾出七顆人牙，每顆都刻著"替"字。

    劉樂的紙化左臂突然暴漲。骨骼上的《往生咒》脫離身體，在空中組成金色橋梁橫跨官道。陰兵隊伍被迫分流，從橋下穿過。當將領經過時，他面具上的血玉八卦突然射出一道紅光，正中李玄眉心！

    老道悶哼一聲跪倒在地。腦海中最后的記憶碎片終于清晰：二十年前的自己，穿著四品官服，正在往某個書生天靈蓋上釘桃木釘而那個慘叫的書生，長得竟和劉樂有七分相似！

    "道長！"劉樂想扶他，卻被陰氣震退。年輕捕快的紙化左臂開始不受控制地變形，骨骼扭曲重組，最終竟化作匹紙馬的形狀！更詭異的是，他右眼瞳孔中的"七"字正在融化，變成黑血流下。

    陰兵隊伍完全通過后，官道上留下深深的馬蹄印。每個蹄印中都積著血水，映出殘缺的星圖。李玄強忍頭痛查看，發(fā)現(xiàn)這些星圖拼湊起來，正是皇陵地宮的布局！

    "啪嗒"。

    將領最后擲下的東西滾到劉樂腳邊——是半塊虎符，裂口處還沾著新鮮的血跡。年輕捕快剛拾起來，符上的銘文就亮起紅光：「五日之后，皇陵相見」。

    虎符接觸皮膚的剎那，劉樂的紙化左臂徹底完成了向紙馬的轉變。更可怕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