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退婚，真心值幾個(gè)錢？
看到姜照雪完好無損的從宮里出來，姜肅才猛地松了口氣。
馬車?yán)�，他放下車簾，�?dāng)即就對著姜照雪告誡道：“咳，一會兒回府，你母親若是問起，你什么都不要說，就說此事是父親攬下�！�
姜照雪疑惑，看著姜肅。
姜肅一臉沉痛，道：“三日時(shí)間，足夠你和你兄長離開京城，為父在江南有位故交，你們可前去投靠。記住，從此隱姓埋名，再不要提起姜家二字�！�
“是爹無用，對不住你們……”
說完，他語氣已然帶著幾分沉重。
姜照雪心頭一震。
原來他這是……跟母親一樣，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姜照雪前世是孤兒，沒能體會到家的溫暖。
這一刻，她卻似乎有些懂了。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jì)深遠(yuǎn)。
原來這就是家人的意義，明知大禍臨頭，卻甘愿自己挺身而出，將自己的孩子納入羽翼之下。
姜照雪胸口有些發(fā)脹。
“父親放心。”她伸出手，緊握住姜肅的雙手，“女兒既然敢立軍令狀，便已有十足的把握。”
“可是……”姜肅還想再說什么，卻被姜照雪打斷。
“父親且信女兒一回，這一次，女兒定會帶領(lǐng)咱們?nèi)遥卣裎叶▏拈T楣！”
她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蕭肅猛地怔住了！
先不說姜照雪一個(gè)女子，如何能做得到。光是這一番話，想想都令人心馳神往，蕩氣回腸啊。
“雪兒，你……”
要是女兒是兒子，該有多好！
半晌后，他嘆了一聲：“罷了，你兄長是個(gè)不成氣候的，無論你想做什么，為父都愿意支持你�！�
大不了，他豁出去這一身老骨頭就是。
……
轉(zhuǎn)眼間，父女二人回到國公府，卻見府門口停著一輛陌生的馬車。
剛一下車，等候在門口的管家就匆匆迎了上來，一臉的焦急：
“老爺，世子，你們可算回來了！”
“發(fā)生了何事？這又是誰的馬車？”姜肅問。
官家苦笑了一聲，看了姜照雪一眼，道：“是沈家的人，說是……”
“說是來退親的！”
“什么？”
退親？
蕭肅愣住了！扭頭看了姜照雪一眼，表情有些古怪。
姜照雪一開始也有些宕機(jī)，但很快回想起來一件事。
她的兄長姜楓，好像還真定過一門親事，對方好像姓沈。
是叫沈什么來著？
下一秒，姜照雪睜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的盯著姜肅。
不會吧，難道真是沈震家的千金？
……
與此同時(shí)，國公府花廳。
沈素素一臉冷漠和淡然，端坐在一邊。
另一邊，則是滿臉寒霜的謝氏，還有表情復(fù)雜的姜楓，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是扮做姜照雪的姜楓。
從沈素素進(jìn)門以來，他已經(jīng)看了對方不下二十次，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沈姑娘，婚約乃兩家長輩定下，怎能說毀就毀？兄長他……”
沈素素掩唇輕笑，眼中滿是不屑：“你兄長？哼，往日只道是個(gè)風(fēng)流紈绔，如今竟還妄圖插手朝堂之事，接下那皇榜，真是自不量力！三日內(nèi)破不了案就要滿門流放，姜家這次，怕是要徹底敗落了。”
“素素！”謝氏聲音發(fā)顫，眉頭緊皺：“楓兒此前待你，也算是一片真心，你怎能如此詆毀？”
“真心？”
沈素素像是聽見什么笑話一般，“姜伯母，這世道真心值幾個(gè)錢？我父親如今是戶部尚書，表哥在兵部任職，而你們姜家……”
說著，她眼波流轉(zhuǎn)，將姜楓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怕是連這身衣裳三日后都要充公呢�！�
“如今姜家前途未卜，我可不想把自己的終身搭進(jìn)去。今日我把話撂在這，這婚約，必須退！”
姜楓聽聞這話，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他忽然想起去年上元節(jié)，為了給沈素素買那盞琉璃燈，傻傻的在雪地里排了整整兩個(gè)小時(shí)的隊(duì)，回來后凍得手指通紅，只為了眼前這女人一句‘她喜歡’。
如今想來，他是真的傻啊。
這時(shí)，幾個(gè)路過的下人聽聞，紛紛埋低了頭，匆匆從外頭路過。
而沈素素帶來的幾個(gè)下人，則一個(gè)個(gè)都面露不屑，或譏笑，或翻白眼。
“沈小姐當(dāng)真是一點(diǎn)臉面都不肯留，今日非要退婚？”姜楓學(xué)著妹妹姜照雪的聲音，態(tài)度冷了下來。
“自然！”沈素素說著，從身后的嬤嬤手里接過一個(gè)錦盒，“我來此，是為拿回沈家的信物。”
她打開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枚成色極好的羊脂玉佩，“至于你們姜家的破爛……”
說著，她隨手將一塊繡著歪歪扭扭的鴛鴦帕子丟在地上，那正是姜楓去年七夕的時(shí)候親手繡的。
那時(shí)候，他雙手都被扎滿了針眼，還被京中的一眾公子哥嘲笑了半個(gè)月。
如今，這塊帕子被沈素素像丟垃圾一樣的丟在地上，被一股風(fēng)吹起，很快飄到了門口。
轟！
這一刻，姜楓只覺得氣沖頭頂。
他猛地起身，發(fā)間的珠釵跟著亂晃，嘩嘩作響。
沈素素有些意外的看著眼前的‘姜照雪’，只覺得她今日的舉動(dòng)，有些異常，但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
以往的時(shí)候，姜照雪每次遇見自己，不都要低著頭，弱弱的喚她一聲‘沈姑娘’。
可今日，她聽見對方眼睛通紅的盯著地上的繡帕，聲音低沉的不像女聲：
“撿起來！”
沈素素先是一愣，緊接著，‘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怎么？姜二小姐還要一塊破帕子……”
“我讓你撿起來！”
姜楓突然怒喝了一聲，那聲音雌雄莫辨，但卻異常的憤怒。
眼看憤怒中的姜楓就要露餡兒，謝氏急忙喚了一聲；“雪兒……”
下一秒，姜楓猛地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的身份是姜照雪。實(shí)不該如此沖動(dòng)。
可他忍不住啊！
這該死的女人，她沒有心，先前她一定是故意說要自己繡一方帕子，還讓自己被所有人恥笑。
她就是要讓自己像個(gè)跳梁小丑一樣，嘴巴一張，就看著自己為她鞍前馬后。
偏偏這股氣現(xiàn)在發(fā)作不得，他只能拿眼睛狠狠地瞪著沈素素，感覺自己都要被氣成了河豚。
沈素素被那聲厲呵震得后退半步，驚疑不定的打量著眼前之人。
這哪里還是那個(gè)溫婉端莊的姜二小姐？這雙噴火的眼睛，倒像是……
“沈小姐還真是好大的做派！”
正恍惚間，一道清潤的男聲自門口響起，打斷了沈素素的思路。
她回頭看去，卻見一身著月白錦袍，面容俊朗的青年正大步踏入，周身散發(fā)著一股清正之氣，那雙時(shí)�？偸呛Φ奶一ㄑ劾铮藭r(shí)正凝著三尺寒冰。
正是女扮男裝的姜照雪。
沈素素心底猛地一緊，這張臉，她自然是認(rèn)得的。
可為何眼前的姜楓，周身卻散發(fā)著截然不同的凌厲氣勢？
未及她反應(yīng)過來，緊接著，便聽到‘姜楓’再次說道：“你如今踩著國公府?dāng)÷涞漠?dāng)口上門，倒像是怕人不知沈家要落井下石”
“還是說？沈小姐此番本就是有意大張旗鼓，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沈家要與國公府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