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姜兄藏的夠深啊，什么時候教教我們？
姜照雪走后，蕭珩放下御筆，朝著曹盛若有所思的問道：“依你看，這姜楓究竟是真荒唐，還是扮豬吃老虎？“
他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叩擊著龍案，目光穿透殿門，仿佛還在回味方才那番交鋒。
姜楓今日朝堂上的應(yīng)變，可不像是個紈绔能有的手段。
曹盛先是一怔，沉吟片刻，才道：“回陛下，老奴此前也以為姜世子不過是個浪蕩子。但今日看來……”
“姜世子不僅對《齊民要術(shù)》、《天工開物》信手拈來，又懂統(tǒng)計推演之法，更能在陛下跟前巧言善辯，絕非表面那般簡單。
老奴斗膽猜測，他怕是早就藏鋒守拙，只等一個嶄露頭角的時機(jī)�！�
蕭珩深以為然。
“蟄伏多年，就為了這樁軍糧案，呵，有點(diǎn)意思。”他的眼睛里閃過幾絲玩味，隨后吩咐道：
“影七那邊，多加留意，莫要讓這只小狐貍，壞了朕的棋盤�！�
“是，奴才遵旨�！�
——
卻說姜照雪在朝堂上大放異彩，用鼠證法破獲了連刑部和大理寺都沒能破獲的軍糧案，這個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一時間刮遍了整個京城的大街小巷。
茶樓、酒肆、戲院以及四方館等地，各處都在宣揚(yáng)傳唱她的傳奇事跡。
“啪！”
說書先生將醒堂木重重地一拍，驚起梁間燕雀。
“且說那姜世子，素日里斗雞走狗的浪蕩子，誰能料到竟藏著經(jīng)天緯地之才？那日金鑾殿上，他摔陶罐、放鼠群，當(dāng)?shù)钏愠鰞汕娂Z去向，直把貪官們嚇得屎尿齊流！”
臺下頓時一片嘩然，叫好聲四起。
“卻說那日金鑾殿上，姜世子手持琉璃瓶，瓶子里裝的正是從八大糧倉取來的鼠糞，只見他銀針一挑……”
與此同時，隔壁的戲園子里，也在上演著同樣的一幕。
戲臺子上，新排的《鼠斷奇案》正演繹到高潮處，扮做姜楓的伶人白衣勝雪，手捧‘鼠糞’對著貪官厲聲喝道：
“老賊！這些老鼠吃的可比邊關(guān)的將士都還好，你作何解釋？”
臺下叫好聲一片——
隔壁賭坊后院，幾個紈绔們正圍著姜楓本尊，七嘴八舌：
“喂，姜兄，你什么時候?qū)W得這手絕活？”
“就是，早知道你這么能耐，當(dāng)初賭錢就該讓你算牌�！�
姜楓一腳踩在石凳上，手中的折扇‘唰’的一下展開，笑得張揚(yáng)：“怎么？現(xiàn)在知道小爺?shù)膮柡α�？�?br />
幾個紈绔哄笑著給他倒酒：“姜兄藏得夠深��！什么時候教教兄弟們啊。”
姜楓得意的尾巴都快要翹起來，齜牙道：“想學(xué)？這可不像賭坊里擲骰子，沒幾分真本事可不成�！�
此時的姜楓，心里那叫一個爽啊！
可以說是通體舒暢，神清氣爽，已經(jīng)好多年都沒在一眾兄弟們面前有這種感覺了。
裝逼的感覺，真讓人上頭��！
自從妹妹姜照雪在朝堂上大放異彩之后，朝堂各部的官員們這幾天都忙瘋了，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對，讓妹妹給抓著把柄。
聽說戶部那邊，就連先前不可一世的周深都被抓了。
他可是戶部員外郎啊，是首輔夫人娘家的侄兒，有小道消息說，周深是被推出來頂鍋的，他一個員外郎，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可能做得出這么大的動靜，擅自調(diào)換軍糧。
可如今朝廷對外就這么公布的。
好在妹妹今日沒什么事，他才偷偷換上男裝出來走一遭，在一眾兄弟們面前嘚瑟一番。
這時，包間隔壁，沈素素正和幾個閨閣小姐們在此喝茶，聽?wèi)�，剛好也瞧見了戲臺上的一幕，以及隔壁包間幾個紈绔們的對話。
這時，一個和沈素素關(guān)系比較好的貴女，禮部侍郎家的女兒于婉兒見狀，決定替沈素素抱不平。
只見她主動起身，“砰”的一聲推開隔壁包間門，譏諷道：
“姜世子好大的威風(fēng)！不過是耍了些鼠蟲伎倆，也敢在這兒招搖？”
“靠奇巧淫技博陛下歡心，當(dāng)真以為自己是棟梁之才了？”
等沈素素反應(yīng)過來想要阻止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屋內(nèi)幾個紈绔轉(zhuǎn)身，剛好就看到了門口的于婉兒，沈素素，以及其它幾個貴女。
屋內(nèi)氣氛瞬間凝固。
沈素素見到姜楓，本能的想起上次他在天牢門口坑自己的一幕，下意識的就想遠(yuǎn)離。
于是拽了拽于婉兒的袖子，勸道：“算了，婉兒，咱們走吧�！�
“為什么要走！”
于婉兒抬著下巴，朝著姜楓看了一眼，冷笑出聲：“這不是咱們‘大名鼎鼎’的姜世子嘛？怎么，破了個案子就飄了？”
她故意提高音調(diào)，好叫所有人都能聽見：“沈姐姐當(dāng)初選擇退婚真的是明智之舉，否則現(xiàn)在豈不是要跟一個只會玩老鼠屎的廢物綁在一起？”
這邊，姜楓的好兄弟趙開忍不住了，‘砰’地一聲摔了酒杯：“于婉兒，你嘴巴放干凈點(diǎn)！”
“我說錯了嗎？”于婉兒不僅不收斂，反而愈發(fā)的張狂。
“不過是靠些旁門左道投機(jī)取巧，哪比得上林少秋林公子？人家可是今科狀元，林首輔嫡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治國安邦之才！”
她故意挽住沈素素的手臂，“也就沈姐姐這樣的明珠，才配得上林公子�！�
沈素素一聽于婉兒這張嘴，一開始本是想要阻攔的，但此刻話已經(jīng)說出，她也就懶得阻攔了。
正好，她也想看看，姜楓在得知自己得了林少秋的青睞，會作何反應(yīng)。
只見姜楓突然“啪”的收起折扇，臉上堆起夸張的笑容：“于小姐這話我愛聽！林狀元確實是百年難遇的奇才！”
趙開等人瞪大眼睛，一臉‘你瘋了嗎’的表情！
緊接著，又聽見姜楓繼續(xù)道：“人家七歲能作詩，我七歲還在玩泥巴！十二歲著文章，我十二歲連字都認(rèn)不全！慚愧呀，真是慚愧！”
于婉兒得意地?fù)P起下巴，正要開口，卻被姜楓驟然拔高的聲音截斷：
“林狀元上月提議的治水之策‘以沙筑壩，引水灌田’，多絕妙的主意啊�！�
“等堤壩被沖垮時，還能順便給百姓們表演個水漫金山呢！”
沈素素臉色煞白，這奏折她聽說過，當(dāng)時她還覺得蠻有新意。
“上個月林首輔主張‘克扣百姓賦稅補(bǔ)軍糧’，聽說林狀元還提議，讓北疆將士‘餓著肚子練神功’，這等驚世駭俗的兵法，我等凡人可學(xué)不來！”
趙開等人哄堂大笑，紛紛朝著姜楓豎起大拇指。
姜楓得意地?fù)u著扇子，拽到不行。
還好妹妹和父親分析朝政的時候，他碰巧聽了兩耳朵，不然，今日這場合，還真應(yīng)付不來。
“于小姐快記下來！這可比你兄長的文章精彩多了！”趙開等人起哄道。
于婉兒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難堪不已。
沈素素也好不到哪里去，一雙眸子忍得通紅，委屈到不行。
偏她們幾個都是姑娘家，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反駁姜楓這話。
“姜楓！你……你不要太過分了！”于婉兒道。
然姜楓卻突然冷了臉色，直視著沈素素道：“本世子是男子，今日便不同你們計較，但若下次再聽見你們胡言亂語，就休怪我不客氣。”
“哼！要你好心！回頭林狀元定會替沈姐姐找回場子的，對吧沈姐姐。”于婉兒不服地回了一句。
姜楓視線在沈素素和于婉兒身上來回掃視了一遍，想到什么，忽然道：
“沈小姐是不是忘了，你還欠本世子一個賭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