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驚天噩耗
林鶯娘來東院時(shí),林崇文在里面發(fā)了好大的火。
他將自己親事沒能成的怨憤發(fā)泄在日夜纏著自己的妾室身上。
姜氏歪著身子倒在榻上哭,“這怎么能怨我?難不成這樣的事是我一個(gè)人就能做的?分明是你自己把持不住�!�
“我把持不��?”
林崇文咬牙切齒,不能同意,又怪她非要請(qǐng)大夫進(jìn)府,將此事聲張了出去。
“那我還不是為了你的身子著想�!苯襄N著床榻痛哭,“你要是旁的人,我哪管你死活,便是死在外頭也與我不相干。我一心為你,你卻如此怨怪我�!�
她撐起身子要走,“我知道,你是嫌我了。我這便帶著鶯娘回青州去,省得在你眼前礙了你的眼�!�
正巧此時(shí)林鶯娘推門進(jìn)來。
姜氏上前拉著她就要走,“你也別做這林府的小姐了,我們母女高攀不起,這便收拾東西回青州去罷�!�
林鶯娘還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目光怔怔看向林崇文。
“爹爹……”她未語淚先流,“爹爹又不要我和姨娘了嗎?”
一個(gè)“又”字她咬得格外重,再添那簌簌落下的淚,委屈又可憐。
林崇文方還蓬勃的怒意轉(zhuǎn)瞬便消了大半,嘆氣,過來哄她,“爹爹何曾說過不要你。不過是你姨娘置氣說的胡話罷了。”
又轉(zhuǎn)頭去哄姜氏,“我又何曾說過怪你?你這氣性未免也太大了些,不過隨意說你兩句就吵著鬧著要回青州。你們回青州去做什么?那么些年的苦還沒吃夠嗎?”
姜氏現(xiàn)在也消停下來,只咬著唇默默落淚。
林鶯娘也哭,扯著她的衣袖輕輕搖,哀哀求,“姨娘你別惱。女兒不想回青州,女兒想在爹爹身邊……”
這情形,真真是見者傷心,聞?wù)呗錅I,將林崇文拿捏得死死的。
他未必沒有對(duì)姜氏生疑。
這事實(shí)在太巧,巧得他不由起疑。他過來和姜氏吵,原也是存了試探的心思。
姜氏心思單純,林崇文一早便知,當(dāng)年兩三句甜言蜜語就哄得她與自己有了茍且,如今若是當(dāng)真是她做的,想必叫自己詐兩句也能抖落了出來。
只是沒想正巧林鶯娘過來了。
她三言兩語就翻起了當(dāng)年的舊事,林崇文只滿心都是愧疚,如何還能疑她們。
“什么回青州?沒有的事!”
他將母女倆都拉回房里,言辭懇切,“我這么些年待你們的心,難道你不知?”
他不能讓姜氏離開。
江州現(xiàn)在已有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他,若是姜氏此時(shí)再離開,便是坐實(shí)了此事。
他只能溫言軟語來哄她,“我不過也是心煩意亂,這才口不擇言了幾句。原是我的錯(cuò),我給你賠不是。只別再說回青州這樣的話來。你看鶯娘,都叫你嚇成什么模樣�!�
林鶯娘當(dāng)真是害怕。
她看看林崇文,又看看姜氏,滿眼倉惶的淚,盈盈蓄在眸中,天可憐見。
姜氏自然也是心疼,拿了帕子替鶯娘擦了淚,只面上仍是帶氣,“只這一次,我看在女兒面上饒了你。再有下次,你也不必來尋我的晦氣,直接備輛馬車送我們母女回青州便是�!�
林崇文自是忙不迭答應(yīng)。
他且有事在身,又哄了幾句,囑托林鶯娘陪著姜氏便出門去。
掩上門來,姜氏止了淚,氣哄哄坐去榻邊,“果然叫你猜著了,你這便宜爹爹當(dāng)真是疑心上我了,好在你來得及時(shí),不然三言兩語的還真難打發(fā)了他去�!�
林鶯娘也坐過去,“好在,這門親事到底是沒了,也不枉我與姨娘謀劃一場(chǎng)�!�
崔玉蕊不嫁林崇文,自然也再不會(huì)費(fèi)心去害姜氏,前世母女兩人命里的劫算是堪堪過了。
只是眼下鬧過這么一場(chǎng),姜氏是徹底看穿了林崇文的薄情寡性。
不免憂心,“這沒了崔姑娘,往后說不準(zhǔn)還有趙姑娘,李姑娘,這樣的事若是再來上兩遭,咱們母女可怎么好?難不成日日提著腦袋提防過日子?”
“自然是不成�!�
林鶯娘去拉姜氏的手,看著她,“姨娘,您該定主意了�!�
姜氏到底是顧念與林崇文這些年的夫妻情分,那浮玉膏的量下得并不重,想著退親以后還有回寰余地。
如今林崇文鬧上這么一場(chǎng),姜氏是徹底死了心。
林崇文的病必須坐實(shí)。
要讓整個(gè)江州的姑娘都顧忌此事不敢嫁他,從此收了心,身邊只有自己一人,如此才能安枕無憂。
林鶯娘從東院出來,手里用帕子包著半罐姜氏用剩的浮玉膏。
這是方才姜氏交給她的,“我的兒,這謝家三公子可不是路上隨便就能遇上的,若是錯(cuò)過了往后可就再?zèng)]這機(jī)緣了�!�
她已經(jīng)從林崇文那里知道了謝昀一行人即將返回金陵的消息。
姜氏替林鶯娘焦急,“若是等他們當(dāng)真離開了江州,你再毀斷腸子也是遲了。”
說的正是呢!
林鶯娘也隱隱下了決心。
她攥緊了手里的帕子,里頭的浮玉膏瓷盒深深印進(jìn)她掌心。
她已經(jīng)有了主意。
這浮玉膏前后的原委自然經(jīng)由青山的口,傳去叫謝昀知曉。
林鶯娘和姜氏蓄謀使的計(jì),林崇文不能人道的病,還有那剩下的半盒浮玉膏。
青山看了看自家侯爺,遲疑說出口,“侯爺,那半盒浮玉膏叫林二姑娘拿了回去�!�
他點(diǎn)到即止。
一個(gè)閨閣姑娘,拿著這東西在身邊,是想做甚么,不言而喻。
謝昀起先默不作聲聽著,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直到最后才輕嗤了一聲,“當(dāng)真是小瞧她了�!�
尋常姑娘甚是看重名節(jié),她倒是不管不顧,膽大妄為。
青山再稟一事。
過兩日啟程回金陵,途中會(huì)經(jīng)三鶴山。
青山道:“按侯爺吩咐,屬下已在三鶴山安排好了人手�!�
謝昀沒打算讓謝子慎活著回金陵。
上次沒能死在西郊湖里,算他命大,此番三鶴山上匪寇橫行,正是殺謝子慎的良機(jī)。
只是青山想起一事,欲要出聲提醒,還未開口,就叫自家侯爺全然洞悉的眼堵了回來。
青山不再多言,垂首退出去,心里默默為林鶯娘掬了一把淚。
他原還以為自家侯爺看上了林二姑娘。
現(xiàn)在看來,卻并非如此。
只是不知,這林二姑娘若是知曉她不惜壓上清白,費(fèi)盡心機(jī)要嫁的人即將不久于人世,會(huì)是怎樣的驚天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