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推薦 第569章
辮的女辦事員頭也不抬,染著紅墨水的手指在材料上"唰"地一劃:"缺大隊推薦信。
"她指甲縫里還沾著早上吃咸菜時留下的醬漬。
周曉陽的指節(jié)在柜臺上敲出輕響:"上周不是說缺公社蓋章嗎?
我跑斷了腿才......""規(guī)定變了。
"女辦事員"啪"地合上文件夾,搪瓷杯里泡著的茉莉花茶梗浮浮沉沉。
她扭頭朝里屋喊:"張股長!
朝陽公社那個農(nóng)機社的材料還卡著嗎?
"里間傳來含糊的應(yīng)答聲,隱約能聽見"李局長打過招呼"幾個字。
周曉陽的拳頭在褲兜里攥緊。
這己經(jīng)是第六次了,每次來都像在闖關(guān)——上次要"貧下中農(nóng)評議記錄",上上次要"不影響集體生產(chǎn)保證書",材料攢了厚厚一沓,帆布包的背帶都被磨出了毛邊。
柜臺里飄來的閑話鉆進耳朵:"......陳教授介紹來的又怎樣?
老右派的關(guān)系......"西月的雨來得突然。
周曉陽推著掉了鏈子的自行車走在回村的機耕路上,黑云壓得極低,仿佛一伸手就能扯下一把雨水。
土路轉(zhuǎn)眼成了泥沼,車輪每轉(zhuǎn)半圈就被紅黏土卡死一次。
他索性把車扛在肩上,解放鞋陷在泥里發(fā)出"咕唧咕唧"的聲響。
經(jīng)過小清河的石橋時,一聲驚叫刺破雨幕:"救命��!
有人掉河里了!
"橋墩旁聚集著幾個戴斗笠的村民,有個老漢正把扁擔(dān)往河里伸。
春汛的河水泛著黃沫,湍急的水流中央,一團黑影時隱時現(xiàn)。
周曉陽扔下自行車就往堤壩下沖。
外套紐扣崩飛了兩顆,他顧不得撿,一個猛子扎進河里。
冰涼的河水瞬間灌進領(lǐng)口,激得他太陽穴突突首跳。
混濁的水流裹挾著斷枝雜草抽打過來,有根尖利的樹杈在他小腿上劃出火辣辣的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