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究竟如何
裴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姜槐盈算他什么人。
青梅竹馬？未來妻子？還是世仇？裴玨的嘴巴張了又閉，閉了又張，好像用哪個詞形容都不合適。
曹齊看著裴玨不說話的樣子，他打預(yù)防針道：“要是這姑娘和你無關(guān)，你就別管她。
”曹齊這話可不是夸大的，姜槐盈的身子骨如果不是靠著湯藥吊著命，估計沒幾年活頭，裴玨不與她產(chǎn)生糾葛最好，要是有了糾葛，反倒會讓裴玨走不出來。
裴玨聽到這話，生怕曹齊不肯救姜槐盈，他思考良久，終于將自己心中想過千千萬萬遍的那句話說了出口：“她是我未來妻子，唯一的妻子。
”“那老夫我就拼盡一身醫(yī)術(shù)救她。
”曹齊深吸一口氣，算下定了決心。
“拼盡一身醫(yī)術(shù)？她的身體如此嚴(yán)重嘛？”裴玨語氣里透露出擔(dān)心。
“你不是也懷疑她的身體，不然你請我出山幫忙查看。
”裴玨心中存疑，姜槐盈剛回京時就暈倒，前日又因受傷發(fā)炎受驚發(fā)燒。
她的身子怎會弱成這樣，他翻墻進(jìn)姜府時發(fā)現(xiàn)她院中燒炭的溫度較高，可手確實冰冷的，實在是不像是一個健康的人的身子骨，裴玨原以為姜槐盈是早年落下的病根，這些年又在邊關(guān)，沒能得到好的照顧導(dǎo)致，畢竟邊疆苦寒。
“她的身子是靠湯藥吊著的，一旦停藥身體很快就會垮下來。
”“每天睡眠少且輕，身體發(fā)冷，食少，心里又憂思過度，整個人從內(nèi)里虧損，這可比外傷來的要難治得多。
”姜槐盈的身上總彌漫著淡淡的藥香，說明姜槐盈一直在吃藥。
“她的身體到如今的情況究竟是為何？”“突然的大喜大悲或者是長期的生活不規(guī)律，事多食少，憂思過度都有可能。
”曹齊大概猜到這姑娘身上背負(fù)的東西不簡單，他勸道：“你若不是喜歡這姑娘，我勸你不要招惹她。
”裴玨聲音擲地有聲：“先生怎么我不是心悅于她？”“你若是心悅她，就要做好與她共同承擔(dān)風(fēng)雨。
”“你不能為她承擔(dān)，那就不要打擾她。
”曹齊此話說得委婉，姜槐盈所服用的藥方是他早年留在無畏城中的東西。
征遠(yuǎn)將軍之女與無畏城有染，姜家心中打得什么算盤，他能夠摸清。
但他為了自保，他不能告訴裴玨其中關(guān)竅，他好不容易才從無畏城中脫身，他可不想引火燒身。
曹齊不想介入他人的因果，他也仔細(xì)探過姜槐盈的脈，姜槐盈的脈向不好，她所喝的藥藥性猛，見效快切作用時間長，唯一的缺點(diǎn)就是對姜槐盈的身體損害大，沒有溫補(bǔ)的作用，只能讓她看起來像正常人一般。
“槐盈是我心愛之人，我就不可能坐視不管她的死活，看樣子先生似是知道其中機(jī)密。
”“天機(jī)不可泄露，要我?guī)兔σ部梢裕贿^你要保證絕不對外透露我的姓名，我寫的藥房也只能是從皇宮中流傳出來的，不然我也不能幫你這個忙。
”“那就麻煩先生了。
”裴玨起身朝曹齊深深行一禮。
曹齊想躲又能躲到哪去，他身上背負(fù)著的秘密太多，任誰找到他，他都是死路一條。
最危險的京城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還有要找的人，還有未完成的大事。
他要找時間去見裴玄一面，不然他找人就像是大海撈針吶。
裴玨不知曹齊為何突然進(jìn)京，但眼前的一樁樁一件件，暗中都有著什么聯(lián)系，他要向抽絲剝繭，就必須找到最核心的一條絲。
裴玨離開東宮時已是深夜，他快步想要離開，可是被醉酒的李琩攔住去路。
李琩已經(jīng)喝個爛醉，從頭到腳都是酒氣，李琩的臉像是被開水燙過一樣紅，裴玨看著李琩這幅樣子，心想自己要是生一個這樣的孩子，那還不如不生。
姜槐盈身體不好那就不生，生這樣一個人出來也是危害社稷。
不過，若是姜槐盈和他的孩子，裴玨絕不會將他養(yǎng)成李琩這副模樣。
“裴玨是不是你去和母妃告的狀？”李琩已經(jīng)醉的需要人扶著，他一個健步?jīng)_到裴玨身前，抓住裴玨的衣領(lǐng)。
裴玨不能閃躲，只能任由李琩抓著自己的衣領(lǐng)，裴玨無動于衷的樣子徹底將李琩惹怒。
“說話！你是不是心虛啦！”裴玨回答道：“殿下，不是我去找皇后娘娘告的狀。
”李琩的所作所為還需要他告狀嘛。
李琩夜夜笙歌，姬妾成群，荒廢學(xué)業(yè)、政務(wù)的事早就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還需要裴玨去傳。
裴玨先讓人扶住李琩，與李琩拉開距離以后，裴玨才悠悠開口：“皇后娘娘讓臣好好輔佐太子您的功課，臣又怎敢多嘴向皇后娘娘告狀，不過東宮人多眼雜，說不定就有多嘴的人混跡其中，偷偷向皇后娘娘匯報東宮情況。
”李琩大步轉(zhuǎn)身，朝著周圍大喊：“是誰？”李琩隨手拉過一個宮人：“是不是你？”宮人直接嚇得跪倒在地，瑟瑟發(fā)抖。
李琩將人踢倒以后，又將目光轉(zhuǎn)向身邊的宮女：“是不是你，孤從未薄待過你，你卻陷害本宮！”宮女被扯開了衣衫，低聲抽泣起來。
“就知道哭！”李琩吼道。
李琩對著東宮里所有的人吼道：“都是一群廢物，你們都背叛孤，你們知道孤是誰嘛，孤是太子！是父皇唯一的太子！你們一個個居然敢對我不敬，你們實在是大膽！”裴玨實在看不下去，李琩對弱女子如此用力，開口解圍道：“太子醉了，你們還不知道攔著！”他轉(zhuǎn)頭對李琩說：“我會換一批宮中的侍衛(wèi)，確保這次不會再有人魚目混珠。
”“孤再信你一次，裴玨你可不要再讓我失望。
”李琩又重新扯上裴玨的領(lǐng)口，大口大口的酒氣噴灑在裴玨的臉上，讓裴玨直犯惡心。
“來人！將太子扶回房中，沒有我的命令不允許讓任何人靠近。
”“今日之事要是傳出去，小心你們的腦袋。
”“是。
”眾人都畏畏縮縮，生怕太子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拖出去。
在皇宮生活步步艱難，裴玨讓東宮的掌事嬤嬤帶杠杠的宮女下去換衣服，其余人都回去按部就班繼續(xù)自己的工作。
裴玨帶著怒氣，吩咐成川道：“太子妃是越來越放肆了，居然敢在太子面前搬弄是非。
”太子本就不是一個情緒易怒的人，今日肯定是受人唆使，這樣的人東宮里還找不出第二個。
太子妃才剛嫁到宮中兩年，一直在太子和皇后娘娘之間挑撥，今日算是直接將那層窗戶紙捅破了，這事遲早捅到皇后那，裴玨也不用過多在中間做戲，他本就看不慣東宮里的風(fēng)氣，東宮內(nèi)外學(xué)士出裴玨以外，找不出第二個。
與太子花天酒地的世家少爺，歌姬舞女倒是一抓一大把。
皇后在太子年幼時不知道約束，如今倒是就愛那個這么個燙手山芋交到自己手上，要不是因著姜槐盈和皇后做交易，裴玨根本不想管李琩，只要眾人面子上看得過去就行。
同樣是深夜，姜家又是另外一幅光景。
冥香正在幫姜槐盈上藥，冥香的動作比裴玨輕，可昨晚裴玨幫她上藥時的安心感更多。
姜槐盈看著敷在她手臂上的藥膏，問冥香：“這藥膏應(yīng)該是很名貴的東西。
”“何止，玉面養(yǎng)容膏是宮中的藏品，總共就三罐，無畏城中文香姐多次想復(fù)刻都復(fù)刻不出來，這一罐真是千金難求。
”“是嘛？”姜槐盈的話語中聽不出開心或者難過。
姜槐盈不知道裴玨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先是夜襲告訴自己不要參與朝廷紛爭，姜槐盈明明已經(jīng)說了那么多難聽的話，可裴玨還陪她去喝糖水，陪她散步，甚至不顧姜家的守衛(wèi)，給自己送藥膏。
裴玨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姜槐盈摸不清，也不想摸清，更沒時間摸清。
姜槐盈借著床頭的燭光，眼神堅定地和冥香說：“明晚就開始撒網(wǎng)，從明日開始，你每晚都去看一次陳懷安，確保陳懷安的健康。
”“如果有人跟著你，記得觀察一下是誰，如果是裴玨或者其他勢力的人就想辦法讓他們跟丟，但如果是曾以姚，就讓她跟著。
”“是。
”冥香的嗅覺十分靈敏，而雙面館的人皮面具有一股極淡的香氣，普通人很難聞到，但冥香經(jīng)過多年的訓(xùn)練能夠聞出不同的人身上的味道。
姜槐盈心想曾以姚已經(jīng)沒時間可以等了，她一定是從陳義忠的嘴巴里知道些什么。
而陳義忠臨死前說的這些可能就是曾以姚一直被追殺的原因，那她就一定要找到曾以姚，一方面是為了陳義忠的遺言，另一方面她希望曾以姚能夠繼續(xù)活下去。
曾以姚必須活著陪姜槐盈走到最后，不然最后這一切總會少些意義。
“那些刺客呢？”“老爺已經(jīng)將所有的尸體都火化了，絕對不會留下一絲痕跡。
”冥香的話說的堅決，畢竟這事是她親手操辦的，肯定不會有問題。
“火化前他們身上可有什么線索？”姜槐盈嚴(yán)重懷疑這批暗衛(wèi)背后的人和指使翠玉監(jiān)視自己的人是同一個人。
“身上都有刺青，刺青在后背右側(cè)肩胛骨處，刺青為一個羊角。
”羊角？姜槐盈懷疑是北疆人，可暗衛(wèi)的面容她都看過，很明顯的中原人長相。
姜槐盈仔細(xì)回想著翠玉的信鴿都是飛往京城，而信鴿傳信是姜槐盈去到北疆的第一年就開始了，而那時呼和布蘇達(dá)還未入京，也就是說完全沒有證據(jù)表明指使翠玉的人和這些暗衛(wèi)的來源是同一個人。
若說暗衛(wèi)背后的羊角刺青能夠證明他們是北疆人，那么也就說明呼和布蘇達(dá)這些年在東宮并不是閑著的，她一直在京中布網(wǎng)，而找尋的人也都是大琰的人。
北疆讓大琰內(nèi)部自相殘殺，然后好坐收漁翁之利，他們手上肯定不止呼和布蘇達(dá)一個棋子，另外的是誰，一點(diǎn)線索都沒有。
那翠玉身后的人又是誰呢，翠玉身后的人會不會就是北疆另外的棋子，那這顆棋子和呼和布蘇達(dá)之間是不是互通都很難得知。
姜槐盈認(rèn)為唯一的漏洞就是呼和布蘇達(dá)不會放任自己的手下如此愚蠢的擅闖姜府，呼和布蘇達(dá)本就在東宮艱難，要是讓太子和皇后知道她的野心，呼和布蘇達(dá)怕是早就身首異處了。
那就說明她院中出現(xiàn)的這些暗衛(wèi)絕對不是呼和布蘇達(dá)的手筆，想到這姜槐盈不禁為呼和布蘇達(dá)喊冤，自己的族人居然能夠蠢到這個地步，把她往深淵里推。
這正說明，呼和布蘇達(dá)不知道此次計劃，可能這會兒在東宮已經(jīng)急得不行了。
將呼和布蘇達(dá)這個女兒送到大琰和親，現(xiàn)在又將自己這個女兒推向懸崖，不得不說北疆蠻族的首領(lǐng)還是一如既往的冷血無情。
不過他也不是冷血無情，只不過對于女兒這樣沒用且會影響他未來兒子繼位，他不用特殊手段對待，那他那幾個草包兒子又該如何繼承他的位置。
姜槐盈心中不免覺得悲涼，她關(guān)心問道：“太子妃現(xiàn)下如何？”“聽說被皇后禁足于東宮了，沒有皇后的命令，誰都不允許與太子妃見面。
”冥香心中有一個猜測，實在是憋不住了，今日必須和姜槐盈說：“主子，我懷疑太子妃可能需要以姚姐。
”“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