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人精
辦公室的門未被敲響就被推開,除了趙珂再沒第二個人敢這樣——哪怕沈風平日都是一副笑瞇瞇很好說話的模樣,但眾人還是對他敬而遠之。
工作得有點乏,趙珂來了正好可以給他解解悶——如果趙珂知道自己風風火火氣勢洶洶地進來居然被沈風當做完美的逃離工作的工具,會一巴掌呼死沈風。
把門用力關上,趙珂踩著高跟鞋健步如飛走到沈風面前,每一步都用力得仿佛要在地上鑿出一個坑。
憤怒地一拍桌子,卻又顧及什么,趙珂還是竭力在失控邊緣控制住音量:“你最好解釋一下!”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沈風摸不著頭腦,笑著反問趙珂:“解釋什么?”
趙珂不懂這人怎么還有閑情逸致在這里跟她嬉皮笑臉,掏出手機扔到他面前:“自己看!”
不緊不慢地拿起手機瀏覽上面的內(nèi)容,趙珂眼睜睜看著沈風臉上的笑容愈發(fā)擴大明顯,似是真的高興極了,末了還極為認可地點頭:“拍得不錯,文筆也很好�!�
趙珂:“……”誰他媽要他評價了!
額角青筋狂跳,趙珂咬牙切齒:“你丟下工作跑去天城就是為了見她?!”
沈風打趣她:“趙姐,不知道的會以為你在吃醋�!�
“吃你……”罵人的話堪堪止在嘴邊,趙珂一指手機上的照片,“她是誰!”
主要是沈風一直以來身邊都沒出現(xiàn)過什么異性,雖然總有人變著法子想把人往他身邊塞,但他就是完全不感興趣,以至于甚至流傳出了沈風不近女色可能是gay這種離譜說法,他也沒為此解釋過。
趙珂作為他的秘書,也沒從他身上發(fā)現(xiàn)過他偷偷談戀愛的端倪,因此對于這個憑空出現(xiàn)的女孩,她自然是要了解一下,才好交代下去要如何處理這個新聞。
沈風仍舊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笑得一派輕松,累死累活公關的是他們這群手下:“別急啊趙姐,我可沒談戀愛啊�!�
趙珂皮笑肉不笑:“那你倒是說說這是什么情況啊�!�
沈風一派無辜至極的模樣,用最單純的語氣說最驚天動地的話:“我不就和我嫂子逛個畫展嘛�!�
愣了一秒,心剛放下一寸,瞬間又被高高抬起,甚至比一開始誤以為他談戀愛時還要震驚:“什么?你嫂……你嫂子?!”
沈風點頭。
趙珂一時有千言萬語不知道該先說哪句,最終問:“沈墨知不知道這件事?”
“唔,知道吧?”沈風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隨即咧開嘴一笑,朝她的手機示意,“不過就算不知道,現(xiàn)在也該知道了�!�
趙珂差點氣急攻心。
做了幾次深呼吸,趙珂才壓抑著脾氣沉聲開口,氣勢上倒是不輸沈風:“我提醒過你的,沈風,別牽扯上她。”
“放心。”沈風有些敷衍地保證,“我有分寸�!�
趙珂嘆了口氣。
她是倒了八輩子霉才給沈風這種老板打工。
不過既然事情牽扯上蘇晴,那處理的方法自然只有一個了:“我讓人把新聞全壓了。”
“不用。”沒想到沈風卻是直接反駁了趙珂的決定,笑得狡黠,“我哥會做的,讓他壓就好,我們還省筆錢�!�
趙珂:“……”她當然知道錢對他們來說不是問題,沈風就是故意要讓沈墨看見罷了。
不愿摻和進這倆瘋子兄弟的斗爭,趙珂一副不想再管這破事兒的模樣,呼了口氣:“隨你吧,懶得管你了�!�
墨云集團。
看見新聞時,沈墨差點控制不住突然翻涌上來的憤怒以及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沖動之下把手機扔下樓。
雖然蘇晴當天就已經(jīng)把沈風也來了這件事如實告訴了他,但看著圖里如此曖昧,底下全在吶喊般配的兩個人,沈墨還是很想把沈風殺了——現(xiàn)在,立刻。
他幾次三番接近她,找機會和她單獨相處且已知試探她,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沈墨不知道,因為沈風本就是一個做事毫無緣由,全憑心情的人——可以是出于各種無法理解的原因,也可以只是單純地覺得有趣好玩。
不出沈風所料,沈墨果然立即讓人把新聞全壓下,不準有人再發(fā)或偷偷流傳截圖,還讓屠冥把偷拍的狗仔找出來,逼人把所有底片都刪了。
沈風……
無聲默念這個他狠也厭惡極了的名字,如同在下著血一般的詛咒。
心底最深處蕩起某種不太好的預感,還未來得及捕捉,便消失不見。
這條新聞仿佛一顆落入大海的石子,看似只激起了淺得可以忽略不計的一圈漣漪,卻會在某一天成為引來山呼海嘯的重要因素。
再刷新新聞界面時,蘇晴發(fā)現(xiàn)網(wǎng)站已經(jīng)變成了404,顯示找不到內(nèi)容了。
沈墨的動作也太快了……
但這也證明他必然是看到了的。
蘇晴又絕望嘆氣:“……”
媽呀,晚上又要被折磨了。
去死啊沈風!
這個害人精!
戰(zhàn)戰(zhàn)兢兢度過一天,晚上,聽見玄關處的動靜,蘇晴已經(jīng)做好了打一場硬仗的準備,甚至還為了增加勝率,換上了白裙,打扮成“她”的模樣。
好吧,很詭計多端,她也為此感到很不屑,但無數(shù)次的結(jié)果也表明,這一招確實很奏效。
可神奇的是,沈墨居然沒刁難或質(zhì)問她,看見坐在客廳的她也只是隨意瞥了眼,便當做她不存在一樣,徑直上樓了。
蘇晴:“……?”
真轉(zhuǎn)性了?
摸不著頭腦地抓了抓頭發(fā),蘇晴回臥室把裙子給換了下來。
周六。
沈墨和曲邵華越好下午三點在他家里見面。
但他其實一大早就出門了。
也沒有為什么,只是不太想和她單獨待在別墅里,具體原因他未去細究。
趁著有時間,沈墨去了趟長安陵園。
每次來這里都跟演碟中諜一樣,要不斷換車和路線,以免被人跟上然后發(fā)現(xiàn)他藏在這里的最大秘密。
擦了一遍墓碑,沈墨蹲在小晴的墓前,盯著上面女孩年歲永遠定格了的照片。
他什么也沒想,什么也沒說。
只是臨走前,用拇指一遍遍輕柔撫過她的臉頰。
小心翼翼的動作如同在撫摸最珍貴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