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新舊

    “師、師姐�！�

    路輕聞聲看去，耷拉著眼皮ch0u煙的頹靡如曇花一現(xiàn)，掀出黑亮有神的眼睛。

    是席上那位對她英勇拍桌的師弟。

    四壁通透，前一秒還倚著墻的烏尼亞已經(jīng)消失在視野了，水流寂靜。

    她腮幫微收，把墻t調(diào)回通用外觀，用眼神投去問號。

    小師弟的臉蹭地紅了，一點沒有剛才pa0語連珠的氣勢，也沒有注意墻t的變化，在只有兩個人的控壓間結(jié)結(jié)巴巴：“對、對不起，剛剛是我，我……”

    喉嚨里呵出煙氣，路輕淡淡地說，“沒關(guān)系。”

    新風(fēng)系統(tǒng)來不及清理的煙氣裊裊，她在這里ch0u了不少，那縷香煙剛從她嘴里飄出來，就吹進了他鼻腔和喉嚨，就像、就像……

    小師弟頂著鮮紅yu滴的臉蛋和快要窒息的大腦，強撐著把話說完：“我不該因為觀點分歧，就，就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指責(zé)師姐。”

    路輕用夾煙的手指順勢掐滅煙頭，她覺得是他為了不x1二手煙強行憋著氣才漲得臉頰爆紅得像煮爛的番茄，“沒關(guān)系，我們是同門�！�

    “而且，你說的也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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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熄滅在她指腹，留下灰黑的碳痕，她若無其事輕輕搓開那點跡象，“你的專業(yè)基礎(chǔ)扎實，信念也很堅定。只要一直這樣走下去，從聯(lián)大一級教育畢業(yè)之后，會b我優(yōu)秀得多�！�

    她的評價聽不出任何出于人情世故夸大其詞的成分，好像她怎么想的，就會怎么說，經(jīng)由她宣之于口的都是不帶偏見的世間公理。

    小師弟一時被夸得0不著北，暈乎乎地脫口而出：“師姐，我能加你訊號嗎？”

    路輕抬起沒碰過煙的左手，他頓時緊張地探出自己綁著光腦的手腕，在她腕上輕觸，訊號好友添加成功。

    她看他加個訊號像給君主抬冠加冕的動作半晌，“你不用去洗碗嗎？”

    “什么洗什么碗？”

    “我們組不成文的規(guī)定是，闖了禍的家伙要解放清潔機器人一天，清洗全組的餐具�！�

    “我們組還有這種規(guī)定！？我怎么不知道！”

    呆頭鵝師弟還沒從喜悅的沖擊中回神，就對上了這個晴天霹靂。

    “難道是我畢業(yè)之后老師大發(fā)慈悲廢除了這個懲罰？”路輕撓撓下巴，“我記得我不是洗碗最多的�！�

    她朝他擠眉弄眼，那神采仍有幾分昔日留在聯(lián)大的影像中促狹的氣息。加到了夢中nv神的訊號，他被這笑容渾渾噩噩推回后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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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對著他的個人資料思考，“戴華萼？”

    “到！”

    路輕被過道隔空傳來響亮的應(yīng)和震到了。

    她對噠噠跑回來的腦袋尖擺手，“沒事�！�

    師弟失望地原路返回。

    “路輕，你想洗碗嗎？”

    面向門口的那堵墻重新變回透明se，烏尼亞解除了隱身，趴在墻上問她。

    “不想�！�

    “哦，我還以為你想洗碗。”

    趴在墻上的身材很好，x肌碩大，rt0u粉紅，但言語得令人幻想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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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輕很難向他解釋清楚，人就是因為有很多臟活累活不想g，才發(fā)明各式各樣的機器人和仿生人。

    他沒有人類心智。

    也不活在用智慧和力量千方百計架構(gòu)的社會形態(tài)里。

    他遵從野蠻的，優(yōu)勝劣汰、適者生存的自然法則，聯(lián)邦對他、他對聯(lián)邦，都是特殊的存在。

    她們研究他，他也在研究她們。

    “這是懲罰。如果想得到懲罰，懲罰就會失去意義，然后對錯誤的事情重蹈覆轍�！�

    “你是說，你不喜歡懲罰。那你為什么經(jīng)常和謝觀火一起洗碗？”烏尼亞更困惑了。

    和那種舞臺上舉世矚目的光環(huán)不同，他靠在人造的墻壁旁，屋外復(fù)雜的洋流里輕輕擺動魚尾，攪出一串又一串的泡沫被海洋之心打碎，神情狀似困惑、忐忑、祈求垂憐。

    光看他秀麗的五官和ch11u0的上身，很像中古世紀(jì)偷偷爬上心上人家的閣樓，與心上人隔窗相問“你為什么選擇他而不選擇我”的年輕人。

    謝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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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名字很久未被提起，像一瓶封存得落滿灰塵而被遺忘的試劑，揭開的瞬間才發(fā)現(xiàn)因為保存不佳，x1cha0、變質(zhì)、逐漸揮發(fā)。

    路輕沉默了幾秒，才用了最簡單的解釋：“因為他洗不完，我才和他一起洗的�！�

    “他想一直洗碗，所以一直洗不完�！�

    俯瞰那張美得和人類不在一個時空的臉，她也曾經(jīng)以這種角度俯瞰另一個人，“是嗎�！�

    “我也想和你一起洗碗，路輕�！�

    她面無表情地說：“我不想洗碗。你這么閑，后天的演唱會排練好了？”

    “還沒有。這次你會來看我嗎？”

    “我會和朋友一起去看你�！�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