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錯亂的omega
傍晚。
“一小時后送藥,向我同步她的體征�!�
外出執(zhí)行勘測任務前,厄爾把營養(yǎng)液和一些膠囊遞給戰(zhàn)友,囑咐道。
“好�!鼻匾拐J真點頭應下。
秦夜回到休息室,翻開一本紙質書在沙發(fā)上坐下,一動不動地打開書頁呆了幾分鐘,鴿血紅色澤的虹膜完全沒有聚焦。
他抬起腕表看了眼時間,又頹然把手垂在沙發(fā)扶手邊上,低低嘆息一聲。
沒多會兒,他站起身撂下書,去到廚房保鮮庫出物口處,在屏幕上點了幾下。
一陣機械齒輪運轉的聲音從墻壁后響起,伴隨著叮叮哐哐的物體與管道壁碰撞聲,寒氣彌漫的出物口吐出一小瓶250l的血漿。
秦夜拿起冰涼的塑料血漿瓶晃了晃,“�!币宦暯议_密封口,舔掉瓶口邊緣的幾滴血漬,將其卷進口腔內抿了抿。
片刻后,再度嘆息一聲,alpha無精打采地半垂下銀白的眼睫,重新把血漿瓶封裝好,拋進垃圾箱里。
“工業(yè)糖精�!鼻匾箤χ稍诶暗撞康难獫{指責道。
自從有了心儀獵物后,其他血液對他而言都像是流水線的甜品般難以下咽。
秦夜倚靠在墻上,深吸一口氣,滿腦子都是曾嗅到過的迷人香氣。
獵物的血液對于夜魔來講如同糖分一般——
可以戒,但不想。
秦夜單手用力捂著自己的臉,指縫間露出的紅眸空洞無神。
幾次深呼吸后,他勉強恢復了冷靜。
再次看了眼腕表,發(fā)現(xiàn)時間也差不多了,他便回休息室端上營養(yǎng)液和藥、又去醫(yī)療室拿了便攜檢測計,走向關押室,仿佛之前失魂落魄的模樣從未出現(xiàn)過。
這艘飛船不算太大,是停在小型母艦艙內的配套探索飛船。
關押室緊挨著他們的宿舍,距離休息室也只有幾個房間的距離。
舷窗外是一片濃重的漆黑,純金屬走廊在純白的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澤,走廊上回響著他一個人的腳步聲。
秦夜站定在關押室門口,頭頂投射下的冷光沿著發(fā)絲淌下,像是流動的融銀。
猩紅的眸子看向識別器,掃描虹膜。
金屬門緩緩平移向兩側,隨著面前的門縫逐漸擴大,心愛獵物的身形暴露在眼前。
……
姜鴉意識昏昏沉沉,身體像是被冰水浸透的棉花般冷沉、潮濕。
好累……
比給艾伯特當保鏢連續(xù)加班七天沒有睡覺的時候還累。
房門的方向透進來一縷光,橫過她的上半張臉。
光暗的驟然交替刺痛視網膜,讓她顫抖著睫毛勉強睜了睜眼。
來者一個膚色蒼白的alpha,身形修長勁瘦,背光勾勒出的輪廓氣質陰暗而優(yōu)雅,銀色的發(fā)絲綢緞般柔順垂在肩頭。
是那個把她當儲備糧的吸血鬼。
姜鴉沉重的眼皮只來得及困難地睜了一瞬,便再次疲憊地闔上了,繼續(xù)在半睡半醒間掙扎。
alpha沉默地踏進房門,抬手打開房間的燈。
狹小的房間驟然亮堂起來,將床上俘虜?shù)哪诱盏檬智宄?br />
beta縮在被子里,手腳都被冰冷的金屬拷起。
秦夜走到床邊蹲下身,用儀器簡單測過體溫。
383°,藥還是管用的,比之前下降了一點。
他把數(shù)據給軍醫(yī)發(fā)送過去,視線從beta身上掠過,舔了舔獠牙。
咕嚕。
alpha盯著她咽了咽口水,幾秒后又咽了咽。
抬頭看眼監(jiān)控攝像頭,算算時間這時候監(jiān)控室應該沒有隊友在值班。
秦夜想了想,輕輕在床邊坐下,小心地抬手撥開她凌亂的柔軟發(fā)絲,指尖感受到她香甜的體溫。
明明是只有白開水般無味無害信息素的beta,但他卻總覺得她的血液里滲出的味道有種奇異的誘惑力,讓他的心臟跳動得頻率加快到可怕的地步。
他覺得自己冰冷的血液都快要在高速循環(huán)中被加熱到溫暖了。
忍耐片刻后,他終于還是俯下身,冰涼的嘴唇貼上beta半裸的肩頭。隨后自然而然地張開嘴,咬住了那塊白嫩的皮膚。
好吃。
他幾乎要發(fā)出滿足的呻吟。
尖牙抵著薄嫩的肌膚,慢慢用力便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甜美血液。
而此時,姜鴉終于艱難地從混沌的沉睡中掙扎著醒來。視線因泛著水霧而有些模糊,只看到一個白毛腦袋貼在她身上,肩膀觸感濕濕涼涼。
“唔……?”
姜鴉茫然地盯著面前的腦袋看了幾秒后才遲鈍地意識到——吸血鬼在咬她!
慌忙間只來得及拽住眼前觸手可及的白發(fā),猛然往下扯。
秦夜吃痛,慌忙松開嘴抬起頭抹了抹嘴角,低頭看看自己咬過的地方。
beta圓潤的肩頭上多了一圈齒痕,好在經過他的努力克制并沒有咬破皮。
秦夜見狀稍微松了一口氣。
他只是忍不住咬一小口解解饞,就像之前偷偷做過的那樣。
但現(xiàn)在如果真的咬下去,他恐怕就克制不住自己的行動了。
“抱歉�!�
吸血鬼那雙漂亮的紅瞳閃動著注視著她,富有韻律的獨特語調聽起來溫緩優(yōu)雅。
“我有點餓,不是故意的�!�
姜鴉心力憔悴地把臉埋回被子里,重新把自己卷成一個蛹。
她更餓。餓得能夠反咬吸血鬼一大口。
體溫似乎在快速上升。
“姜鴉?”吸血鬼在喚她。
她能摸出自己在發(fā)燒,但感覺很冷。
身體燒得渾身泛疼。
“姜鴉……姜鴉?還好嗎?你的耳朵很紅�!蹦莻聲音緊張了些。
吵死了!
“體溫……怎么突然……”那個慌張的聲音聽不清了。
高燒下的大腦實在不太靈敏。
一瞬間仿佛感官被完全切斷,視野一黑,恍惚之間被碎片化的模糊記憶浮現(xiàn)到腦海之中。
姜鴉驀地想起被自己當做路邊石子一般忽略掉的東西——
比如,她其實不是帝國人來著,而是跟著一座遺跡一起來到這個世界的老古董;
再比如,她的身份證不僅姓名年齡是假的,連性別也是假的。
是的,與身份證所登記的不同,她其實是個oga。
“姜鴉,你得起來吃藥。”
秦夜一手撐在姜鴉身側,銀色長發(fā)水簾般傾瀉下來,擔憂低頭注視著狀態(tài)異常的beta。
“厄爾馬上就回來……但你太燙了,現(xiàn)在必須吃藥�!�
姜鴉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他只好上手抱住被蛹豎起來強迫她坐起身,并將埋住其大半張臉的被子往下扯,露出她的嘴巴。
瞬間,一種濃郁而迷人的氣味從被子縫隙里溢散出來。
那明顯不是其血液帶給他的錯誤感官,而是真切的、確確實實存在的味道。
秦夜一怔,像條敬業(yè)的緝毒犬似的,慢慢貼過去,認真埋頭在她頸間反復嗅了嗅。
臉頰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fā)出的熱量,而那要命的氣味縈繞在鼻尖,從呼吸、從皮膚滲入身體,與他的味道糾纏在一起。
“信息素……”秦夜艱難地抬起頭,看向她。
姜鴉那雙冰藍色的眸子此時還氤氳著霧氣,尚未完全清醒似的。
秦夜怔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你是o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