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天道廢品回收站
鎖鏈交織的穹頂下，楊超踩著滿地法寶殘骸向前走去。星辰戰(zhàn)袍的衣擺掃過一柄銹蝕的飛劍，劍身突然發(fā)出微弱的嗡鳴。青玉在腰間劇烈震動，投射出的血色文字不斷閃爍：【污染等級：丙級上等】
"主人"阿沅的靈體縮在楊超領(lǐng)口，聲音發(fā)顫，"這些法寶殘片都在哭"
楊超蹲下身，指尖輕觸那柄飛劍。劍身立刻浮現(xiàn)細密的裂紋，一縷黑霧從裂縫中滲出。通天閂"嗖"地飛過來，一棍子敲散黑霧："晦氣！這是被歸墟穢氣污染的法寶殘靈。"
遠處傳來鎖鏈碰撞的脆響。楊超抬頭望去，那座懸浮在鎖鏈中央的宮殿正在緩緩旋轉(zhuǎn)。殿門上的匾額已經(jīng)斷裂，只剩"清潔"二字依稀可辨。
"有意思。"他拍拍膝蓋站起來，"堂堂天道清潔司，自己倒成了最大的污染源。"
阿沅突然驚呼："主人小心腳下！"
地面突然軟化，無數(shù)雙半透明的手從地底伸出，抓住楊超的靴子。星辰戰(zhàn)袍立刻泛起金光，那些手碰到金光的瞬間發(fā)出"滋滋"的灼燒聲。但更多的鬼手仍在不斷涌出，眨眼間就淹沒了他的小腿。
"月隱咒！"楊超掐訣低喝。他的身形瞬間模糊，那些鬼手頓時失去目標，在原地茫然抓撓。但隱身狀態(tài)只維持了三息就被打破，宮殿方向傳來刺耳的鈴響，聲波在空氣中蕩開肉眼可見的漣漪。
通天閂突然劇烈震顫："是鎮(zhèn)魂鈴！楊超，快念清心訣！"
楊超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看見那些鬼手突然膨脹，每只手掌心里都睜開一只血紅的眼睛。青玉瘋狂閃爍：【精神污染警報】，但警告文字正在被某種力量扭曲，漸漸變成毫無意義的亂碼。
"跟我玩這套？"楊超冷笑，突然從懷里掏出一個油膩的紙包，"阿沅，上個月收的香火錢還剩多少？"
阿沅手忙腳亂地翻找："還、還有三張功德券！"
"全點了！"楊超把紙包往天上一拋，三張泛著金光的符紙迎風自燃。令人牙酸的尖叫聲中，那些鬼手像被燙到般縮回地底。紙包里的東西嘩啦啦掉下來——竟是十幾顆發(fā)霉的糖炒栗子。
通天閂："你隨身帶這個？"
"從玄天宗食堂順的。"楊超接住一顆栗子，精準地砸中最近的那只血眼，"沒想到吧？功德加持的過期食品，�？岁幮爸�！"
宮殿方向突然傳來"轟隆"巨響。斷裂的匾額徹底墜落，露出后面黑洞洞的殿門。一個佝僂的身影拄著掃帚，慢吞吞地從陰影里走出來。那人穿著破舊的官服，胸前繡著的"清潔"二字已經(jīng)褪色。
"三千年了"老人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轉(zhuǎn)動，"終于有人來交垃圾處理費了"
楊超瞇起眼睛。青玉恢復了正常，正在他視網(wǎng)膜上快速刷新文字：【身份識別：天道清潔司末任執(zhí)事。狀態(tài)：半污染。危險等級：乙級中等】
老人顫巍巍地舉起掃帚，渾濁的眼珠突然鎖定楊超："青帝大人的討債棍？"他咧開嘴，露出漆黑的牙齒，"正好老夫這里有筆舊賬"
通天閂突然激動地蹦起來："老東西！當年就是你克扣我們司的經(jīng)費！"
楊超按住躁動的棍子，上前三步拱手："前輩，在下楊超，現(xiàn)任天道清潔工總長。"他故意抖了抖星辰戰(zhàn)袍的袖子，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補丁，"特來接管本司遺產(chǎn)。"
老人呆滯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突然發(fā)出夜梟般的笑聲："接管？好好"他轉(zhuǎn)身往殿內(nèi)走去，掃帚劃過地面，留下一道散發(fā)著腐臭的濕痕，"先把三千年的垃圾分類了吧"
楊超跟著走進大殿，瞳孔驟然收縮。殿內(nèi)根本不是什么辦公場所，而是個巨大的、蠕動的垃圾山。腐爛的法寶殘片與扭曲的法則碎片糾纏在一起，不斷滲出粘稠的黑液。最駭人的是，垃圾堆表面不時鼓起人臉的形狀，又很快被吞沒。
阿沅嚇得直接鉆回青玉里。通天閂的棍身浮現(xiàn)出焦慮的紋路："楊超，這活接不得！這些是被天道拋棄的因果孽債！"
楊超卻笑了。他慢條斯理地從懷里掏出那本記滿債務的賬本，翻到最新一頁。上面不知何時多出一行發(fā)光的文字：【債務方：歸墟。事由：違規(guī)堆放垃圾。應繳：三千萬功德點或等值勞動力】
"巧了。"他彈了彈賬本，"我專業(yè)討債三百年。"說著突然從袖中甩出十二張符紙，符紙在空中自動折疊，變成小紙人落在垃圾堆上。
老人猛地轉(zhuǎn)身，官服下擺掀起一陣腥風："你做什么？！"
"垃圾分類啊。"楊超打了個響指，紙人們立刻忙碌起來。一個紙人舉起銹蝕的丹爐碎片："可回收物！"另一個紙人踢開發(fā)黑的骨頭："有害垃圾！"
老人腐朽的面容突然扭曲。他的身體像融化的蠟燭般塌陷，官服里涌出粘稠的黑霧："找死"黑霧中伸出無數(shù)觸須，瞬間擊碎了三個紙人。
楊超不慌不忙地后退半步，星辰戰(zhàn)袍的領(lǐng)口突然射出三十六根金線，每根線頭都系著枚銅錢。金線在空中交織成網(wǎng)，將黑霧暫時阻隔。他趁機咬破手指，在賬本上龍飛鳳舞地寫下：【債務抵消方案：以工抵債】
整座宮殿突然震動。垃圾山深處傳來鎖鏈崩斷的脆響，有什么龐然大物正在蘇醒。青玉投射出的文字變成了刺目的鮮紅：【警告！檢測到天道級污染源蘇醒】
通天閂瘋狂震動："跑！現(xiàn)在跑還來得及！"
楊超卻站著沒動。他望著從垃圾堆里緩緩升起的巨大陰影，突然笑了："我說怎么清潔司會倒閉"陰影漸漸凝聚成模糊的龍形，鱗片間不斷滴落黑液，"原來把應龍當垃圾處理器用��？"
老人沙啞的聲音從黑霧中傳來："既然認得就留下當養(yǎng)料吧"
"不好意思。"楊超突然從腰間解下個臟兮兮的布袋，"我這兒有更好的飼料。"說著抖開袋口，嘩啦啦倒出十幾顆發(fā)光的石頭，正是上個月從雷劫現(xiàn)場撿的天劫結(jié)晶。
龍影的動作突然停滯。那些燈泡大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天劫結(jié)晶，竟顯出幾分委屈。楊超趁機上前兩步，把結(jié)晶往前一推："吃吧，都是干凈的。"
阿沅從青玉里探出頭，看見龍影小心翼翼地湊近結(jié)晶，用鼻子輕輕碰了碰。黑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露出底下傷痕累累的銀色鱗片。
老人發(fā)出不甘的嘶吼，官服徹底化作飛灰。楊超頭也不回地甩出通天閂，棍身精準捅進黑霧中心："這一棍，是替應龍討的三千年加班費！"
黑霧轟然炸開。在消散前的瞬間，楊超看見無數(shù)記憶碎片。天道清潔司如何墮落，應龍如何被囚禁，以及垃圾山深處那道若隱若現(xiàn)的金色門扉。
當最后一縷黑霧散去時，整座宮殿開始崩塌。楊超抓起兩顆沒被吃掉的天劫結(jié)晶，在龍影感激的目光中躍出殿門。身后傳來鎖鏈斷裂的巨響，但他懷里緊抱的賬本上，正有一行新字緩緩浮現(xiàn)：
【債務已部分清償。解鎖權(quán)限：初級天道清潔權(quán)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