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弒君
“公主息怒。都怪奴婢那時年少輕狂，不知進退，惹公主不悅了，實在罪該萬si�！�
紅鸞俯首帖耳，對長公主所說的屈卑遵從，沒有一點要反駁的意思。
“如今能做公主府里的侍俾都是奴婢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奴婢甘之如飴�！�
她好話說盡，與從前桀驁不馴的姜嫣判若兩人，讓長公主都恍惚了。
“莫非這廝沒裝，是真的對我俯首稱臣？”長公主直犯嘀咕。
這大半年來她有意無意地試探，甚至不惜nve待，就是想把紅鸞b到絕境看她作何反應(yīng)。
人只有在應(yīng)激反應(yīng)下才能卸下偽裝，回歸本真。
長公主別的不怕，就怕紅鸞憋著壞，玩“臥薪嘗膽”那一套。
“行吧，你現(xiàn)在懂事了，也該知道何謂‘進退有度’了�！�
“是，奴婢謹(jǐn)遵公主教誨，再也不逾越本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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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你會說話�！遍L公主對紅鸞的卑躬屈膝很是受落。
當(dāng)時蕭啟來求她救人時，她是可以找個理由隨便搪塞過去，讓紅鸞自生自滅。
但紅鸞要是走了、si了，那這游戲還有什么意思？
長公主很清楚，這盤棋大家之所以都下得饒有興致，是因為對弈的雙方或者幾方實力相當(dāng)。
進進退退、浮浮沉沉，沒人知道自己一子錯會不會滿盤皆落索。
這樣的“不確定”讓長公主覺得刺激。
“有意思。”她不由得輕笑一聲，對紅鸞說道：“牛嬤嬤一事不能就這么算了。”
&罪可免，活罪難逃，長公主說要派紅鸞去清靜觀給牛嬤嬤供奉“往生仙位”。
“往生仙位……”紅鸞才說要對長公主效忠，轉(zhuǎn)頭就猶豫了。
長公主不滿道：“怎么？你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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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若是不去，也可以選擇si罪，本g0ng沒意見。”
“公主，奴婢想回大漠……”
“你想都莫想！”長公主斬釘截鐵地拒絕，“你當(dāng)本g0ng傻子，放虎歸山？”
“公主誤會了，奴婢并非要逃之夭夭�！�
“那你去作甚？”
長公主鐵定紅鸞是魚，而大漠是江海湖泊。這魚一旦入了水，哪里還能被輕易逮住？
“你要是跑了，本g0ng就殺了駙馬爺�！�
長公主得意洋洋，心忖紅鸞蠢鈍如豬，居然讓她又多握一個軟肋在手。
好端端的她非要承認(rèn)心悅于蕭啟。這自動遞過來的軟柿子當(dāng)真好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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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紅鸞連忙勸道：“公主千萬別沖動，駙馬爺與此無關(guān)�！�
“但他與你有關(guān)。這就夠了。”
“不瞞長公主，是少將軍說大漠的神醫(yī)周游列國回來了，可醫(yī)好奴婢的手�！�
“醫(yī)手？手好了你是不是預(yù)備恢復(fù)姜嫣的身份？”長公主總能想到關(guān)鍵。
豈料紅鸞反問道：“如果奴婢能恢復(fù)身份，為長公主所用，豈非美事一樁？”
“你一棄子何德何能讓本g0ng說用就用？”長公主一臉鄙夷，“可別忘了，姜嫣是罪人！”
紅鸞卻道：“棄子也好，罪人也罷，只要奴婢還活著，總也有奴婢的價值。”
“是么？”長公主自然知道紅鸞價值幾何，起碼她的美貌就是一桿槍。
若這桿槍握在她手中……長公主頓覺自己所向披靡了！
“說說看，本g0ng憑什么相信你會臣服、會甘心為本g0ng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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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公主是奴婢的救命恩人�！�
“就這么簡單？”長公主對此表示懷疑，“你會知恩圖報？”
“會，奴婢會睚眥必報，也會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
“哦？”長公主哈哈大笑、連連拍手，“哎呀呀！姜嫣吶，你說話可真動聽吶！本g0ng差點就信了！”
“奴婢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行了行了，本g0ng還不知道你？”長公主擺手道：“就說咱們這批同輩的孩子，幾十號人。你年紀(jì)最小，卻是孩子王。”
長公主可沒夸紅鸞，而是說她擅于蠱惑人心，從小就心思多。
紅鸞順著她的梯子下，擺低姿態(tài)道：“這些子弟里，奴婢也是唯一一個……從主子成了下人的人。”
聞言，長公主輕蔑一笑，似乎頗為“欣賞”紅鸞的自嘲。
“那倒也是�！彼Z帶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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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鸞跟著低頭淺笑，無奈。
“那治好了手你想作甚？是上陣殺敵，還是入g0ng弒君？”
長公主“弒君”兩個字一出口，紅鸞即跪拜在地，慌張求饒：“公主這是折煞奴婢了！奴婢豈敢……”
“姜嫣，休要在本g0ng面前佯裝這副驚恐模樣�！遍L公主奉上一個白眼，“你膽子有多大你我都清楚。起來，好好說話！”
紅鸞稽首在地半晌沒反應(yīng)。
少頃，她終于笑著抬起頭來，眼眸直閃，里頭有光。
這一次她未伏低做小，而是大膽地直視著長公主說：“果然還是婳祎姐姐最了解嫣兒�！�
“本g0ng乏了，無暇與你這廝打太極�！遍L公主說乏還真乏了，不住打哈欠。
紅鸞也被傳染了，跟著張嘴哈出一口氣，眼睛瞬間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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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nv子見彼此嘴巴都張得大大的，丟了優(yōu)雅，丟了裝模作樣，仿若兒時的調(diào)皮模樣，不自覺相視一笑。
只是長公主反應(yīng)過來瞬間即黑了臉，擺明不想與紅鸞“敘舊”，玩“姐姐妹妹”相親相ai那一套。
她聲se俱厲道：“你這廝記恩也記仇。帝君當(dāng)年那般行事，本g0ng就不信你沒在心底怪他�！�
她用詞難得含蓄一回，把“恨他”說成了“怪他”。
紅鸞默不作聲。
“看吧，被本g0ng說對了吧。”長公主兩手一攤，說：“就知道你在憋壞。”
“那要是奴婢答應(yīng)公主不會殺了他這昏君呢？公主放不放奴婢回去治手？”
“本g0ng憑什么相信你只是回去治手？”
“就憑……”紅鸞突然襲近，在電光石火間瞬移了好幾丈，嚇了長公主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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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此刻她拔刀，長公主怎么si的都不曉。
但紅鸞并未施暴，而是柔聲道：“就憑奴婢在公主府這么久卻從未忤逆公主這一點，公主就該相信奴婢投誠的心。”
“投誠？”長公主眼珠子一轉(zhuǎn)，沒料到紅鸞會真的稱臣。
就憑紅鸞這身皮囊和本事，大可以遠走高飛。
在長公主府忍氣吞聲所為何？
“因為風(fēng)箏飛得再遠，線還牽在公主手上�！奔t鸞表誠心，“無論是奴婢所ai的駙馬爺，還是遠在苦寒之地的父母，都握在公主手上。”
“握在本g0ng手上……”長公主這下反而鬧不明白了。
紅鸞為何會把自己的底牌全打出來，告訴她蕭啟與父母都由她商婳祎掌控？
她應(yīng)該裝作對一切毫不在意，麻痹對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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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嫣，你又想使什么壞？”
兒時她可沒少在姜嫣身上吃暗虧。
紅鸞卻道：“公主從始至終都不是奴婢的對手�！�
這話有兩意，長公主雙眸一瞇，想聽她作何解釋。
可院內(nèi)的兩名男子似是等不及了，上前來敲門，打斷了兩人間的談話。
長公主不耐煩地抬手一拂，怎料打翻了燭臺。大火騰地一下從床榻上的帷幔蔓延開來，瞬間熊熊燃燒，有如白晝。
“走水了！”紅鸞大喊一聲，“公主小心！”
男子們聞聲想沖進來救人，蹊蹺的是，門被鎖得sisi的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