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偽裝
“我們最好只保持工作關(guān)系�！痹谲囎永�，她總算打破他刻意制造的沉默。
“不然你以為我們有什么其他關(guān)系？”他邊開車邊打趣她的說法。
她氣得不跟他說話，他在調(diào)侃兩人還有性關(guān)系。
午餐雖然菜色吃得不錯，是她愛吃的，但兩人各懷心事沒有多做交談，用完餐又立即回到公冶集團大樓繼續(xù)上班。
但坐在會議室里，她的心卻不能夠繼續(xù)鎮(zhèn)定。
午餐他故意帶她去以前常去的餐廳口袋名單里的家常菜小餐館，里面的老板和員工都沒有意識到有什么異常，還稱呼他們先生太太。
他也很故意的沒有否認，還跟店員們說多年沒去因為到去國外了。
她以為的偽裝在他面前完全無用，他還試圖一片片拆穿。
“凌經(jīng)理，你來我這發(fā)呆？”當公冶丞再度走進會議室，只見她望著大樓帷幕玻璃窗外在發(fā)呆。
“你要求的，做好了�！�
他不想讓她太快離開，故意要她當場修改一些細節(jié)。
“你可以回去�！彼晕⒖磶籽郏w上資料夾。
“這么早？”她知道內(nèi)容還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早上她睡不過一下子，他坐在旁邊看過檔案夾里的紙本檔之后立刻用紅筆圈出來。
“嫌太早？”他其實是有意讓她在下班前回去。
“啊，不、不會太早。我剛好下班前回凌氏一趟。”她察覺自己話語中的問題，她應(yīng)該離他遠遠的，而不是繼續(xù)留下來。
“我晚上還有應(yīng)酬�！彼静幌虢忉�，但還是開口。
“噢，好�！彼_始收拾物品。
“你沒助理？”她似乎一個人做所有的事。
“秘書和助理都是部門的，沒有我個人的。”賀蘭冰心其實也不愿意人們知道太多關(guān)于她的事，以免曝光真實身份。
“凌氏這么缺錢？不肯多雇工？”
“丞總，我凌氏內(nèi)部的管理，似乎和您無關(guān)�！辟R蘭冰心擺起凌氏大小姐晶晶的架子。
她心里的警鐘響起，過去公冶丞就是這樣，一步步深入她的生活和公司，最后全面接管賀蘭集團。
公冶丞意識到她的提防心又起，選擇退一步。
反正她已經(jīng)在這個城市，又被他的案子絆住，她跑不掉，他也不用急。
他在心里勸自己急只會壞事，她已經(jīng)被合作案這個鉤子勾住。
他點點頭表示同意，轉(zhuǎn)身離開會議室。
賀蘭冰心以凌晶晶身份拿到的公冶集團通行證果然在他的地盤出入自如，她頭也不回的坐上來接她的車。
車子開走的同時，她看到地下車庫出入口他的車子也離開。
她不禁好奇起他晚上的應(yīng)酬是什么，讓加班是家常便飯的他準時下班還走得這么急。
“丞總，你為何無精打采。”友人好奇地問。
很少看到公冶家新一代當家露出疲憊的表情。
“最近事情多。”
“噢，那你和凌氏合作案進行得不錯吧�！庇讶顺e杯恭賀。
“還可以�！�
“凌總沒來？”公冶丞問。
“沒。”友人回答。
今天的場合是在酒店里的一場私人宴會，煙、酒、女人都有。
因為知道凌晶晶沒受邀，公冶丞才故意吊吊賀蘭冰心胃口。
賀蘭冰心心不在焉地和錢朵朵用餐，她們通常會找有包廂的餐廳或是家里聚餐。
“你怎么啦�！卞X朵朵看著賀蘭冰心手上叉子快把食物弄爛，忍不住發(fā)問。
“沒事�！�
“他找你麻煩？”
“暫時沒有�！�
“那你發(fā)什么呆�！�
“大概是太累吧�！辟R蘭冰心勉強扯出個微笑。
錢朵朵趁她不注意撇撇嘴，雖然不相信也沒繼續(xù)逼她。對付公冶丞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聚會完，公冶丞正打算打道回府。
手機鈴聲讓他在走廊暗處停下腳步接起：“小章。”
“丞總。您要我去查賀蘭家的管家，但是人已經(jīng)不在，是這幾天的事。”
“好，我知道了，妥善處理吧。”
“是�！�
是賀蘭冰心的敵人動手了？當年賀蘭家火災是管家下的手？發(fā)現(xiàn)他在調(diào)查以前的事，先下手為強，把人殺掉。
他邊想邊走到停車場開車。
‘丞總，您最好來一趟�！�
剛進入車子還沒有發(fā)動引擎，他派出跟著賀蘭冰心的人傳訊給他。
這女人喝得爛醉。
“怎么回事？”公冶丞趕到餐廳門口，追問他派出等在門口的人。
“錢小姐用完餐先走，凌小姐自己在包廂里喝酒……�！�
“人呢？”
“她請餐廳叫車，已經(jīng)先攔下餐廳人員，等您來接她�！�
“好�！�
公冶丞走進包廂，賀蘭冰心正用手撐著頭閉眼休息。
“走，我送你回家。”他拉拉她的手臂。
她緩緩睜開眼睛：“公冶丞�！�
“不會喝就不要喝這么多�！彼闷鹚旁谧郎系陌�。
“討厭鬼�！彼米硌劭粗�。
“今天才這么點壓力就受不��？”還要酗酒求解脫。
“才沒有�！彼f完還打酒嗝。
“算了，我跟你這醉鬼說什么呢�！彼苯颖疬B站都站不起來的她。
“好好休息�！卑阉龓Щ丶曳诺剿采�，他準備要走。
“不要。”她耍酒瘋，拉著她的手。
“賀蘭冰心，放開。”他可不想留在凌安和給她住的房子里。
“抱抱�！彼_始耍賴，從床上坐起來用手臂環(huán)抱著他的腰。
賀蘭冰心醒來的時候是一個人，身旁的床鋪很整齊沒有人睡過。
可是她明明記得昨晚有個溫暖的懷抱，還是只個夢。
不過她不記得自己怎么回到家的。
上班時她一直疑惑，最后傳簡訊問了錢朵朵，但她說最后在餐廳看到她，道別時她再正常不過。
但錢朵朵不知道賀蘭冰心把晚餐開的那瓶酒精濃度較高的紅酒一個人喝完。
“大概是我想太多�！彼龑Ｐ脑诤献靼干厦�，沒有繼續(xù)深究。
過了幾天跟公冶丞不相往來的日子，她來到墓園。
“我自己過去�！彼嬖V開車的凌安和。
凌安和點點頭，在車里等待。
看著賀蘭冰心身影消失在過道，因為不讓其他人知道凌晶晶的真實身份，不讓司機開車，凌家父母又不安心，凌安和于是親自帶她來。
青蔥的墓園有草有樹，環(huán)境清幽，如果不是那過分的寧靜，不會知道這里是世上最悲傷的地方之一。
遠遠走來，看見墳前已經(jīng)有鮮花，她沒多想，把手中的花放下。
她雙手合十祭拜，礙于現(xiàn)在身份，她沒辦法好好依古禮祭拜，只能采取最簡單的方法。
賀蘭家的遠親已經(jīng)搬走到別的城市，更近的親戚在國外，祖先的牌位也被帶走到別的地方，依照習俗，爺爺奶奶和她父母的墳沒有動，讓她還有地方可以緬懷過去有家人圍繞的時光。
當年的火災，最終帶走被送到醫(yī)院急救的爺爺奶奶，今天是忌日。
公冶丞躲在一旁，用樹做掩護。
他知道她既然回到這座城市，她家人忌日會來的。
只是沒想到兩個人會剛好撞個正著。
她自小被父母嚴格要求，為達到要求，她很努力。
在堂兄弟姐妹里，她并不特別優(yōu)秀。
或許小時候曾經(jīng)很受寵，成長之后必須以成就來爭取在賀蘭家的地位。
女孩子在賀蘭家這么傳統(tǒng)的家族，沒有多少選擇，多半大學畢業(yè)后就嫁人。
賀蘭冰心因著有他撐腰，在家里還算有點地位，說得上話。
可后來，原本賀蘭家希望女孩們安分守己在集團內(nèi)任職或當當有薪資有股份的董事就好，她卻忤逆長輩參與總裁爭奪。
也難怪，她父母用心栽培她，為的就是有一天能走到這步。
“誰？”賀蘭冰心出聲。
聲音方向并不是對著他這邊。
他警覺起來，當初想對賀蘭冰心不利的人，可能要動手。
要是以前他會。
“小章，墓園有埋伏�！�
“我馬上派人過去�！�
公冶丞鎮(zhèn)定地上車，凌安和的車一開走，他打開手機定位發(fā)給助理，也跟著開車下山。
他只能故意開慢拖延時間讓凌安和跟賀蘭冰心先離開，這里離市區(qū)有點距離，小章派人來最快也得要半小時才能到山下。
“公冶丞，你一定是瘋了�！彼呴_車邊對自己說，為了一個可能不再愛他，而且很確定恨他的女人，他要對付不明的敵人。
接到通知來到醫(yī)院，小章匆忙進入病房。
“老板，您還好吧？”老板看起來還好，小章替老板捏一把冷汗。
“死不了�！惫必┌腴_玩笑地說。
“我已經(jīng)依照您的指示幫您請假�！毙≌掳压必┑霓k公用品帶來，連午餐一起放在一旁。
“好，對外不要解釋原因�！惫蓶|大會季節(jié)已經(jīng)結(jié)束，他也順利繼續(xù)擔任總裁，請假算是不過分。
“是�！�
“凌氏還是得到公司更新合作案進度，由我們這邊合作案負責人去處理。”
“您不打算讓凌小姐知道您在醫(yī)院？”
“不，別告訴她�！�
他只不過是扭傷手腳，住在親戚的醫(yī)院主要是為了安全和分散墓園里跟著賀蘭冰心的人的注意力。
那天他盡力阻擋跟在他后面的陌生汽車越過他的車跟上凌安和與賀蘭冰心。
但還沒來得及等到他的人來，在即將下到山下的最后一個轉(zhuǎn)彎，他故意假裝撞樹，用自己的車子橫在路上擋住后面來車繼續(xù)跟蹤賀蘭冰心。
那可疑的車輛，輕微擦撞到他的車后，立刻就掉頭逃走。
他希望賀蘭冰心心無旁貸好好做凌氏跟公冶集團的合作案，畢竟她要是砸鍋，他的公司會受到影響。
他也想趁此機會吊吊她胃口，她偽裝得太好，他還沒有機會真正探知她的心。
“真奇怪，為什么他突然不見我�！辟R蘭冰心走出公冶集團大樓等車，不禁回頭看一眼建筑物。
她只是合作廠商沒有人給她任何解釋算正常，不過突然由公冶集團這邊合作案負責人每周和她跟進度，公冶丞不再跟她見面。
凌氏的人本來就不知道她每周來是跟誰對接，也就沒有疑問。
她身為凌晶晶沒有立場去問他助理小章他的行蹤，最后是在八卦雜志看到他住院的消息。
“他在住院還能有花花草草去醫(yī)院搞花邊�！卞X朵朵躺在沙發(fā)上看著雜志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說。
這該死的家伙那方面未免太強，八卦傳說，每晚都有不同女人陪他，真是大開眼界。
“那是他的事�！辟R蘭冰心冷冷地說，她現(xiàn)在是凌晶晶不是他老婆。
“可是他是怎么受傷的？”錢家大小姐朵朵是個好奇寶寶，也不是個笨蛋。
“不清楚�！彼睦锘叵耄詈笠淮我姷剿窃谀箞@，那之后，他開始不理她，電話和簡訊也不接不回。
“夫人那邊有動靜嗎？”公冶丞坐在病床上，放下手中剛剛和助理討論完畢的文件。
“沒有。派出去的人說她很安全。凌氏也暗中派人保護她�！�
“那凌安和大約是知道那天被我之外的人跟車�！�
“或許凌家其他人比較危險？”助理小章猜。
“當年的事針對賀蘭家，應(yīng)該不至于�！�
“您接下來打算怎么做？”賀蘭冰心變得太有耐性。
“先不管她。”他舒服地靠在墊在背后枕頭上。她活著回來，一切又都在他掌控之中，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么輕松。
賀蘭冰心和公冶丞各忙各的，合作案步上正軌。兩人王不見王，后不見后。
可惜，公冶丞沒有想到，公冶家中終究聽說凌晶晶和賀蘭冰心的相像，趁他出國工作時，招喚她到老宅。
“公冶家的宴會？”凌安和辦公室里，賀蘭冰心站在他桌前，心底盤算著。
“你不想去的話，我不逼你。”凌安和定睛看著她，似乎想看出她的真意。
“我們?nèi)ァ！辟R蘭冰心告訴自己，現(xiàn)在是凌晶晶，這樣的身份很安全。
雖然沒有規(guī)定要帶女伴，但是這樣的場合，一般來說如果未婚或沒女友，也就是家里的女眷是需要出席的。
“我可以請我父母晚點出國�！绷杓腋改傅綍r候已經(jīng)離開返回僑居地，凌氏的發(fā)源地。
“不，不應(yīng)該把義父義母扯進來�！绷韪笡]有多談那天跟董事會成員午餐遇見公冶丞的事，也沒有對誰評價公冶丞這個人，已經(jīng)是對她的尊重。
公冶丞在國外工作繁忙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太晚阻止，甚至幾乎來不及在宴會上現(xiàn)身。
“什么？”他拿著手機心驚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心里知道，公冶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凌晶晶不是她的真實身份。
“丞總，我試過找理由讓宴會取消或延后，但是都失敗�！背霾钕然貒幚硗鈬厩皝戆菰L的小章得知的當下用盡合理的方法。
公冶家的老人家，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要不是他當初極力保她，公冶家也會拿她開刀，她恐怕也會沒命。
“算了。務(wù)必要加強她的保護，別讓她人身安全受威脅�！惫必⿲﹄娫捘穷^下令。他總不能讓人斷掉老宅的水電啟人疑竇。
當賀蘭冰心走進熟悉又陌生的老宅大廳，當看到他那一剎那她必須隱藏內(nèi)心的訝異。
無消無息好幾周的公冶丞好端端地站在那邊，身旁圍繞著一圈女人，包括易千千和霍名姝。
“你還好嗎？”和她一起來的凌安和低頭問她。
“他不是不在？”她的手不自覺緊握。
“顯然我們的消息有誤。”
公冶丞狀似專心在社交，其實心不在焉，她走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注意到。
他用盡全力完成工作，又讓助理調(diào)派私人飛機才得已趕回來，他只來得及回家換衣服，連坐下來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因為擔心她在這里被欺負。
不過看來她和凌安和處得很好，兩人說話頭都要靠在一起，或許他白費力氣。
他一只手端著酒杯狀似輕松，另一只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握住。
公冶家大宅并不如家里人聽到要回去時心里般灰暗，其實是一座豪華房子，里面有寬廣的西式花園，在這華人居多的城市甚至整個國家算是知名。
自從賀蘭家的主宅燒毀一半最后整個莊園變成廢墟之后，這宅邸變成城里最豪華的。
“丞總，您說是嗎？”其中一個女賓說。
“抱歉，我有點事，各位先聊�！彼緵]在聽。
公冶丞給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之后抽身離開這個小團體。
由于這合乎禮節(jié)，沒有人注意到他的情緒轉(zhuǎn)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