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求仙問卜,遍尋良方
清晨霧散,范閑晃晃悠悠已經從北齊飄回了京都,看著熟悉的場景,范閑心里對自己身死的不安倒被撫平了些許。
乘馬車從北齊回到京都少說也要好幾日,如今只一晚便回來了,他不禁感慨,鬼魂飄動的速度比王啟年的輕功還快啊,要不也讓王啟年經歷一次七日鬼魂呢。
該去哪呢?范閑在街上邊思考邊移動著,如今這幅模樣,也沒法回家看爹和柳姨娘。李承澤,范閑腦海里突然閃過初見李承澤時的場景,李承澤夸贊他的詩寫得極好。真不知道,要是李承澤知道這些詩不是他寫的,李承澤會不會再讓謝必安拿劍威脅他。
算了,去看看李承澤吧……范閑索性不再糾結,徑直往李承澤的王府飄去。
奇怪,人呢?
范閑在王府飄了一圈,也沒找到李承澤的身影。
“二殿下今日怎么這么早去拜見貴妃娘娘,真是少見啊�!甭愤^的仆人提著泔水桶,側頭和身邊的人小聲說道。
“何止啊,二殿下的臉色從來沒有這么難看過,以前只是行事無章法,今早滿身肅殺氣息,也不知道是誰不長眼沖撞了二殿下…”另一個仆人也隨即應和著。
兩個仆人越走越遠,說話聲也逐漸隱沒。
范閑坐在屋檐上,聽到仆人的對話,思索著,李承澤進宮了,這么早去給他娘請安,倒也像他能做出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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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那就再去皇宮里飄一飄吧。
李承澤匆匆進宮,直奔淑貴妃寢宮。
“娘,兒臣有急事找您�!崩畛袧煽粗o閉的寢殿門,焦急的喊道。
宮女從殿內走出,規(guī)規(guī)矩矩朝李承澤行禮,“二殿下,貴妃娘娘讓您進去�!�
李承澤左手輕提起外袍,快步走向寢殿內。
淑貴妃正安坐在書案前,沉迷于手中的書卷,像是并未察覺李承澤的到來。
李承澤隨意坐在淑貴妃面前的蒲團上,“娘,你這有這么多奇書典籍,有沒有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書籍?有沒有?娘!”
淑貴妃的目光還是停留在手中的書卷上,淡淡說道,“我看你是瘋了。這世上哪有書籍會記載令人起死回生的方法。”
“你這有這么多書,就沒有一本記載過嗎?娘!”李承澤語氣急切,伸手緊緊攥住淑貴妃執(zhí)書的手,看向淑貴妃的眼神里隱著一絲希冀。
淑貴妃的目光落到了李承澤的手上,察覺到李承澤今日的異樣,“沒有。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要做什么,但我可以告訴你沒有這樣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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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還緊攥著淑貴妃的手,此刻松開了。
李承澤聽到淑貴妃肯定的話語后,便露出絕望、不可置信的表情,肩膀耷拉下來,聲音低沉無力,“那范閑怎么辦?怎么救?”
淑貴妃還想追問李承澤緣由,可李承澤已緩緩站起身,堪堪穩(wěn)住身形,朝淑貴妃行禮,退下。
范閑倚靠著淑貴妃寢殿內的書架,在一旁目睹了全過程,很是疑惑,這李承澤一大早跑來找他娘要記載起死回生的書籍,是瘋了嗎……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怎么還一臉絕望呢……難不成李承澤要死了……不會吧……
出了皇宮,李承澤坐著馬車回到了王府。
“范無救,用盡一切手段,我要知道范閑吐血而亡的原因!另外,秘密搜羅天下名醫(yī)奇士和珍貴古籍,仔細找尋救治范閑的良方!”李承澤環(huán)抱著雙臂,冷聲吩咐道。
“可是,殿下,你為什么要救范閑?你不是和他勢不兩立嗎?再說了,范閑已經死了……你……”范無救雖然沒腦子,但稍微還懂得看人臉色。他每說完一個問句,李承澤的臉就黑一分。
范無救沒再細問,低頭,找補道,“好,我馬上去辦。”
范閑越來越看不懂李承澤的操作了,自顧自說道,“所以,一大早進宮找淑貴妃是為了找救我的辦法?臉色這么差也是因為我?廣羅名醫(yī)奇士也是為了我?李承澤圖什么?”
李承澤回王府后,就將自己關在寢殿內,手里拿著一本紅樓,不翻書也不放下,兩眼無神的凝視著書中某處,放佛被困在重重迷霧中,沒有退路,也找不到出口要是仔細看,不難發(fā)現(xiàn)拿著紅樓的手,指尖微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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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閑愈發(fā)困惑,抿著嘴,若有所思。李承澤這樣是因為我嗎?我死了他不是應該高興嗎?至少不會是這般神態(tài)?他怎么還想著救我呢?這也沒外人,他也不必惺惺作態(tài)……難道是因為他不甘心沒親手弄死我,所以想救活我在弄死我嗎?真是奇怪……
李承澤就這樣,拿著書,坐了一天,像是一尊雕塑,沒有生機,沒有活力。
直到夜色深重,李承澤才站起身,慢慢走向秋千,動作遲緩,如同老化的機器人,一牽一扯都要耗費極大的精力。
他蜷縮著身體,側臥在搖晃的秋千上,緊閉著雙眼,眉毛禁皺,似乎深陷噩夢中,難以自拔。
范閑向李承澤飄去,蹲下身,視線與側臥的李承澤齊平。
范閑仔細端詳著李承澤,眼底閃爍著連自己都難以捉摸的情緒……他睡的似乎很不安穩(wěn)……睫毛濕潤,那上面是掛著淚珠嗎……眼眶微微泛紅,眼角也留下了淚痕……
范閑的心似乎被某種不知名的情愫擊中了,他抬手摸了摸心臟所在之處,酸酸脹脹的,很不舒服。
李承澤,你是在哭嗎?
是為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