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羅姨娘告狀
蘇青青的出現(xiàn)著實讓蘇家人都嚇了一跳。
而后趕來的蘇母更是激動萬分，摸著女兒的臉左看右看，感慨道：“宮里是養(yǎng)人�？纯�，我的二丫頭長得多標(biāo)志呀！”
她當(dāng)即大手一揮，豆腐也不賣了，帶著蘇青青和祖母直接回了家。
結(jié)果到家以后，蘇母看著家徒四壁的房間，懊惱地一拍額頭：是她考慮不周了！女兒這么早從宮里出來，也不知道吃了沒有，方才在回來的路上應(yīng)該給她買兩個包子的呀！
“乖女，你陪你祖母坐著，我去給你買幾個肉餡兒的包子，哎，這個閨女兒吃沒有？我給你也買兩個……”
她指的是一直跟在蘇青青身后的小蘭，見這孩子年紀(jì)也不大，便忍不住生出一些愛屋及烏的憐惜來。
蘇青青連忙拉住急切的蘇母，安慰道：“娘，我們吃過了，您先坐�！�
蘇母“哦”了一聲，剛坐下，不到三秒鐘又站了起來：“我去叫你哥妹回來，你難得出來一趟，咱們一起吃頓飯，過會兒娘再去給你縫一身新衣裳……”
“娘！”
蘇青青哭笑不得地拉住她，嚴(yán)肅道：“您先坐下，我有要緊事要和您商量�！�
聽到女兒這么說，蘇母才局促地抓著衣擺坐了下來。
小蘭懂事地退了出去，把談話的空間留給蘇家人。
蘇青青深吸一口氣，才對著祖母和母親道：“我現(xiàn)在是瑞王府的妾室，已經(jīng)不在皇宮里當(dāng)差了。”
祖母年紀(jì)大了，沒有聽清孫女兒講的是什么，只好把目光轉(zhuǎn)向蘇母，希望她能給自己復(fù)述一遍。
而蘇母的臉色變得特別難看，她重復(fù)了一遍：“妾室？”
蘇青青明白，很多百姓們其實看不起那些當(dāng)妾的，覺得“寧做貧民妻，不當(dāng)高門妾”，認(rèn)為妾室是以色侍人的玩意兒，上不得臺面。
可是蘇青青有什么辦法，她一穿越過來就已經(jīng)是妾室了！
她心里有些忐忑，也做好了被蘇母攆出門的準(zhǔn)備，到時候大不了就是自己孤立無援，單憑瑞王的寵愛往上拼，可能會艱難一些，但對于她蘇青青來說，也并不是什么難事。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蘇母張嘴閉嘴好幾次，最后眼淚唰地就下來了，撲上來緊緊抱著可憐的女兒，痛哭起來：“我的兒，我的青青啊……你受苦了，是娘沒用，怎么能叫你去當(dāng)個妾呢……你恨娘吧，都是娘不好，娘沒本事啊……”
蘇青青的眼眶也紅了起來，她把手放在蘇母的背上輕輕拍打著，任由她發(fā)泄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蘇母的哭聲漸小，蘇青青才把她扶了起來。
“沒事的，娘�！�
蘇青青笑道：“瑞王待我很好，我沒有受過委屈�！�
聞言，蘇母嘴巴一癟，眼看著又要哭起來。
怎么可能不受委屈？她好好的女兒進(jìn)了宮，這么久才能出來一次，肯定是那些貴人王爺把她困在院子里，那些王妃主母讓她罰跪、不準(zhǔn)吃飯，瞧她的丫頭，臉都白了，肯定是餓的！
……實際上這是蘇青青精心保養(yǎng)出來的冷白皮。
眼看著蘇母越來越激動，蘇青青連忙安撫她：“娘，女兒此行不能出來太久，有些事情要趕緊交代清楚。”
她從袖口取出三袋大小不一的荷包，道：“這是女兒的月例，您拿著。”
“娘怎么能要你的東西！"
"拿著�！碧K青青堅持道：“聽我跟您說�！�
她把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蘇母也冷靜了下來，認(rèn)真聽女兒說話。
大荷包里的錢最多，足足有二十兩銀子，這是給家人的生活費和祖母的看病錢。另外兩個荷包則是給兄長蘇禹的私塾錢，以及讓蘇母去買一間鋪子，方便她賣豆腐。
“至于幺妹蘇昭君，我有我的安排，娘不用插手�！�
她已經(jīng)派人暗中去收購草藥鋪子了，就讓妹妹認(rèn)真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吧，蘇青青信不過別人，她以后生孩子可就指望蘇昭君給自己保命了。
蘇母一一應(yīng)下。
她明白，這些女兒不惜得罪貴人也要親自出府交代給她的事情，絕對都是頂頂重要的事情，說不定能夠改寫他們一家的命運，讓蘇家人從此不再吃苦受累。
祖孫三人又說了會兒話，眼看著天色大亮，蘇青青起身告辭。
雖然得了王爺允許，但蘇青青也不敢出府太久，怕落人話柄。
所以她婉拒了蘇母一起用午膳的提議，重新戴好帷帽，帶著小蘭離開了這里。
而蘇青青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出府的這短短一上午，就有人以“私自出府”的罪名把她告到了側(cè)妃姜素雪那兒。
瑞王府內(nèi)。
昨晚王爺與同僚有要事相商，從蘇青青那兒出來以后，就沒有再去姜素雪的院子，而是一個人歇在了書房。
姜素雪本來也在為賬本煩心，王爺不來她的屋子，引得她開始失眠，于是干脆熬夜平了賬，才疲倦地合衣睡下。
結(jié)果她沒睡上幾個時辰，一大清早就被院子外大喊大叫的羅姨娘給吵醒了。
姜素雪怒道：“把她給我抓進(jìn)來！上次罰跪還不夠長記性嗎，有什么事情值得一大清早這般叫嚷？”
羅姨娘被嬤嬤提著胳膊拖進(jìn)來，毫不客氣地扔到了地上。
姜素雪坐在上首，她深吸幾口氣，強壓住心火，道：“你有什么事？說吧。”
羅姨娘憤恨地翻了嬤嬤一個白眼，然后挪到前面跪好，迫不及待道：“側(cè)妃，我要告狀！那個蘇青青不在自己院子里好生待著，一大早就鬼鬼祟祟地從側(cè)門出府了！”
聞言，姜素雪倒是來了點興趣：“出府？她出府干什么？”
“這，這……妾身也不知……”
眼看著姜素雪的臉色重新陰沉下來，羅姨娘連忙找補道：“側(cè)妃別急，依照妾身來看，她專挑王爺不在的時候出府，肯定另有隱情。說不定……”
羅姨娘一拍手：“說不定是出去會情郎了！”
“妾身愿意監(jiān)視她，找出證據(jù)，然后您再告訴王爺，打死她那個不守婦道的賤人！”
姜素雪撐著下巴想了想。
會情郎？蘇青青居然有這個膽子，敢背著王爺會情郎？
不過也有這個可能性，她之前不是在太后身邊做沏茶宮女嗎？
宮女二十五歲出宮，通常會在出宮之前找好下家，避免年老色衰嫁不出去。而蘇青青又長得那樣一副狐媚樣貌，說不定在入府之前，已經(jīng)和不知道多少個侍衛(wèi)廝混過了。
姜素雪看了一眼面露期待的羅姨娘，又想：既然監(jiān)視蘇青青一事是羅姨娘提出來的，如果私會情郎是真，死的就是蘇青青；如果此事有假，污蔑王爺最寵愛的妾室，那死的就是羅姨娘。
到時候除掉誰都行，反正她早就看這兩個妾室不順眼了。
無論如何，自己都是漁翁得利的那一個。
這么一想，姜素雪便露出了笑容，心里舒服了不少。
她示意自己的婢女取來一個鑲珠金絲翡翠鐲，放到羅姨娘身前：“上次沒給的見面禮，拿著吧。事成之后重重有賞�！�
羅姨娘看著這個價值不菲的手鐲，哈喇子都要滴下來了，連忙接了過去，點頭哈腰道：“那是當(dāng)然，側(cè)妃您就放心吧，妾身一定把事情辦妥！”
姜素雪“哼”了一聲：“嗯，滾吧�！�
等到羅姨娘走了以后，姜素雪身邊的婢女小容才皺眉道：“側(cè)妃，奴婢覺得這人不是個靠譜的，要是監(jiān)視蘇主子一事敗露，她會不會在王爺面前把您供出來？”
“怕什么？”
姜素雪端詳著自己的指甲，悠悠道：“供出來又怎樣，你覺得王爺會相信她嗎？”
“我可是聽說了，之前這兩個妾室就很不對付，羅姨娘是不是還害蘇青青摔過腦袋？就算出了事，王爺也只會懷疑到羅姨娘頭上。”
小容欲言又止：“可是……”
“行了行了，就你事多。”姜素雪不耐煩道：“去把莊子上報的收成賬本給我拿過來，煩死了，一天到晚算這些東西，剛算完府里的，又來了莊子的，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俊�
小容不敢再多言，只好把賬本抱了出來。
另一邊，剛從側(cè)妃那兒出來的羅姨娘則美滋滋地摸著新到手的翡翠鐲，得意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小月剛好出來打水，看見羅姨娘這副翹上天的模樣，生怕她又做了什么蠢事，就像上次去側(cè)妃院子門前哭喪一樣，連累自己被罰，于是皺著眉靠墻站好，給羅姨娘讓路。
羅姨娘自從不久前被小月擺了臉色以后，心里一直不爽得很。
現(xiàn)在兩人面對面撞上了，她當(dāng)然不會放過這個炫耀的好機(jī)會，伸出手展示自己新得的賞賜，冷笑道：“看見沒，側(cè)妃賞的。你戴過這么好的東西嗎？”
“你也別給我裝清高，奴婢就是奴婢，天生伺候人的命�！�
小月不想和她吵架，但羅姨娘越靠越近，恨不得把東西懟到她臉上，于是她忍不住后退半步，回了一句：“呵，只怕你有命拿沒命戴�！�
說完，她提著水桶頭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羅姨娘站在原地暴跳如雷。
來到水房，小月放下手里的桶，腦袋里卻忍不住回想起羅姨娘手腕上的那個鐲子。
那鐲子的成色確實是好，水汪汪的，在陽光的照耀下灑出了細(xì)碎的光斑，閃得讓人心里直發(fā)癢。
以前在宮里伺候賢妃的時候，她們做宮女的只能戴小小的簪花、素凈的釵子，只有做主子的賢妃能夠在首飾盒里挑挑揀揀，最后戴上心儀的飾品。
小月自顧自站著發(fā)了一會兒呆，突然猛地踢翻了水桶，只覺得心中怒意翻涌，屈辱和不甘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擊垮。
“我等不了了�！彼溃骸拔业炔涣肆耍也灰僮雠��！�
她等不到幾個月以后，等不到王妃進(jìn)門，等不到賢妃出手了。
她要羅姨娘死。
現(xiàn)在，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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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蘇青青照舊起了個大早。
她先繞著院子跑了三圈，然后拉伸了小腿，又跳了半個小時的暴汗燃脂有氧操，才氣喘吁吁地回到房間里。
小蘭早就給她準(zhǔn)備好了浴桶，就等自家主子來泡澡了。
聽說未來準(zhǔn)王妃已經(jīng)在宮里學(xué)了一段時間禮儀，不久后便要嫁進(jìn)王府。
這次娶正妃的規(guī)模要比上次娶側(cè)妃的大上許多，王爺又要上朝處理政務(wù)，又要去禮部監(jiān)督婚禮籌備情況，還要找時間去太后宮里請安，因此來找蘇青青的次數(shù)便少了。
至于蘇青青本人對此倒是無所謂，她前些天剛從秦瑞軒手里撈了筆大的，心里滿意得不行。
王爺不來她的院子，她也樂得清閑，和小蘭一起打打葉子牌，再看些新奇的話本子，慢慢消磨時間。
蘇青青洗完澡出來用早膳，看著桌子上清淡的減脂餐，一時間竟也沒了胃口，啃了兩口蛋白，只覺得寡淡無味。
她問小蘭：“后院的菜熟了沒有？”
“主子想吃了？奴婢也不懂種菜，看著倒是都長得挺喜人，您要不親自去看看？”
“也行�！碧K青青來了興趣，三兩口喝完碗里的小米粥，擦了擦嘴，起身道：“走吧，去看看哪些菜熟了。”
主仆二人來到后院。
蘇青青已經(jīng)很久沒有來看過菜了，有一次她閑得無事，來到地里澆水，卻被蜈蚣狠狠咬了一口，嚇得她魂飛魄散，尖叫著跑了出去，自此以后照顧菜苗的任務(wù)便落在了小蘭的身上。
比起軟體動物更讓人害怕的，當(dāng)然是爬行速度飛快、還會隨意攻擊人的節(jié)肢動物了！
蘇青青對上次的經(jīng)歷仍然心有余悸，她指揮小蘭道：“你去看看，黃瓜的表面生出小刺、瓜蒂帶花就是熟了，白菜的根部變成深綠色就是熟了，小番茄摸起來變軟了就是熟了�！�
小蘭一一照做。
她驚喜道：“主子，這些菜基本上都熟了！”
蘇青青想了想，笑道：“那正好，小蘭，你看著摘一些熟透了的，咱們今天中午煮火鍋吃吧！”
很久沒吃這一口了，還真是讓人掛念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