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賢妃娘娘的責(zé)問
在蘇青青的計劃里,她的兄長蘇禹未來必須要成為王爺身邊的股肱之臣,為她以后爬上高位增添一分底氣。
所以蘇禹必須參加三年后的科舉,不能被外事左右了心緒。
而她也時不時在王爺面前念叨蘇禹幾句,爭取讓秦瑞軒對這個大舅子印象更深刻些。
“原來是這樣�!�
秦瑞軒隨口問道:“你的兄長今年多大了?”
蘇青青心里一喜:有戲!
她面上卻不動聲色道:“兄長比妾身要大兩歲,正在私塾讀書。先生說他是個極其聰明又刻苦的學(xué)生,成績名列前茅呢�!�
秦瑞軒想了想,笑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到時候就派人去私塾瞧上一瞧,看看你兄長是否如你所說的那般優(yōu)秀�!�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體己話。
外面有人來報,說宮里的賢妃娘娘找王爺一同共進晚膳。
“本王知道了,讓管事去準(zhǔn)備馬車。”
秦瑞軒站起身,叮囑道:“要是實在疼得受不住,就讓小蘭把大夫叫來換藥�!�
蘇青青乖巧道:“好�!�
管事的動作很快,不消一刻的功夫,馬車已經(jīng)等候在了門口。
秦瑞軒披上外衣,匆匆離開王府。
來到宮里,賢妃身邊的嬤嬤正站在宮門處,對著身邊的宮女交代什么。
她遠遠看見了瑞王的馬車,立刻帶著身邊的人迎了上來,向他請安。
“瑞王殿下�!�
宮道不允許馬車進出,秦瑞軒從車廂里走下來,朝著她點了點頭:“嬤嬤安好�!�
幾人往賢妃的宮里走去。
這位嬤嬤是賢妃的陪嫁奶娘,從小看著瑞王長大,所以秦瑞軒對她很是幾分恭敬。
他邊走邊問:“母妃有沒有向您提起過,這次叫本王進宮來,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嗎?”
嬤嬤笑道:“殿下,老奴就多這一句嘴,您到時候可千萬別說是老奴說的�!�
她示意身邊的宮女退開一些,才低聲道:“娘娘昨日去了一趟御書房,回來以后臉色就無比難看,應(yīng)該是和陛下吵鬧了幾句�!�
秦瑞軒無奈道:“怎么又吵鬧起來了,本王記得端午狩獵回來后,父皇不是還去了她的宮殿嗎?”
他揉了揉眉心,嘆氣道:“算了,等會兒用膳的時候,您在旁邊幫忙多說些好話,別讓她把火撒到本王身上來�!�
“哎,老奴曉得�!�
來到賢妃的宮殿,剛一進門,就有宮女捧著一堆碎瓷片,正狼狽地從殿內(nèi)走出來。
秦瑞軒暗道不好:這怎么都開始摔茶盞了?
他平復(fù)了心情,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在嬤嬤的陪伴下邁步走了進去。
賢妃正坐在主位上,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秦瑞軒上前一步,笑道:“兒臣來給母妃請安了�!�
聽見他的聲音,賢妃反應(yīng)了兩秒,才回過神來。
“我兒來了?坐�!�
賢妃未施粉黛,唇色也是蒼白寡淡的,察覺到瑞王探究的視線,她輕咳一聲,想去拿手邊的茶盞,卻摸了個空。
秦瑞軒注意到她的動作,立刻起身,把自己的茶盞遞了過去:“用這個吧,兒臣還沒喝過�!�
賢妃擺了擺手:“本宮不喝�!�
她屏退了身邊的宮女,才憂心忡忡道:“我兒最近和王妃相處得怎么樣?她的身體可還好些了?”
秦瑞軒一愣,沒料到賢妃第一句話問的居然是這個,他想了想,才恭敬道:“她一直都在喝藥,身體看著也不錯,起碼沒生病�!�
聞言,賢妃的眼神里帶上了責(zé)備,她嚴厲道:“這是什么話?她那副身子,生不生病又有什么區(qū)別?”
“別學(xué)你父皇說話,不管問什么都是這個腔調(diào),你是不是根本就沒上心?”
秦瑞軒有些心虛道:“這……她身邊有婢女照顧,何必讓兒臣多此一舉?”
賢妃氣道:“什么叫多此一舉?她是你的王妃,你照顧她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這怎么能叫多此一舉?”
她站起身子,在殿內(nèi)來回走了一圈,才嘆氣道:“算了,感情的事勉強不來,她那個病病歪歪的樣子,確實是看了就心煩。”
秦瑞軒不敢再說什么,只能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端起來慢慢喝。
賢妃又問:“那,她最近有沒有讓府醫(yī)去把脈?”
把脈?
秦瑞軒茫然道:“把什么脈?”
賢妃“嘶”了一聲,恨鐵不成鋼道:“你說什么脈?你們大婚這么久了,就一點動靜都沒有?”
“哦,您說這個啊。”
秦瑞軒干脆利落道:“沒有�!�
“府醫(yī)外出游歷了,她沒叫過大夫,也沒讓管事來宮里叫過太醫(yī)�!�
他暗自腹誹道:就算真的有了,這才幾日,哪怕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把不出來啊。
瑞王的表情太過坦然,賢妃看了一眼他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樱睦镏卑l(fā)堵,忍不住又“嘖”了一聲。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妥協(xié)道:“罷了罷了�!�
“先讓王妃把身子養(yǎng)好吧,別到時候孩子沒生出來,自己倒是先一命嗚呼了�!�
這時,有宮女來報:“娘娘,御膳房的晚膳做好了,需要奴婢傳膳嗎?”
賢妃嘆了一口氣,道:“傳吧�!�
這事確實是急不得的,當(dāng)年她入宮后也是遲遲未孕,拖了兩三年,才好不容易懷上了瑞王。
可是如今這情況,由不得瑞王再慢悠悠地和王妃培養(yǎng)感情了。
她想起昨晚和陛下之間的爭執(zhí),眉眼間又染上了一絲愁緒。
兩人來到桌子旁坐下。
秦瑞軒夾起一筷桂花魚翅,嘗了嘗,夸贊道:“御廚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賢妃沒什么吃飯的心思,只是點了點頭道:“嗯,那你多吃些�!�
過了一會兒,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又問道:“你府里的那個蘇氏呢?就是當(dāng)時你從太后身邊帶走的宮女,她有孕沒有?”
秦瑞軒詫異道:“王妃無孕,她也沒法生下長子啊�!�
聞言,賢妃差點氣得一口血噴出來:“你……你府里就沒有一個懷上了的?蘇氏的身體總比王妃要好吧,為什么不能懷?你不是很寵愛她么?”
她放下了筷子,命令道:“聽著,本宮如今已經(jīng)顧不上什么嫡子不嫡子的了,無論是誰,只要懷上了都行,本宮重重有賞。”
聽了這話,秦瑞軒倒是有些驚訝了。
他試探性地問道:“您昨晚和父皇鬧矛盾,不會就是因為這個事吧?”
賢妃的臉色難看起來。
然而秦瑞軒卻以為自己猜對了,他想了想,道:“兒臣覺得不妥�!�
“順王在大婚之前就允許妾室生下了好幾個庶子,如今家宅不寧,這幾個孩子天天打架,斗得不可開交�!�
“而順王妃膝下只有一位嫡女,沒有話語權(quán),也得不到順王的愛重,在府里的日子很是難過。”
他莊重道:“兒臣不希望自己的府里也有類似的事情發(fā)生�!�
賢妃低聲喝道:“那是他順王自己管教不嚴!你難道會寵妾滅妻嗎?你是那樣是非不分的人嗎?”
她怒道:“瑞王,既然你主動提起這件事,那本宮也不瞞著你了。”
“昨晚本宮與陛下起爭執(zhí),不止是為了子嗣,更重要的是為了那個始終懸而未決的太子之位!”
一旁的宮女們見賢妃動怒,立刻極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合上了大門。
殿內(nèi)只剩下了她與瑞王兩人,賢妃站起身來,從身后的架子上拿出幾本奏折,摔到了秦瑞軒的面前。
“你自己看看!”
她呵斥道:“邊關(guān)戰(zhàn)事頻發(fā),兵部有官員貪污,而南方又突發(fā)水災(zāi),這一樁樁一件件,皇帝告訴過你這些事情沒有?”
“本宮一個多月前就發(fā)現(xiàn)了,陛下如今時常在深夜將五皇子召到御書房,屏退眾人,只留他們父子二人在殿內(nèi)議事。”
“五皇子那個孩子,說好聽點是性格有誤,木訥本分,說難聽點就是有五遲之癥!”
她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手指上的護甲也跟著磕了一下,發(fā)出“咚”的悶響。
“你有軍功,你有功績,你樣貌出眾,你受百姓們愛戴。而五皇子什么都沒有,他沒有母妃,沒有家世,你難道真的要這樣輸給他,把太子之位拱手讓人嗎!”
秦瑞軒拿起桌上的奏折,慢慢翻閱起來。
許久之后,他才抬起頭,皺著眉道:“可是……父皇把虎符交給我了�!�
“虎符?虎符有什么用?”
賢妃氣得捂住心口,反問道:“他皇帝要是不派你出征,不讓你上戰(zhàn)場,你拿著這虎符又能做什么?”
她喘了一口氣,態(tài)度又軟了下來:“兒啊,你是當(dāng)朝最優(yōu)秀的皇子,你從小被你父皇帶在身邊,親自教導(dǎo)。本宮思來想去,如果非要在你身上挑出錯處,那便是你已年近弱冠,卻還沒有子嗣�!�
“你就聽一聽母妃的建議吧,太后那邊自有本宮去勸說。”
她的話不容置疑,秦瑞軒低聲道:“兒臣知道了�!�
用完晚膳,賢妃派人將瑞王送出皇宮。
走到宮道口,嬤嬤欲言又止好幾次,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目送瑞王上了馬車。
馬車平穩(wěn)地在路上行駛著,向瑞王府的方向前進。
夜色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