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邀民上山
趙易和張遷聽到孫二的話，眼神中難掩激動。
他們巴不得黑龍寨出事呢，黑龍寨出的亂子越大，他們在入主黑龍寨時，受到的阻力便會越小。
秦凡將水袋遞給孫二，輕聲道：“先喝口水，慢慢說�！�
孫二喝了一口水，說道：“今日清晨，官府去山下各村莊強(qiáng)行征糧，如今村民家中，怕是連過冬的糧食都沒有了。隨后官府還帶走了各村的青壯年。”
趙易和張遷聽到只是山下村民之事，心中難免有些失落。
“看來用不了多久，官府便會有所行動了。”
說到這里，秦凡看向趙易二人，道：“二位寨主，咱們下山看看？”
“這邊需要有人盯著，我二人便不跟著摻和了�！�
趙易和張遷自然不在乎山下百姓們的生死，他們與大多數(shù)山匪一樣，在意的只有自身利益。
“那此地，便有勞二位寨主了�！�
秦凡說完，便吩咐馬三在這里守著，他則與孫二一同下山。
路上。
“少寨主，這幾年來，村民們沒少給咱們送糧。如今他們碰到難處，咱們可不能坐視不管，任由他們活活餓死啊�！�
孫二之所以如此焦急，并不是擔(dān)心官府攻寨，而是擔(dān)心村民。
“放心吧�！�
秦凡點(diǎn)頭，“官府不管他們的死活，咱們黑龍寨管！”
瘸子等人這五年沒餓肚子，可都是承了村民們的情，秦凡又豈能不知恩圖報？
一個時辰后。
秦凡和孫二來到了山下村莊。
前方一戶人家門前，圍滿了老幼婦孺，時不時有沙啞的哭聲傳出。
秦凡上前。
發(fā)現(xiàn)一壯漢正躺在地上，身上有多處刀傷，其中致命傷是脖頸處的一刀。
秦凡對著一名老人詢問道：“老人家，這里發(fā)生了何事？”
“上午官府征糧，這小伙為保糧反抗，結(jié)果被衙役給殺了�！�
老人不斷嘆氣，“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說到這里，他看向秦凡和孫二，不知想到了什么，拉起二人便朝一旁走去，邊走邊說：“你們兩個年輕人來此地作甚？趕緊走，否則被衙役看到，你們也會被帶走的�！�
“老人家，您無需為我二人擔(dān)心，我二人待會便離開�！�
秦凡止步，輕聲問道：“官府帶走青壯年，可是在征兵？”
“誰知道呢。”
老人擺手，壓低聲音道：“衙役把周邊村子各家各戶的糧食都搜了個干凈。
還說若是被帶走的兒郎們聽話，他們便會派人每日給村中送糧。
若是不聽話，便任由我等活活餓死。各村的兒郎們?yōu)榱俗约腋改负推迌翰槐火I死，也只能妥協(xié)�！�
“原來是這樣……”
秦凡點(diǎn)頭。
這是一種很常見的，官府脅迫百姓為其賣命的手段。
“你二人趕緊走吧�！�
老人開始趕人。
秦凡任由老人推了幾步，隨即轉(zhuǎn)身問道：“老人家，李家奶奶還在嗎？”
李奶奶是秦凡小時候下山玩時認(rèn)識的。
有時玩得晚，天黑無法回山時，他便在李奶奶家住上一晚，天亮再回。
“你們是？”
老人一怔。
這個村子中，只有一家姓李，并不難找。
孫二道：“我們是李奶奶的遠(yuǎn)房親戚�！�
老人再次催促秦凡二人離開，“那你們更不能待在這里了，衙役抓的就是跟我們有關(guān)系的青壯年�！�
“老人家，我們?nèi)タ蠢钅棠桃谎�，便會離開，如何？”
六年時間，村子里的變動不小，秦凡不確定李奶奶是否還住在原址。
“那你們跟我來吧。”
老人走在前面帶路，邊走邊囑咐，“記住，見過面之后，說幾句話就趕緊離開。”
“好�！�
秦凡點(diǎn)頭。
半炷香后，三人進(jìn)入一破敗小屋。
跟秦凡預(yù)料的一樣，李奶奶搬家了。
至于為何搬家，路上老人也跟秦凡說了，是因為原址被地主劃為了農(nóng)田，被強(qiáng)行征收了。
“李家嫂子，你家親戚來了�！�
老人進(jìn)屋后，輕聲呼喊著。
“親戚？我家已經(jīng)沒親戚了啊……”
土炕旁坐著一名年近七十的老人，她發(fā)絲皆白，但身體還算硬朗。
土炕上躺著一名婦人，由于古時成婚早的緣故，她看上去年紀(jì)并不大，但面色卻有些虛弱。
“李奶奶，是我�！�
秦凡上前，下蹲握住她那充滿皺褶的手掌，“您還能認(rèn)得出我嗎？”
李奶奶仔細(xì)端詳著秦凡，當(dāng)她看到秦凡左手手背上的疤痕時，好似想起了什么，“你是……凡娃？”
“是我�！�
秦凡點(diǎn)頭。
這傷是他小時候在李奶奶家玩時，不小心磕的。
“你讀書回來了啊……”
李奶奶知道秦凡讀書之事，此時她輕拍秦凡手背，輕聲道：“凡娃啊，人這一生總得經(jīng)歷大起大落，寨子里的事你得看開啊�！�
“寨子？”
一旁的老人疑惑。
李奶奶對老人說道：“這娃是黑龍寨老寨主的兒子啊。”
“天啊，竟然是你們！”
老人有些驚訝，但并不懼怕。
因為山下各村的村民們都曾受過黑龍寨的恩惠，知道他們從不會做欺壓弱民之事。
秦凡看向躺在土炕上的女子，問道：“李奶奶，這位是？”
李奶奶道：“這是奶奶孫媳。”
“見過少寨主……”
女子向秦凡點(diǎn)頭示意。
秦凡問：“你這是病了？”
女子搖頭，欲言又止。
李奶奶輕聲道：“十年前朝廷頒發(fā)初夜令一事你又不是不知，為保血脈純正，這頭胎是不能要的�！�
秦凡沉默。
這女子并不是病了，只是剛誕下嬰兒不久。
屋中并無嬰童，至于去了何處？屋內(nèi)的眾人皆心知肚明。
摔頭胎，是北黎漢人，最后的氣節(jié)和底線。
“真懷念你爹還在的日子啊……”
李奶奶眸中閃過一抹回憶，那時就算遇到天災(zāi)，收成不好，山下村民們也不用擔(dān)心吃不飽。
秦凡緩緩起身，語氣嚴(yán)肅道：“李奶奶，有件事情，我需要您幫忙�！�
李奶奶抬頭道：“若是奶奶兒子和孫子沒被衙役帶走，他們或許能幫你做些事，可奶奶這把身子骨，能幫你什么？”
秦凡道：“我需要您通知周邊村子所有人，然后趁夜色，隨我一同上山！”
“上山？”
李奶奶一愣，“可村子里只剩老幼婦孺了啊，上山又能做什么？”
“我不需要你們做什么，我只是不想你們成為官府要挾你們兒郎們的籌碼�！�
說到這里，秦凡再次蹲下身子，“血狼寨已經(jīng)被我滅了，您放心，寨中糧食，足夠咱們熬過這個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