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監(jiān)牢7
賀錚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回復:【先等等,讓我想想!】她把頭埋進雙腿,抓著頭發(fā)思考起來。
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根據(jù)昨天的另外三個放風玩家在審判會議上的敘述,可以獲悉其他放風任務的正確做法,而送餐任務其實并沒有完成,她是靠模糊兩可帶過敷衍過去的,真正的解法還未知。
偏偏就是付敘昭接到了這個任務,她沒法提前告訴他應該怎么做。
快想想,到底怎樣才能成功拿到“今晚的餐點”?這些放風任務的共通點有什么?異形長條人,還有呢?“……學著……融入在它們中間……漸漸就無視了……”周百煉在和她單獨對峙時所說的話,斷斷續(xù)續(xù)地在她的腦海中閃現(xiàn)。
她猛地抬起頭,飛快地在紙人身上寫到:【仔細聽長條人點菜時說的話,學它們,它們怎么點菜你怎么點。
】【好。
】在收到這條回復后,付敘昭的腳步聲響起,漸行漸遠往外面去。
賀錚非常非常不放心,付敘昭上次一在副本里單獨行動,還是在陳府晚上出門跟少夫人對打的時候,結果就是“躺尸”在偏院,幸好她及時趕到才救下他。
她起身扒著門上的鐵欄,臉使勁擠進狹窄的欄桿縫隙中,可惜只能看見光禿禿的牢房墻壁。
與她對比鮮明的是,紙人在她的手背上抱胸盤腿坐著,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
賀錚看它這么悠哉,問道:“……你就不擔心嗎?”紙人比劃出一個“拔劍”的手勢,開始威風凜凜地舞了起來。
“我不是擔心他應付不了那些長條人,是怕他犯蠢沒完成任務,被強制安排去殺npc,可他肯定不會動手的。
”賀錚道,“這樣就是沒完成任務違反規(guī)則了,也不知道會受什么懲罰。
”紙人聞言“舞劍”的動作一滯,蹲下-身,托腮思考了起來。
賀錚也重新蹲下來,開始托著腮沉默等待。
一人一紙就這樣一起蹲了不知道多久,腳步聲再次響起,由遠及近地往這邊來。
一雙牛仔褲搭配云靴的腿走進賀錚的視野,她還沒來得及抬頭去看,對方就先蹲了下來與她的視線平齊。
是付敘昭回來了。
“一切順利。
”他說。
賀錚笑起來,朝他比了個拇指,“那你快回去,時間估計要到了。
”他點點頭,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囚室。
付敘昭放風結束后,后面三個玩家的放風也接連開始。
第二個是12號名為王子諾的男玩家,王子諾來回不會經(jīng)過賀錚的囚室。
賀錚也與他沒有交涉,只能根據(jù)腳步聲來判斷他出門回來的時間,聽出來他去了很久,幾乎是踩著點返回囚室的。
第三個是許謹,他的囚室也比賀錚更靠外,被分配到的任務也和第一天的周百煉一樣,是去擦會議室的桌子。
在做完任務后,他照賀錚所說的那樣,準備開始逐一查探每一間npc的牢房。
結果當他走到王小軍的門前往里看時,赫然發(fā)現(xiàn)王小軍已經(jīng)倒伏在地,身下鮮血淋漓。
他心中一緊,在他前面的只有付敘昭和王子諾,所以兇手肯定是他們二人之中的一個。
是王子諾的話萬事大吉,但如果是付敘昭……之前他生命垂危,多虧了付敘昭出手相救他才活下來,就算是付敘昭干的,他也該幫忙掩蓋才對。
可是……他第一天已經(jīng)棄票了一次,要是第二天再棄票,他的投票容錯就又要降低了,他還能在第七天的時候完成減刑嗎?他走向賀錚牢房的腳步頓住了。
到底該不該說?如果真兇是付敘昭,賀錚和付敘昭明顯是同伴,今晚就告訴她王小軍已死亡的消息,她肯定會提前想辦法給付敘昭脫罪。
要是她成功帶偏節(jié)奏,沒能正確票選真兇,他就又不能投票減刑。
但如果真兇其實就是王子諾,他現(xiàn)在不說輪到他時王小軍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了,后面把火引到了他自己身上怎么辦?他躊躇徘徊了少頃,還是咬牙回到了自己的囚室。
算了,明天看看情況,再考慮要不要告訴賀錚。
第四個放風的則是從露白,她很麻利,幾乎用了不到一半的時間就完成了。
她結束后的第五分鐘,系統(tǒng)的放風通知都沒有再次響起。
今晚隨機放風的玩家人數(shù)也是四個。
第二天早上的自由活動時間開始,玩家們又自發(fā)地跟之前分組的組員三三兩兩聚在一起。
賀錚一組也很快會合。
賀錚讓付敘昭和許謹簡述一下昨晚的經(jīng)歷。
付敘昭如實說了。
輪到許謹。
他說完后,被賀錚問起是否查看了當時有沒有npc死亡,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用“忘記了”這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賀錚也沒追問,正想說些什么,那邊就傳來了祝斯謙“發(fā)現(xiàn)尸體了”的呼喚聲。
玩家們扎堆趕往現(xiàn)場,賀錚一行到達時,王小軍狹窄的牢門前已經(jīng)圍了幾個祝斯謙組的人,而他們就只能站在外圍看,從露白隨后也不緊不慢地帶著組員走過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后來的人想看清里面的情況,使勁地往前拱,差點把中間的付敘昭擠倒。
付敘昭索性主動讓開,方便后面的人觀察,反正他也看不明白。
“其實現(xiàn)場根本就不重要,也不需要推理什么手法。
”從露白站在外圍,圍觀著在牢門前推擠的人群好一會兒,突然淡淡開口道,“有什么好裝模做樣在這兒看的。
”擠在人群里的王子諾聞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昨天確定兇手的辦法,不就是看誰沒有那張系統(tǒng)發(fā)放任務的紙嗎?我們昨晚放風的四個人,現(xiàn)在直接把任務紙拿出來給大家看,自證清白不就好了嗎?”他說完,自己就率先痛快地掏出了一張任務紙,上面清清楚楚寫著讓他擦干凈會議室椅子的任務。
許謹見王子諾拿出任務紙,垂眼掩蓋住眼神里的愧疚,摸出了自己的任務紙,展示在所有人眼前。
從露白也不緊不慢地從口袋里拿出自己的任務紙,徐徐展開供所有人查驗。
眾人的視線聚集在當前唯一沒有拿出任務紙的付敘昭身上。
只見他眉頭緊蹙,手在口袋里摸索著。
半晌,他空空如也的手從口袋中取出,垂放在大腿兩側(cè)。
他茫然道:“興許是……我落在房里了?”賀錚臉色一變,立刻快步跑到付敘昭的房間,掀開他的被子枕頭床單到處摸找,一無所獲后又去掏床頭的那個置物架。
但她翻遍了他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找不到那張紙的影子。
不可能,不可能。
她眼中都是不可置信,付敘昭跟她撒謊了?……不對!她猛地抬眼,大跨步走出付敘昭的囚室。
此時,因為付敘昭拿不出任務紙,其他玩家已經(jīng)默認了他第二天真兇的身份,接下來的自由活動時間也不準備繼續(xù)探索了,開始往各自的囚室走。
“站��!”賀錚向他們厲呵道,“我要求搜身!”她步子邁得又大又快,紅色的發(fā)絲向后飛揚,露出她的整張臉,上面的表情兇狠得像是警示侵略者而呲牙的狼。
她的目光依次掃過所有人,最后停在了從露白身上。
“從你開始。
”她面無表情地走向從露白。
從露白從容地展開雙臂,任她將自己從頭摸到腳。
沒有。
賀錚繼續(xù)走向下一個人,“抬手。
”“這不太好吧,男女授受不親。
”王子諾一臉為難,“不然讓祝斯謙來。
”“抬、手。
”賀錚盯著他,目光如刀,“我不說第三次。
”“行行行,”王子諾翻了個白眼,“哪有你這么不害臊的女的。
”賀錚將他也從頭摸到腳,還是沒有。
她就這樣一個接一個地找過去,但結果仍是沒有、沒有、沒有和沒有。
付敘昭想上前跟賀錚說些什么,卻被她掃過來的眼神叫停了腳步。
直到搜完最后一個人,卻依然沒能找到她想要的東西——付敘昭的任務紙。
“你不會是借著搜身的接口占人便宜吧?”王子諾在一旁陰陽怪氣道,“沒有就是沒有,與其浪費時間在這兒找根本不存在的東西,不如趁這會兒多跟你男朋友說說話,不然等審判結束,你可就再也沒機會跟他說話了。
”一直沉默注視著賀錚的李橫舟聞言終于憋不住,刻薄地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開口嗆道:“豬頭肉一塊,現(xiàn)實里要摸你都是準備讓你上秤的,想要占的便宜也只有讓肉鋪老板少點錢一斤。
能活著被摸你就感激涕零吧。
”王子諾被她這話噎住,半天才忿忿擠出一句:“等姓付的被淋成碳,你們再繼續(xù)嘴硬哈。
”“……”許謹嗓子發(fā)干,話在嘴邊又咽下。
場面僵持下來。
還是從露白開口打破沉默,“你搜完了嗎?自由活動時間快到了,我們該回房間了。
”賀錚表情冷峻地點了下頭,一言不發(fā)地走回了自己的囚室。
眾人見狀,也解散各自回房。
付敘昭怔怔地看著賀錚的背影,直到被李橫舟招呼了一聲,才反應過來,恍惚地走回囚室。
他感覺到賀錚生氣了,想通過紙人跟她解釋些什么,可指尖在掌心懸停半晌,還是只寫了讓她放心,自己有劍靈護體,或許不會有事之類的話。
大不了他就強行沖關釋放靈力抵抗,總不會死的。
那邊久久未回,久到付敘昭以為賀錚不會再回,掌心卻忽然有了指尖劃過的觸感。
她只回了兩個字:【閉嘴。
】付敘昭還來不及失落,掌心卻又傳來信息。
她又回:【我知道是誰陷害你了,我要安靜想想怎么在會議上反擊弄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