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見到錢了

    “哎喲，這是準(zhǔn)備強(qiáng)占呀！”談秋荷提著霉豆腐和豆豉走了出來，她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的兩個女同志，她們一個身上穿著淺灰色的工裝，一個穿著淺藍(lán)色的工裝，身上的衣裳沒有一個補(bǔ)丁，扎著兩條烏黑的辮子，小臉滿是膠原蛋白，她們的皮膚，都是健康的小麥色，一看就知道，她們被養(yǎng)得很好！

    “你是誰？”

    其中一個女知青揚起下巴，頗有些看不起談秋荷的樣子。

    “我是這村里的，倒是你們，你們是誰？安老師在這里住了幾個月了，我一個沒念過什么書的人都知道先來后到的道理，看你們的樣子，應(yīng)該是比我讀書多的知識文化青年才對，強(qiáng)占人家的住所，嘖嘖，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安老師，什么不可貌相是嗎？”

    兩個年輕的女青年被她一番話說得紅了臉，安慕和驀地抬起頭來，他很討厭談秋荷，這個女人幾次三番搶了他的活兒，他是很不喜歡的，可她上次送來的豆腐，今天又出言相幫……

    安慕和看不懂談秋荷，他板著一張臉不說話。

    “兩位同志，你們想要人家安老師的房子，去叫村長，把村長叫到這里來，親自跟安老師說，你們兩個就這么跑過來，氣勢洶洶要趕人離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我們村里的潑婦呢，哦，不，我們村的潑婦也不這樣，我們也是講道理的，遇到不講道理的，才會撒潑！”

    兩個年輕的女同志被談秋荷說得沒臉，紅著臉轉(zhuǎn)身就跑了。

    她們一走，談秋荷就將帶來的霉豆腐和豆豉遞給安慕和：“安老師，這是我自己做的霉豆腐和豆豉，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我們家紅英，要你多費心了！”

    安慕和有些抵觸談秋荷這樣的行為，可她剛剛卻又幫自己解了圍，所以，想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卻又怎么都說不出口來。

    “她上學(xué)態(tài)度十分不端正，我覺得你作為母親，也應(yīng)該好好管教管教！”

    李紅英這孩子跟妹妹李紅月完全不同，三年級的孩子了，寫字還沒有她一年級的妹妹寫字好看，作業(yè)從來都是能抄就抄，要不就讓她妹妹幫忙寫，自己上課就是混時間，其實安慕和是想說讓談秋荷狠狠管束，可他也知道，村里的婦女打孩子非常嚇人，他擔(dān)心李紅英被打壞了！

    “是，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談秋荷察覺到安慕和對她的態(tài)度有所緩和，從善如流回了一句，放下東西，她便離開了！

    又過了幾天，談秋荷才聽到村長說，村里來了幾個知青，沒有住的地方，便跟村里人商量，誰家有多余的房間可以住人，談秋荷對此毫不關(guān)心，她關(guān)心自己養(yǎng)的雞，開始下蛋了，菜園里的菜，又長大了不少。

    她那塊自留地里，因為有新墳，村里還是有人對此很忌諱，遠(yuǎn)遠(yuǎn)地，只看到她菜園里的菜長得還不錯，但也沒有深究。

    這天是農(nóng)歷的初五，按照他們這一帶的習(xí)俗，逢五逢十，鎮(zhèn)上就有集市，這一習(xí)俗不知道傳承了幾百年，哪怕是現(xiàn)在，集市也還在，她收拾收拾，帶上自己做的霉豆腐，叫孩子們摘了不少葉子，將干豆豉找了個袋子裝起來，再把家里的雞下的十個雞蛋一并帶著。

    看了一眼背簍里的東西，不多，談秋荷猶豫了一下，便飛快去了菜地里，她迅速摘了一大捆小白菜回來，便帶著幾個孩子去了鎮(zhèn)上。

    白鷺鄉(xiāng)距離鷂河鎮(zhèn)也就幾里地，李紅月走不動了，李紅英和李紅兵輪流背著她，半個多小時就到了鎮(zhèn)上，此刻，天還沒大亮，她趕緊找了地方，將東西放下來，她拿了一把稻草，幾個孩子就接過去，開始捆起小白菜來。

    “紅兵，將根部摘掉，那種葉子不太好的，黃葉、爛葉就丟掉！”

    李紅兵聽了，便認(rèn)真開始做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跟談秋荷說：“媽，咱家的菜長得真好，沒被蟲子咬，也沒黃葉！”

    談秋荷將霉豆腐和豆豉都用干凈的紗布遮蓋住大部分，只露出一小半，仔細(xì)拿起小白菜一看，還真是，這是未來經(jīng)過培育的大白菜幼苗，剛長出來的小白菜幼苗，比起上海青和其他品種的白菜，沒有那么苦澀，吃起來也更細(xì)膩。

    剛擺好沒多久，街上的行人就多了起來，鄉(xiāng)下的集市基本上都是自家那塊自留地里種出來的蔬菜和瓜果，以及自家的雞鴨蛋和雞鴨等，鎮(zhèn)上也有供銷社，還有蔬菜站、肉站等，但農(nóng)家的東西，勝在新鮮、價格便宜，而且，還能互通有無，因此，集市上的人也不少。

    “同志，你這小白菜怎么賣的？”

    很快，談秋荷的攤子前面就迎來了第一位客人，沒辦法，這一條街賣農(nóng)家自己種出來的蔬菜中，談秋荷這個攤子上的小白菜是收拾得最干凈、小白菜長得最好看的一家，白菜葉翠綠翠綠的，沒有灑水，卻偏偏泛著光，她就忍不住過來問了一下。

    “一分錢一捆！”

    小白菜不值錢，在農(nóng)村，隨便找一塊地，往土里撒一些種子，只要水給足了，半個月就能長出一茬，當(dāng)然，她的小白菜才種下去七八天的時間。

    “我要兩捆……咦，豆豉？”

    談秋荷趕緊給人介紹自己的霉豆腐和豆豉，“這都是我自己做的，做得多了，家里吃不了，就帶來鎮(zhèn)上試試！”

    談秋荷沒想到今天第一單，就這么順利賣了出去，霉豆腐一毛錢五塊，豆豉她賣的是五毛錢一斤，現(xiàn)在一斤黃豆是一毛七八一斤，可做成豆豉，兩三斤黃豆才能做出一斤來，所以，她一共也沒多少豆豉。

    “五分錢一兩！”

    再說，現(xiàn)在也沒人真的買一斤的豆豉回去吃，那得吃多久？

    那人抓起豆豉，聞了聞，又捏了一顆看，嘗了一下，才買下了二兩，一毛錢，霉豆腐也買了一毛錢的，買了兩捆小白菜，一共才花了不到三毛錢！

    李紅英興奮壞了，她手里拿著兩毛二分錢，左看看右看看，平時，他們是見不到錢的，談秋荷也沒說找她拿過來，她看了一會兒，又把錢給哥哥和妹妹看了看，最后這錢還是到了談秋荷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