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禍不單行
幾天后，寧檀的情況穩(wěn)定了不少。
醫(yī)院的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被窗外送來的花香沖淡了幾分，她靠在病床上，臉色不再那么蒼白，嘴唇也恢復(fù)了點血色。
打了幾天點滴，藥效過量的后遺癥和身體的疲憊漸漸消退，好在沒有留下什么大問題。
紀(jì)珩這幾天對她溫柔了不少，一有時間就守在病房里，親自端水喂藥。
就好像……她們是真情侶一般。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床單上。
她手里拿著一疊劇本，封面上印著《月上行》三個字。
這部劇的熱度實在太高，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接受大眾的辱罵了，但還是要自己鉆研一下。
她翻開第一頁，細細讀著，眉頭時而皺起，時而舒展。這是個青梅竹馬的愛情校園劇，講的是兩個少年少女從懵懂相識到情竇初開，卻因家庭變故、學(xué)業(yè)壓力和誤會被迫分開。
命運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兩人的故事在一次偶然的重逢中重新開始。
她看得入神，手指無意識地在紙張邊緣摩挲，腦海里已經(jīng)開始勾勒女主那份柔韌又倔強的氣質(zhì)。
時間難得的慢了下來，她卻隱隱感覺有些不安。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枝枝端著一碗雞絲粥走了進來。
她把碗放在床頭柜上，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遞到寧檀嘴邊，笑嘻嘻地說：“檀檀，來，張嘴，你這幾天瘦得我都心疼了。”
她的語氣親昵，像哄小孩兒，可眼里卻閃著揶揄的光。
寧檀正咬著勺子，聞言翻了個白眼，粥還沒咽下去就含糊地嘟囔：“少來，我瘦點不是更好看？”
枝枝趁機坐到床邊，胳膊肘撐著床沿，歪頭看著她手里的劇本，“你說這劇本里的女主，是不是有點像你啊？倔強又有點小聰明，我覺得你演起來肯定——”
話沒說完，寧檀突然喉頭一緊，像是被什么堵住，她猛地咳了一聲，緊接著一口鮮紅的血從嘴里噴了出來，濺在白色的床單上，像一朵猝不及防綻開的花。
她愣住了，手里的劇本脫落，砸在床邊，發(fā)出一聲悶響。
枝枝嚇得手一抖，粥碗“啪”地摔在地上，碎瓷片和熱粥濺了一地，她慌忙站起身，聲音都變了調(diào)：“檀檀！你怎么了？！”
寧檀捂著嘴，血從指縫里滲出來，她瞪大眼睛，滿臉茫然，像是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她……怎么毫無征兆地吐血了？
枝枝顧不上地上的狼藉，沖到床頭按下呼叫鈴，手抖得幾乎按不準(zhǔn)，嘴里喊著：“護士！快來人！她吐血了！”
她的聲音尖銳得刺耳，帶著哭腔，轉(zhuǎn)身又撲回寧檀身邊，扶住她的肩，“檀檀，你別嚇我，哪兒疼？說話��！”
護士匆匆跑進來，看到寧檀滿嘴是血，臉色一變，立刻叫來醫(yī)生。
一陣忙亂后，醫(yī)生給她做了緊急檢查。
抽血、心電圖、胃鏡，所有一套流程下來，病房里滿是儀器運轉(zhuǎn)的低鳴聲。
寧檀被折騰得臉色更白，嘴唇干得起了皮，她靠在枕頭上，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魂。
枝枝守在一旁，手指攥著床單，指節(jié)發(fā)白，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可她咬著牙沒讓自己哭出來。
檢查結(jié)果出來時，醫(yī)生皺著眉，語氣疑惑：“各項指標(biāo)都正常，血液沒問題，內(nèi)臟也沒出血點，暫時查不到原因�！�
他頓了頓，看了眼寧檀，“可能是情緒波動或者疲勞導(dǎo)致的毛細血管破裂，觀察一下吧，有什么不舒服隨時說。”
寧檀卻感覺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胸口悶得喘不過氣，頭暈得像是踩在棉花上。
她皺著眉，聲音虛弱：“我很難受……枝枝，我哪兒都不對勁，可我說不出來……”
她伸手想摸手機，想看看時間，可手剛伸出去，枝枝就一把按住她，語氣急促：“檀檀，你先別動，休息一下，手機我?guī)湍隳�。�?br />
寧檀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瞇起眼，聲音低了幾分：“枝枝，你怎么了？給我手機�！�
枝枝眼神閃躲，擠出一個笑：“你剛吐血，醫(yī)生說要靜養(yǎng)，看什么手機啊，我給你拿水喝。”
她轉(zhuǎn)身要去拿水杯，可寧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氣不大卻很執(zhí)拗：“枝枝，別跟我�；樱謾C給我！”
枝枝拗不過她，咬了咬唇，眼神復(fù)雜地看了她一眼，終于松了手。
寧檀搶過手機，點開屏幕，微博的推送消息像炸彈一樣跳出來，她的手指僵住了。
熱搜榜上，她的黑料鋪天蓋地，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fēng)雨，她幾乎兩眼一黑。
“寧檀校園霸凌”排在熱搜第三，點進去是一堆匿名爆料，言之鑿鑿地說她中學(xué)時帶頭欺凌同學(xué)，逼得人轉(zhuǎn)學(xué)，甚至還有人附上了模糊的“合影”作證。
另一條“寧檀陷害姜靈”更離譜，說她為了搶《月上行》的女主，惡意打壓姜靈，買通營銷號抹黑她，甚至還有人爆出“聊天記錄”，指她心機深重、手段下作。
評論區(qū)一片罵聲，有人叫她“滾出娛樂圈”，有人挖出她早年的照片，嘲她是“靠男人上位的花瓶”。
明明……這些明明都是原劇情的熱搜，是原劇情里她被封殺前會發(fā)生的事情。
寧檀盯著屏幕，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來，血腥味還在嘴里散不去，她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手機。
她低聲喃喃：“這都是假的……我沒做過這些……”
可胸口的悶痛更重了，像是有把刀在里面攪，她喘著氣，抬頭看向枝枝，聲音沙�。骸爸χΓ@是怎么回事？誰干的？”
枝枝咬著唇，眼淚終于掉下來，她撲過去抱住她，聲音哽咽：“檀檀，我也不知道，我一早就看到這些了，想瞞著你，可沒來得及……你別看，別生氣，醫(yī)生說你不能激動！”
她搶過手機塞到枕頭底下，手忙腳亂地擦寧檀嘴角殘留的血跡，“我去查，肯定有人搞你，你別怕，有我在！”
寧檀卻像是沒聽見，眼神空洞地盯著天花板，難受得像是整個人要裂開。
她想反駁，想解釋，可身體虛弱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明明她已經(jīng)很安分守己了，過去一切卻突然所有都煙消云散，把她帶回原劇情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