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因故食言
他一開始并沒有回答這兩個問題。
今天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恰值午后時分，陽光透過頂上的天窗灑在她毛茸茸的發(fā)頂上，給那原本是棕色的頭發(fā)在邊緣處柔和地染了一層橙黃的過渡色，有幾根不怎么聽話的凌亂發(fā)絲甚至亮得發(fā)光。同樣地，因為光線很好，她棕色的眼瞳看上去也格外澄澈、明亮。如同某種純凈的寶石……
他這才發(fā)現(xiàn)，如果是這樣細致地看，她的臉倒也能挑出幾處優(yōu)點：眼型圓溜溜的，鼻頭小巧，嘴唇形狀嬌俏顏色紅潤，使他想起多年沒有吃過的櫻桃……
莉莉踮起腳來，用挑釁的語氣問：“喂，你為什么一直盯著我的嘴巴？看笨學生也能看入迷嗎？”
他的眼睛睜大了。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一樣，男人疾速轉過身去向前走了幾步：“自作多情。”他用低沉的聲音說：“或許，我是在想怎么給你灌點毒藥下去……”
莉莉不依不饒地跟著他，“因為我猜對了你的身份？”
他突然停下來，莉莉猝不及防撞上了他的后背�！鞍眩 彼嘀约旱谋亲硬粷M地控訴道：“你干嘛呀！”
“很可惜，你猜錯了。”他冷漠且平淡地說：“那不是我的名字�！�
莉莉才不信呢：“你那本書上寫著的名字我都看見了�！�
他不為所動：“你怎么知道書上寫的就是我的名字？”
莉莉堅持己見：“那你為什么不讓我看？甚至于我剛打開你就急匆匆地過來抽走？”說著說著她想起來什么，“哦，還有。你是怎么知道我拿出了那本書的？”
“……”
他不再跟她爭執(zhí)了，厭煩地走到一側的沙發(fā)上坐下�！昂昧耍S便你吧，”他懨懨地說：“快去做你的作業(yè)別煩我了。”
莉莉將此視作他變相的承認和她的勝利。她聳聳肩說：“那好哦，以后我就這么叫你了，瑟奇加。”
瑟奇加不置一詞，只沉郁地端起盛酒的玻璃杯喝了一口。
莉莉還是老樣子，翻開書寫她進展緩慢的論文，寫不下去了就把別的作業(yè)拿出來填補填補。她學得倒算是專心致志，也沒理會旁邊坐著的男人在干什么——以莉莉對他的了解他也無事可做，就是坐那里無所事事地喝酒、放空、目視前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這樣想，他還真的是很可憐……他平時就待在這里從不出去嗎？為什么？
男人突然響起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懊魈�、后天還有大后天都別過來了，”他骨節(jié)分明又蒼白的手指握著雕花的酒杯，不喝，只是晃著�！斑@幾天會……”斟酌片刻后他說：“不太方便。”
莉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哦，好�！彼睦镩W過一些猜測，卻覺得都沒猜到點子上。不過，他既然用如此平和的措辭、平靜的語氣通知她這件事，她肯定是會照辦的。畢竟，莉莉也不是那種故意跟人對著干的壞孩子——
除非逼不得已。
她真沒想到自己隔了一天就食言了。
禁令第一日，莉莉全然將他和他的密室以及那些該死的作業(yè)忘記了，很是輕松地過完了一天，晚上在露臺運動的時候才又想起他來。她看到了，高高懸掛于天際的是一輪圓圓的紅月。這樣的天象不算特別罕見，每過一段時間就能看到一次，因此莉莉沒有感到多么驚訝或震撼。她只是在思考，紅月的出現(xiàn)和他閉門謝客之間是否有關聯(lián)呢？
那個不負責任的猜測已經在嘴邊了：他總不會是一只狼人吧？
可怕的猜想。莉莉發(fā)現(xiàn)自己很難將狼人的形象和他聯(lián)系起來。在她的印象中，狼人應該是一種狂暴兇殘的生物。而他平日里雖然總沒個好臉，跟狂暴這樣的形容詞之間倒還有所差距。這不是說他性格有多好，只是……
瑟奇加陰郁、冷淡，給人的感覺與狼人并不相符。
可第二日莉莉過得就沒那么愉快了，因為她突然發(fā)覺自己用來梳理論文框架的草稿紙和試卷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蹤跡。她崩潰地翻找著自己的郵差包，把里面所有東西一股腦兒地全倒在床上。到處、所有、任何地方她都找遍了，每一個背包、背包的每一個夾層、甚至于每一本書中間——
等等。
她認真回憶了一下前天自己去瑟奇加那里時的所有舉動，把每一個細節(jié)從頭到尾復盤了一遍。在這個過程推到她在茶幾上做作業(yè)的時候，莉莉捕捉到了那個最大的可能性。
沒想錯的話……她應該把草稿紙和試卷都夾到某本書里面了。
她一下子泄了氣，呆呆地坐在床沿想自己應該怎么辦。
草稿一時間倒是不急，過兩天再去拿也可以�？墒悄菑堅嚲砻魈煺n上就要交了，她不想在已經做好了的情況下跟老師說自己弄丟了它。既浪費她的努力，又傷害她在老師眼中的形象，最終還可能影響她的期末成績。
百般糾結過后，莉莉還是打算再跑一趟圖書館。嗯……反正，她在心中默默地開導自己，拿兩張紙而已，很快的。讓他幫忙拿過來她站門口等著也可以，她不一定要進去。
不過，昨天的紅月還是讓她有些許警惕。
莉莉偷偷地翻找出一把純銀餐叉帶在身上。
盡管她不太相信他會是狼人，但是……有備無患吧。
這樣想著，她鼓足了勇氣，又一次站到他的門前。
她沒有貿然敲門。莉莉對他口中的不便還是多有顧忌，很小心地將耳朵貼在門上聽里面的聲音。之前的種種經歷已經足以證明，這扇門的隔音效果實在不怎么樣，不然她也不會聽到他痛苦的呻吟。莉莉在心中祝禱，祈求司掌風的神靈將里面的聲音傳得更遠。就這樣附耳聽了一會兒，沒有任何動靜傳來。她想，或許這個所謂的“不方便”指的是此人陷入長達三天三夜的昏迷或者休眠期。因此，躊躇了一會兒后，莉莉還是轉動門把手、開了個僅容她一人通行的小縫，謹慎地進去了。
可下一秒投射在她視網膜上的畫面馬上告訴她她的猜測是錯誤的。瑟奇加沒有睡覺、沒有陷入昏迷。好消息是視線所及之處除了他沒第二個會喘氣的生物，壞消息是瑟奇加此時此刻看起來不太正常。他癱坐在茶幾后面的那張沙發(fā)上——就是莉莉平時所坐位置正后方的那張沙發(fā)——兩頰潮紅，呼吸急促。脖子高高地仰著，凸出的喉結醒目地上下滾動，銀色的長發(fā)散亂地披在沙發(fā)靠背或沙發(fā)頂上，如同密織的絲網。胸前的領口大幅度地敞開，露出里面白而緊實的肌肉。一句話概括：他看上去好像很熱的樣子。
呃！莉莉頓住了腳步。人在發(fā)燒的時候會一副呼吸困難的模樣嗎？
她開關門的聲音很輕，可還是驚到了他。男人抬起頭來，一雙異色的眼瞳斜過來死死地鎖住她：“誰讓你來的？！”
莉莉這才發(fā)現(xiàn)他右眼下原本暗淡的青紫色紋路顏色完全變了，現(xiàn)在是血一樣的紅色，好像直接把血管畫到了臉上似的。他的眼白也有點紅，不過莉莉可不會傻到認為這是哭出來的，她更傾向于認為有什么東西燒紅了他的眼睛。
總之，他這個眼神原本該很凌厲，可惜受狀態(tài)影響營造出來的效果不是很好，反而有點……她把那兩個形容詞咽下，干巴巴地說：“我把作業(yè)落在這了�！�
“你可真是……”他的呼吸好像更急促了。
她沒等他“真是”完就匆匆地說：“呃，抱歉！我過半個小時再來。”扔下這句話之后，莉莉腳底抹油一般跑走了。
出來之后，她心里仍然有些不安。莉莉有一種預感——再停留在那里的話說不定會發(fā)生一些糟糕的事情。
他很……怪。狀態(tài)很奇怪，眼神也很奇怪。一般來說，在瞳色、性格、表情等共同因素影響之下，他的眼睛給人的感覺通常是冷漠或者陰沉，而不是今天這樣的……晦暗。
莉莉謹慎地想。
她在六樓的限制級區(qū)隨便找了本書打發(fā)時間，翻了十來頁卻沒有一個字進腦子。剛才在樓上的那一幕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莉莉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卻又不是很敢確定。他剛才的狀態(tài)不會是……
想到那個可能性，莉莉渾身哆嗦了一下。老天爺！她在內心哀叫道，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只是粗枝大葉而已，就要招致這樣的懲罰？
好不容易挨過半個鐘，莉莉覺得再有什么也該結束了。秉持著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信念，她這次敲了敲門就直接進去了，甚至將偷聽這道程序都拋之腦后�！斑�，我……”
與她零碎的話語同步響起的是男人的悶哼聲。莉莉不幸地看到，他蒼白的手指握在下面，準確地說，是環(huán)繞在裸露的性器上。即便離了有一段距離，莉莉也能看出他的那個物什很大。幾乎是與此同時，她、他的聲音落地后，那根柱狀物頂端的小口開始劇烈地向上迸射白液。
她想死了。
當然這不能怪他。他早就提醒過她，她自己也隱約察覺到了。是因為她馬虎又魯莽才會導致這樣尷尬的局面發(fā)生。
“對不起……”她說，不打算再解釋什么，只想奪門而出�？墒职瓷祥T把手的那一刻，整扇門卻在她的注視下從邊緣到中間飛速且結實地覆上了一層厚厚的冰晶，空氣中甚至有可視的寒氣在繚繞。怎么按……無論怎么按、怎么使勁地往里拉，它都紋絲不動。
莉莉絕望地發(fā)現(xiàn)自己應該是出不去了。
身后傳來他帶著沉沉低喘的聲音：“我、允許你，離開了嗎？”
下一秒，莉莉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拉著直直飛向沙發(fā)，最后精準而輕柔地落入他的懷中。她覺得自己好像靠近了一個壁爐——他身上燙得厲害。男人從后面死死地圈住她，將下巴放在她并不寬闊的肩膀上。
好……硌……
而且……不僅僅是上面……
莉莉感受到了從身下傳來的觸感。她坐在他分開的腿上，雙腿因落在外側而分得更開，裙下的腿心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暴露出來。而他明明剛剛才釋放過一次，胯下還沾著精液的性器卻沒有絲毫地疲軟，精神抖擻地抵著她的后面。
“我已經給過你很多機會了�！弊詈�，男人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