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鎖她
蕭璟擺手示意劉先生和嬤嬤退下,方才握著云喬手腕往回走,將云喬拉回榻邊,迫著人坐下。
云喬被他推得半倒在榻上,手腕處生疼,擰眉瞪向他道:“你弄疼了我!”
蕭璟這才松開手上的力道,低眸瞧了眼她手腕。
云喬皮肉生嫩,此時已有了一圈泛紅指痕。
蕭璟瞧的心疼,自覺已經(jīng)收著力道,沒成想還是弄疼了她。
他難得有幾分懊惱。
垂首輕聲道:“抱歉,是我莽撞。讓你疼了,怪我�!�
云喬委屈坐在榻邊,看向他時,還是一副防備畏懼的姿態(tài)。
聽得他這句抱歉,微微抿了下唇,才昂首問他:
“你究竟是誰?為什么把我?guī)У竭@里呢?我還得回家呢,我女兒都還未斷奶,我晚回去的話,家里無人照顧她的,勞煩你,送我回去吧,你若是不方便,派下人去信我夫家,讓我夫君派人來接我一趟也可,我夫君是沈知府家的三少爺,名叫沈硯……”
云喬提及沈硯,蕭璟眉峰微挑,打斷她道:“就是你夫君,送你到我這里來的�!�
“什么?”云喬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話音震驚的問。
心里一瞬間翻江倒海,說不清是什么思緒。
這人是什么意思,他說,是她夫君把她送到他這里來的,可是沈硯,怎么會莫名其妙,把她送到一個陌生男人這里。
難道……
難道是……
云喬心里劃過個極為齷齪的可能,卻不敢相信。
蕭璟抬眼看向她,輕聲道:“你怕什么,怕是你夫君,將你送給了我?”
這話一出,云喬聽著,頭一陣發(fā)緊的疼。
她疼得微蹙眉心,面露痛苦。
蕭璟無聲攥緊掌心,尋了個旁的借口,暫且騙她道:
“數(shù)月前,你在佛寺上香時從山路摔下,磕到了腦子,之后數(shù)月都記憶不清,大夫說,再耽擱下去,腦后淤血會傷了腦子,揚州的醫(yī)師又醫(yī)術不精,始終治不好你的頑疾,恰好,我家養(yǎng)了個醫(yī)術極好,最擅治療此癥狀的醫(yī)生,你夫君,便將你送到了我府上,托我家醫(yī)師,為你看診調(diào)養(yǎng)。”
云喬聞言頭疼稍緩,可略一思量,又覺不對。
“你……你家的醫(yī)師,為何不能請到我夫家府上給我看診,卻要將我送到此處?”
蕭璟聽著她懷疑的話語,低聲輕笑,心道,那藥看來只是損了記憶,沒損害心魂,腦子還算可用。
這當口,也能尋到他話里的漏洞。
左右是騙了她,接著騙下去就是。
他挑了挑眉,回答她道:“我家在京城,你傷重,情況緊急,可等不到我家醫(yī)師往返揚州了�!�
云喬聽著蕭璟的話,半信半疑。
蹙著眉心,猶豫的問:“可我……我根本沒見過我夫君有你這位友人。”
蕭璟低笑,指腹摩挲腰間玉佩。
眉眼風流恣肆,活脫脫一個浪蕩公子哥兒的模樣。
笑道:“怎么,沈硯還會把他的友人,全都帶回家中,給你引薦嗎?我是京城人士,與他在揚州花樓相識,嫂夫人從前自然未曾見過我。”
蕭璟一番話,有蒙騙她的言語,也半真半假。
云喬心里暗罵,沈硯那樣浪蕩的人,結(jié)識的好友自然也大都是這樣的浪蕩紈绔。
她現(xiàn)下已經(jīng)大略信了蕭璟的話,卻還是惦記自己女兒。
焦急地問:“你說我病了有幾個月了?那我女兒呢?我女兒怎么沒在我身邊?我去上香時,她還不足兩個月齡,不在娘親身邊,如何能行……”
蕭璟眉心微蹙,緩聲道:“急什么,你病著,自然沒工夫照料孩子,你那女兒,有奶娘嬤嬤照料,哪用你操心。你好好養(yǎng)病,待病好了,自然就能見到你女兒了�!�
云喬心里亂成麻繩,想著沈家人那樣重男輕女,哪里能好生照顧自己女兒,心下焦灼的緊。
卻沒工夫細想,自己醒來后,眼前這男人行徑的怪異之處。
她下意識伸手攥住了蕭璟衣袖,搖頭急聲道:“不行的,我……我婆家不喜我女兒,我怕她離了我,在家里受欺負,你……你還是盡早送我回去吧�!�
蕭璟聞言輕笑出聲,搖頭道:“身子要緊,至于旁的,養(yǎng)好了病再說。”
他話落,伸手壓著她肩頭,要她躺下,云喬拗不過他,也知曉人在旁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沒敢再多做掙扎鬧騰。
她難得這樣乖順,蕭璟倒覺得,失了記憶,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溫聲交代她道:“你安心養(yǎng)病,好好休息�!�
話落,理了理衣衫起身,抬步出了云喬歇息的寢殿。
臨出門時,回身緊闔上了殿門。
目光在寢殿門環(huán)上的銅鎖處落下,微滯了瞬,取過那銅鎖,將殿門上了鎖。
門外候著的嬤嬤見狀,目露不解。
“殿下這是作甚……”
蕭璟抿唇垂眸,目光越過門環(huán)窗紙看向?qū)嫷顑?nèi)軟榻上的云喬,沉聲交代嬤嬤道:
“她乍然失憶,又一心惦記她那女兒,難保不會逃,鎖了門,孤也安心些,你盯著些,入夜時她若是鬧了起來,派人及時去請孤�!�
蕭璟將視線從寢殿內(nèi)收回,抬步踏下門前石階。
行至書房,落座桌案前,蹙眉沉思。
云喬的記憶,停在遇見他之前,她記得她姓甚名誰家住何方,記得她成婚生女,獨獨忘了他。
忘憂,那藥,真是奇效。
所以他,是她的苦憂嗎?
是她最不愿意記得的人嗎?
蕭璟臉色微沉,面色有些冷。
罷了,忘了就忘了,他自會讓她重新認識他,記得他。
至于她記憶里旁的礙眼的,一一清理干凈就是。
而今她的記憶里,有沈家的人,有她的孩子,有沈硯,甚至,也有那個或許是她少年時惦記的意中人。
沈家人處理的干凈,只是,那個不知道是誰的意中人,眼下卻不清楚是死是活,身在何方。
蕭璟目光沉沉,半晌后,召來內(nèi)侍,問道:
“去江南處理沈硯二人的人手現(xiàn)在何處?”
內(nèi)侍回道:
“還在江南呢。
辦事的是陳晉,他是江南人士,此次回去處理沈硯之事后,便告了假。
說是要拜祭亡母,統(tǒng)領批了他的假,故而他至今未歸。
過個一兩日應當也要回京了�!�
蕭璟靜默半晌,指節(jié)輕叩桌案,緩聲道:
“讓陳晉先別急著回來,把云喬從小到大的一應事宜,都給孤查清楚再入京回稟。
尤其是嫁給沈硯前,她少女年歲的事。
可有什么幼時的竹馬玩伴,亦或者少年時,有沒有哪個惦念卻錯過的情郎。
除了沈硯,她婚前可還有旁的什么人登門提親過,查得細致點,半點蛛絲馬跡都不能漏過。
若真有,那人倘使已經(jīng)娶妻生子,便不必動作。
若是至今未娶,把人給孤帶到京城來,孤親自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