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我來尋找一雙眼睛
都靈,永夜堡。
億萬年的冰河時代形成了這里瑰美奇幻的地貌,兩個渺小的身影立在浩大的天地之間,穆夏正和卡維亞一起觀賞。
從他們的眼睛里,能看見天永遠澄澈蔚藍,雪山峰尖聳入云霄,下面是綿延無邊的海洋,鏡面一樣倒映出天空和冰峰,天與海幾乎是同一種顏色。
穆夏來得幸運,眼下正值極晝,風(fēng)光如畫,是一年中最美的時刻,站在山巔,迎著海浪和風(fēng),會覺得這里已經(jīng)是世界的盡頭。
面對美景,卡維亞笑道,“怎么樣?這里可是號稱都靈最美的地方�!�
穆夏只是點點頭,然后轉(zhuǎn)身看向懸崖上屹立的永夜堡,這座巨大的建筑深沉而威嚴,歷來被作為禮堂而使用,平日很少完全開放。眼下,他們來到這里,是為了參加一年一度的新生交流聯(lián)誼會。
穆夏是個插班交換生,卡維亞則是二年級的首席,雖然都不是今年的新生,但依然有參加的資格,“晚會什么時候開始?”他問道。
“別著急呀,這場舞會一直會持續(xù)到第二天黎明,哦,雖然現(xiàn)在不會有太陽升落,”卡維亞笑了笑,抬起指尖夾著的紙質(zhì)邀請函,略一示意,這小小的紙張黑底燙金,硬挺正式,是學(xué)院特意發(fā)給他們作為紀念的,“那走吧,我們進去。”
他們的終端光芒一閃,中控智腦識別出了身份,自動放行,巍峨的堡壘像位巨神,將他們吞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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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漫長的通道,穆夏終于進入大廳,這里燈光幽明,醞釀出黑夜的氛圍,照出影影綽綽,和外面明亮盛大的天與海相比,完全是不同的美感。
卡維亞指了指遠處長桌上豐盛的各色食物,笑著道,“你餓了嗎,離正式開始還有一會,要不要一塊先去吃點東西?”
穆夏沒拒絕,不過剛端著盤子來到桌邊,迎面走來一個向他們打招呼的新生,“學(xué)長們好�!睂Ψ轿⑿χ�,一頭金發(fā)在燭火般的光線下朦朧地發(fā)光,一雙藍瞳里神光四射,從上到下都在自信地閃耀,“我叫以賽亞,是今年的新生,冒昧來認識一下你們,可以嗎?”
穆夏和卡維亞對視了一眼,“你好,”他們同時說。
以賽亞的笑容更璀璨了一些,“穆夏前輩,最近你在星網(wǎng)上可太出名了,看到你真的出現(xiàn)在這里,我忍不住來向你問好,希望沒打擾到你們�!�
穆夏只是搖搖頭,對面的新生又繼續(xù)道,“雖然已經(jīng)遲了,但還是恭喜前輩成功晉級啊。”他笑瞇瞇地向穆夏舉杯,將杯中的液體飲盡。
“謝謝,”穆夏看著他,平靜地道,“不過都靈這么大,還有其他很多優(yōu)秀的學(xué)生。”早在對方出現(xiàn)的瞬間,他就感知到了他的精神等級,對面這位新生,也是一位冕下。想必他大概會成為一年級的首席吧,穆夏想。
卡維亞也溫和地笑道,“學(xué)弟應(yīng)該就是最近盛傳的那位天才?天生的s級,真是叫我羨慕�!�
以賽亞得意地挑了挑眉,看了穆夏一眼,抑制過了的語氣還是顯得有些驕傲,“原來學(xué)長們也聽說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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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夏看了看身邊的同伴,卡維亞心神領(lǐng)會,笑道,“以賽亞冕下,我們先去一邊休息了,現(xiàn)場還有其他更值得你結(jié)交認識的朋友,我們先失陪一會�!�
看以賽亞的表情,明顯被捧得很舒服,坐在沙發(fā)里望著他轉(zhuǎn)身離去的背影,卡維亞松了口氣,向穆夏打趣道,“出名了可真是麻煩,他明顯就是沖你來的。”頓了頓他又笑問,“被迎頭示威,感覺如何?”
穆夏淡淡地道,“沒什么感覺,一個驕傲的小鬼而已,他的城府還太淺了,在想什么,一眼就能看穿�!�
卡維亞贊同地點頭,“確實很幼稚,不過有他在,待會估計會有好戲看�!笨ňS亞還在興致勃勃地和穆夏說著學(xué)院里各種趣聞八卦,但穆夏摸著杯沿,似乎不在狀態(tài),不太接話茬,他只好嘆口氣,主動問,“怎么啦?一進來你就有些心神不寧�!�
穆夏沉默了一會,還是道,“我收到了一則見面通知,就在今天晚上,地點可以由我選擇,我挑了這里�!�
卡維亞費解道,“在聯(lián)誼舞會見面?這里?他也是都靈的學(xué)生?誰呀?”
穆夏不想多談,“只是時間正好撞上了而已,我不了解他,也不認識他�!�
卡維亞更迷惑了,“既然不認識,你為什么還要同意見他?”他開了個玩笑,“你難道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你有權(quán)拒絕一切�!�
穆夏深吸一口氣,“這是法律規(guī)定的義務(wù),前天雄蟲權(quán)益委員會給我發(fā)下的通知,如果我不同意,后續(xù)類似的任務(wù)會更多,而只要我答應(yīng),今年的目標就算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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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維亞眼神波動了幾分,他明悟了什么,忽然周身氣壓變得低沉,“你剛剛說,要安穩(wěn)一年?”
“是,只要我同意這次臨時匹配安撫,今年的任務(wù)就結(jié)束�!�
卡維亞握杯的手突然更加用力,他緊盯著穆夏,穆夏也看向他泛白的指節(jié),他曲起手指,輕輕一叩卡維亞透明的酒杯,叮地一聲輕響,空靈清越,“小心,可別捏碎了�!蹦孪奶嵝训溃曇衾涞�。
卡維亞像是被突然從夢中喚醒,他一下子恢復(fù)了慣常的表情,溫和地笑,“既然您已經(jīng)決定了,為什么還要告訴我?”
穆夏無動于衷地轉(zhuǎn)過眼神,學(xué)院高層已紛紛現(xiàn)身,開始致辭,在喧囂的寧靜中,他平淡地道,“因為你問了我,所以我沒有騙你�!�
卡維亞嘆了口氣,苦笑一聲,“你還是不告訴我比較好,”他停了幾秒,低聲道,“現(xiàn)在只要一想到你要和那個從未見過面的家伙親密接觸,我就氣得心絞。”
穆夏轉(zhuǎn)過臉來凝視他,看到卡維亞素來柔和的藍色眸子現(xiàn)在籠罩了一層感傷和溫柔的怨懟,他們對視著,一時都沒說話,卡維亞很快又調(diào)整好了表情,如常地笑道,“我多說了,你當(dāng)沒聽見吧。”
“失陪一會兒�!蹦孪淖谠�,看著卡維亞端著酒杯熟稔地開始找同級朋友們聊天,領(lǐng)導(dǎo)的致辭已經(jīng)結(jié)束,各方的聲息熱鬧地從角落里彌漫上來,他的身影很快混跡消失了,融匯難分,穆夏也沒有刻意去尋找,他低頭,打開終端查看消息。
卡維亞如魚得水般地游走著,寒暄的間隙他回頭看,這個角度只看到穆夏側(cè)坐在卡座中的淡淡影子,他臉上勾起笑,掩蓋住眼底的失落,繼續(xù)轉(zhuǎn)頭和朋友們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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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掌聲響起,幾乎要掀上屋頂,新生們歡呼著高喊,“以賽亞!以賽亞!”他們圍成一個小圈,金發(fā)的以賽亞站在中心,抬頭自然地張開雙手,享受周身的簇擁,一條長長的綬帶披上他的肩膀,他走上高臺,“現(xiàn)在宣布,一年級的首席是,以賽亞冕下!”
“首席!首席!首席!”這是新生的主場,穆夏被他們的喊聲攪得煩躁,抬頭看過來,卻接收到以賽亞遠望過來得意的目光,他無語地收回視線,學(xué)院領(lǐng)導(dǎo)又開始激情澎湃地發(fā)言,“今年,我們都靈軍學(xué)院榮幸地同時擁有了三位正在就讀的冕下,讓我們認識一下他們!”
“第一位,以賽亞冕下!一年級!”聚光燈巨大的光環(huán)投下,以賽亞站在灼目的光輝正中,這下他真的在發(fā)光,一陣陣尖叫聲在全場此起彼伏傳來。
穆夏心知不妙,剛站起身,他所在的角落卡座里居然也投下了巨大的光束,把他從頭到腳地籠罩住,穆夏像是被關(guān)進玻璃罩的蝴蝶標本,腳步一下子定格住了,他干脆站定,轉(zhuǎn)身抬頭迎面看向瘋狂的群體。
“第二位,穆夏冕下!二年級!”一陣更強烈的歡呼與尖叫響起,穆夏被吵的頭疼,他微微皺眉,然后很快調(diào)整好表情,向周圍略一點頭致意,招來更激烈的反響。
剛來都靈,這幾天除了上課,他深居簡出,雖然時不時會被學(xué)生或老師認出,但都沒有直接暴露在聚光燈下麻煩,這些在冰天雪地里平日表情冷淡嚴肅的師生們現(xiàn)在都瘋了一樣,穆夏對這些以賽亞向往的追捧實在喜歡不起來,若非參與聯(lián)會和課程學(xué)分掛鉤,不來算曠課,他絕對會放棄參加。
“第三位,安德烈亞冕下!四年級!”趁著群體注意力稍稍轉(zhuǎn)移的片刻,穆夏挪動步伐,想要走開,他還在思考剛剛終端上看到智腦代為傳遞的信息,那位約見他的葉斯卡尼將軍表示,他會馬上出現(xiàn),以一種“他將無法忘懷的出場方式”,確保他一定會立刻認出來他。
想起對方給自己的照片,照片里那家伙光膀子披著花襯衫,嘴里叼一根香煙,曙光里坐在天臺,煙霧氤氳裊裊間,有種散漫的性感,再結(jié)合那張帥臉,比起星際戰(zhàn)場上拼殺的將軍,他更像是個模特或者明星,氣質(zhì)和職業(yè)反差極大。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穆夏抬起頭,無數(shù)面具從屋頂飄落而下,假面舞會正式開始,他隨手接住一張極簡黑白的,扣在臉上,低調(diào)地繼續(xù)等待那所謂“無法忘懷的出場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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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猛地開始變幻,先是一陣燈火通明,突如其來地亮如白晝,隨后亮度降低,色彩飛快地跳躍閃爍,天頂和地面都亮出各色細小的光柱,把禮堂變成一片繽紛的光之海洋。
“今年的舞臺光效真不錯啊,”和卡維亞聊天的一個學(xué)生有些驚嘆,卡維亞勉強笑了笑,眸光飛速地搜尋,想要找到穆夏,但現(xiàn)在大家都戴上了面具,燈火一片迷離,他有些心焦起來。
“真是一年比一年強,學(xué)弟們有福了……”和他聊天的同學(xué)說著話,一轉(zhuǎn)頭卻不見了卡維亞的影子,“咦?”
“我先走了�!笨ňS亞頭也不回,匆匆鉆了出來,皺眉開始左顧右盼,已然有些后悔從他身邊離開。
巨大的舞臺忽然從天而降,但師生們還沒來得及發(fā)出驚嚇的尖叫,便看到它竟凌空懸浮,牢牢固定在大家頭頂上,一時間,那里萬眾矚目。
穆夏也回身抬頭,舞臺上只有一個舞者,戴一副漆黑的貓頭鷹面具,遮住了上半張臉,頭發(fā)上還飾綴著夸張的長羽毛,絨毛在燈光中清晰地飄揚,他渾身上下也是漆黑,修身的黑西裝上衣和長褲,顯得身形修長瘦削。
隔著遙遠的距離,穆夏卻恍惚見他對自己微笑了一下,未被面具擋住的嘴唇正沖自己遠遠一勾,帶著明確的蠱惑。
穆夏站定了,繼續(xù)打量著他。
卡維亞終于看到了穆夏的側(cè)影,急急向他走了,但學(xué)生太多,讓他走得艱難滯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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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者壓低了漆黑的帽檐,定格著姿勢,似乎只停滯了一秒,狂暴的音樂從四面八方震天動地而起,舞者手一揮,摘下帽子,身軀一動,便隨勁爆的音樂開始了表演,他的舞蹈極具力度與美感,每一絲肌肉都得到精準有效的控制。
忽而一股驚嘩的聲浪,舞臺中心升起一根長長的金屬桿,舞者抬頭,一手握住桿管,另一手將帽子一丟,長腿由后往前舉重若輕地一勾,他整個身體便輕易優(yōu)美地攀上了鋼管。
他倒懸著張開雙臂,長而卷的發(fā)絲披散傾瀉下來,單憑核心的力量,他輕松地盤旋了幾圈后,又一手握桿,長腿一個高抬劈叉,輕而易舉地站定,他扭動著腰和肩膀,手指慢慢挪到西裝外套的紐扣上。
底下的觀眾一陣嘩然,突然都像打了雞血般興奮地開始狂喊,“脫!脫!脫!”
在如有實質(zhì)般的聲浪中,舞者再度勾唇,觀眾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只看到眼前一花,最外面那件外套已被脫下,舞者將它瀟灑地一拋,他里面是件騷里騷氣風(fēng)格花哨的襯衫,在雷鳴般的掌聲和喝彩中,他微微扯開衣襟,強烈的舞臺燈光穿透了薄薄的衫衣,讓精壯的手臂肌肉和勁窄的腰身一覽無余,他雙膝往前一滑,跪地正對著下方的觀眾們,聳腰扭肩,繼續(xù)跳他的艷舞。
穆夏望著那件花襯衫,從衣品大概確認了他的身份,的確是別開生面獨出心裁的出場方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進舞會節(jié)目組的,還第一個開場,他面無表情地想,繼續(xù)站在原地,打算等他表演完再說。
舞臺上的葉斯卡尼越扭越起勁,他忽然單手抓住桿身,僅以手臂做支撐,圍繞一圈凌空踏步,他動作優(yōu)美,舉重若輕,但觀眾都知道這有多難,紛紛更加熱情地獻上掌聲和歡呼。
隨即他身體一翻,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不可思議地起跳,姿態(tài)優(yōu)雅地一個后空翻,腳尖一踏,面朝觀眾,張開雙臂,做出有力的定格動作,他露出的下半張臉笑了起來,露齒笑出兩行白牙,突然一聲高喊,聲音壓過了所有觀眾,在禮堂里發(fā)出隆隆的回聲,“穆夏冕下!”
“可否給我一份榮幸,接受我的邀請,讓我和您一起跳開場舞?”葉斯卡尼高高地站在臺上,紳士地朝穆夏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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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光效消失了,一片黑暗中,智腦操控著聚光燈再次追來,現(xiàn)在只有穆夏現(xiàn)在從頭到腳沐浴著光暈,周身的俊美鋒銳的氣質(zhì)帶著面具也無法遮掩,觀眾們都跟著燈光的指引扭頭盯著他,嘴里一齊狂喊,“上臺!上臺!上臺!”
穆夏感到頭疼,卻無處可逃,他抿了抿嘴唇,無視了那些聲浪,主動看向舞臺上的那個家伙,什么也沒說,只點點頭。
學(xué)生們又開始尖叫起來,“穆夏!穆夏!”
穆夏腳下的地板開始活動,這禮堂居然每一處都有升降機關(guān),在托舉著他緩緩?fù)�,穆夏卻對它的速度有些不耐煩,他心一橫,干脆展開精神力量,霎時間拔地掠身而起,耳畔風(fēng)聲寧靜,他已落在臺上,和葉斯卡尼面對面。
“請。”對面那只戴著黑面具的花蝴蝶笑嘻嘻地朝他做了個手勢,說著他歪了歪頭,笑得更加燦爛。
穆夏冷然上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音樂再次響起,他們一同展開舞步,于此同時,這片舞臺驟然間四散分裂,連同無數(shù)從地上浮起的地板,連貫為空中的一大片舞池,和底下由無形的空氣相隔絕。
其他無數(shù)的師生們也紛紛拉著自己的舞伴加入這片狂歡現(xiàn)場,永夜堡內(nèi)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無比熱烈。
葉斯卡尼燦爛地笑著,凝視穆夏近在咫尺的眼睛,他們的容貌都被隔絕遮擋,只有雙目清晰相對,他們此刻是如此緊貼,不論周圍如何變幻,那雙淡紫色的眼睛都在永恒地注視著他,仿佛他就是世界中的唯一。
“葉斯卡尼將軍?”舞曲稍歇時,穆夏淡淡地問道,葉斯卡尼嘴角的弧度情不自禁地越扯越大,他終于大笑出聲,“沒錯,冕下,我是特意為你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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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夏腳下心有靈犀般配合他的步伐,說話語氣卻仍是淡淡的,“為什么?”
葉斯卡尼笑嘻嘻地看著他,“準確來說,我是來尋找一雙眼睛�!�
意想不到的回答,一雙眼睛?穆夏望著他,“我的眼睛?”
“嗯哼�!比~斯卡尼繼續(xù)笑,得意地沖他拋飛了一個媚眼,可惜穆夏置之不理,只是繼續(xù)配合他跳舞。
幾乎全場都在熱鬧歡騰,只有卡維亞,站在穆夏先前位置的不遠處,眼睛失落地盯著舞池中央。
“卡維亞學(xué)長,我想邀請你,不知道你愿意接受嗎?”一個愉快的聲音忽然響起,卡維亞一轉(zhuǎn)頭,看見以賽亞笑意盈然的臉。
心情正糟糕,他不耐煩地回頭,“不用,”似乎也覺得語氣太硬邦邦,出于涵養(yǎng),卡維亞又補了一句,“不過還是謝謝您,以賽亞冕下�!�
可是以賽亞的臉色還是猛地變了,他漂亮的容貌因為陰沉而顯得難看起來,他冷冷地掃了一眼卡維亞,又看了一眼天空中正拉著葉斯卡尼一起旋轉(zhuǎn)的穆夏,嘴角輕蔑地一掀,沒再多說一句話,扭頭就走。
時間已來到夜半,大部分師生都已離開,走出堡中的永夜,穆夏看著外面不變的白晝,竟有點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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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冽的風(fēng)吹散了身上依稀的熱度,他和葉斯卡尼一起站在一處僻靜的山巔,居高臨下地俯視似乎沒有盡頭的深藍海水。
“很高興見到你,穆夏�!彼砼缘娜~斯卡尼笑瞇瞇地開口,邊說他邊摘掉了自己的貓頭鷹面具,面具下是小麥膚色的一張俊臉,眼角眉梢?guī)е环N說不出的活力和調(diào)笑之意,讓他顯得像個花花公子。
穆夏也轉(zhuǎn)頭過來,伸手取下了自己的面具,“幸會,將軍�!彼α怂︻^發(fā),銀白色的發(fā)絲在明亮的光線下璀璨奪目,而那雙眼睛,那雙讓葉斯卡尼橫渡星河跨越山海來尋找的眼睛,透著淡而冷峻的神光。
眼前的少年無意是俊美的,但他的美凜冽如風(fēng)霜雨雪,嚴酷無情,和曾讓他心動的那份溫暖柔和相去甚遠。葉斯卡尼費解地皺眉,手中拉出一幅投影畫面,“嘶,這上面的,是你嗎?”
穆夏瞥了一眼畫面中正溫柔微笑的自己,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葉斯卡尼又抽了一口冷氣,“你確定嗎?你有沒有雙胞胎兄弟之類的?”
“我確定。據(jù)我所知沒有。”穆夏不再理他,干脆轉(zhuǎn)過身去。
葉斯卡尼把眉毛擰成一團,表情糾結(jié),剛想說什么,穆夏又道,“讓你失望了?”
“不不不,那倒也沒有,只是……”只是和我原本想象得不一樣,葉斯卡尼心里嘀咕,卻見穆夏轉(zhuǎn)過身來,淡然一笑,“那你所期待的,是怎樣的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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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斯卡尼望著他的笑,一時沉浸在他的眸中,沒說話,過了片刻才道,“你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
穆夏又微微一笑,“是嗎?”他走近了幾分,“這么說,你是喜歡我現(xiàn)在的樣子?”
葉斯卡尼眼中只有他微微張合的嘴唇,至于他說了什么,全然不知,只胡亂點頭,穆夏離他越來越近,忽而鼻尖一癢,少年貼近了他的臉,在他唇角吻了一下。
葉斯卡尼如遭雷擊,渾身血液都在往臉上沖,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你,你在做什么?”
穆夏覺得有趣,輕笑一聲,“這還用問?我當(dāng)然是在親你,”他摸了摸葉斯卡尼長長的卷毛,曖昧地問道,“愿意和我接吻嗎?”
葉斯卡尼臉上燒紅,根本回不了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越來越近,終于,一個吻落在了他唇上,輕得像蝴蝶羽翼的一拂。
他忽然激動起來,用力彎腰低頭,猛地抱緊了穆夏。
在冰雪的群山之巔,他們深深擁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