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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翻供
鄭泌昌和何茂才已經(jīng)關(guān)進(jìn)大牢里十幾天,鄭泌昌已經(jīng)分不清自己關(guān)進(jìn)去了多久。自從上次審訊時供出毀堤淹田等大罪,被取消了革員待遇,這段時間在牢里衣服換不了,洗漱也洗漱不了,吃飯更是草草了事,更別提能瞧見桃酥了,時不時還得聽何茂才那個豬頭在耳邊罵天罵地,本來就煩的鄭泌昌更是被吵得頭暈,恨不得踹何茂才一腳。奈何身子確實弱,加上之前審訊到最后,被朱七一個茶杯砸壞了嘴,直接倒在地上,吃不進(jìn)去飯不說,身上疼得更是磨人。
鄭泌昌正被吵得直翻白眼,恨不得直接暈死過去,余光瞄見了牢里幾個仆役沿著走廊向著他和何茂才走來。鄭泌昌卯足了勁,踹了何茂才屁股一覺,一來是提醒他小點聲,二來是讓他閉嘴。何茂才看到有人來了,搖了搖身體,坐地上坐得溜直,擺出一副當(dāng)官的姿態(tài),鄭泌昌則懶懶的斜靠在稻草堆上,任由仆役一把將他拎起來,拖到衙門。
鄭泌昌一看這陣仗,譚綸、王用汲,還有那個海瑞也在,鄭泌昌心里泛起了嘀咕,不知道是要再從他嘴里撬出點什么還是要干嗎?想到這,鄭泌昌不自主地直起了身子,畢竟自己也是浙江官場的婊子,當(dāng)婊子還要立牌坊呢。想著想著,聽到身后一陣腳步聲,趙貞吉這個老滑子走進(jìn)來了,一邊走一邊用手捂住鼻子,側(cè)身從鄭何二人身邊走過,鄭泌昌瞧著趙貞吉那嫌棄的神色,嘁了一聲。
錦衣衛(wèi)不來,趙貞吉重復(fù)了兩遍司禮監(jiān)內(nèi)閣旨意,這是要我倆翻供啊,想到這鄭泌昌向何茂才交換了個眼神,何茂才當(dāng)場下跪逢迎司禮監(jiān)內(nèi)閣旨意。把毀堤淹田,通倭的事全部掩蓋,鄭泌昌聽完何茂才這一番慷慨激昂的悔過,也隨即下跪。嘿,全都是那楊金水跟小閣老的事,小閣老現(xiàn)在估摸著也不會來浙江找自己的麻煩,小閣老有他爹擔(dān)著,能有什么麻煩,楊金水一瘋,瘋子可比不瘋管用,小閣老再都推給楊金水,這不就平賬,自己著十幾天的苦捱了也就捱了。
趙貞吉聽鄭何二人說完,講了點道貌岸然的慷他人之慨的話隨即離去,交由海瑞重審,三天內(nèi)審一份司禮監(jiān)需要的供詞,鄭泌昌跟何茂才又被拖走到押回大牢。
鄭泌昌和何茂才在監(jiān)獄里熬了兩天,一點也不敢睡,跟何茂才一點一點推敲司禮監(jiān)內(nèi)閣給的翻供范圍,還是打算按照鄭泌昌之前想的那樣,通通甩鍋給楊金水和小閣老。鄭泌昌又困又餓,約摸著得有三四天沒有吃什么東西,覺也睡不好,一閉眼就開始不由自主地琢磨怎么翻供,一天到晚凈擔(dān)驚受怕。鄭泌昌全靠著那三天期限的重審吊著一口氣,按上面的意思翻供,海瑞那小子也不敢做什么手腳,司禮監(jiān)內(nèi)閣看完,給鍋一撇給楊金水,自己也就能出去了。尋思這都第二天晚上了,還沒審,估計得第三天早上審了吧,鄭泌昌打算瞇一覺,好好休息休息,等重審時候腦子能清醒點,別再像前兩天那樣能讓何茂才拽著自己說什么:“我一直都看不起你,我就服你。”這樣的豬話。
鄭泌昌剛瞇著,一陣急促的腳步將他吵醒,仆役拽著他和何茂才去重審。重審比鄭泌昌想象之中順利太多,何茂才倒是放下了戒心,但也有絲狐疑。到簽字畫押的時候,何茂才二話不說就打算簽字,鄭泌昌趕緊叫住了何茂才,囑咐他好好看供詞,海瑞那么好說話,這是真沒想到,但是也怕那王用汲自己改供詞坑他倆,何茂才看完鄭泌昌也確認(rèn)了供詞沒問題,先后簽好了字。鄭泌昌確實很得意:“革員深謝欽官明鏡�!焙蚊旁谝慌愿胶�,海瑞倒是不溫不火的吐出來:“是不是明鏡,是不是實查,現(xiàn)在說還早了點。”鄭泌昌開始覺得事情并沒有自己想的順利,整個人開始發(fā)懵,緊接著被仆役一把抓住,海瑞一字一頓的說:“把他們押到隔壁供房,讓他們在那兒好好聽!”鄭泌昌馬上慌了,嘴里不自主地喊到:“你們這是,干什么?你們要干什么?你們放開我放開我!”狼狽的鄭泌昌拽到隔壁的供房,而何茂才被拽到了另一側(cè)的供房。
鄭泌昌被仆役用自己的腰帶給五花大綁,捆住嘴巴扔進(jìn)了供房內(nèi)。鄭泌昌的手被綁住了,只得像灘爛泥一樣跪趴在供房地面上,頭和腿猛地撞擊,使鄭泌昌的嗓子里擠出來痛苦的嗚咽聲。“你們先出去吧,他我來看著�!编嵜诓^頂上傳來熟悉的聲音,小閣老?不可能吧,他現(xiàn)在在京城怎么可能有空來浙江?鄭泌昌還是好奇,弓著背試圖把眼睛抬起來。
鄭泌昌猛地感覺到自己整個頭皮被拽了起來,驚慌失措的眼睛看到的是嚴(yán)世蕃的臉,整個人控制不住的發(fā)抖。嚴(yán)世蕃蹲在鄭泌昌的腿邊,一手拽著鄭泌昌亂糟的頭發(fā),輕瞇著眼睛,問道:“臭婊子,剛剛你說都是誰指使你毀堤淹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