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惹人注目(修)
“不要�!�
回應哨兵的是向?qū)У囊荒_,踹在他的小腿上。
力度不大,但時文柏本就睡在外緣,腿被踹下沙發(fā)后,他整個人也從沙發(fā)上滾了下去。
好在沙發(fā)不高、地上又有地毯,他沒被摔傻,不過他被唐安枕著的那條手臂因為他的摔倒而抽離的時候,把向?qū)У念^發(fā)揪下來幾根。
他就著躺在地上的姿勢,把手移到面前,纖細的發(fā)絲數(shù)量并不多,因為很長所以在他的手指間繞了好幾圈,亮晶晶的,看著像是透明的魚線。
“時文柏!”
頭皮刺痛、第二次被觸到雷點的唐安立刻就來了火氣,楔尾伯勞雄赳赳氣昂昂地朝哨兵的頭頂進攻,叼住哨兵的頭發(fā)絲就用力拔,為主人解氣。
“這可不能怪我�。 睍r文柏不想變成地中海,抬起手臂護住腦袋,“你不是也拽著我的頭發(fā)嘛,我們只能算是扯平了�!�
唐安按著發(fā)麻的左手,坐直身體。
幻肢痛和肌肉痙攣的關(guān)系并不是對應的,時文柏的按摩與其說是緩解了他腿部的疼痛,不如說是把他從那些陰暗、沉重的感知中拉扯回了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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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和你扯平了?”唐安揉了揉額角,努力平復呼吸。
“你要是愿意欠我點什么,我不介意的。說實話,雇傭我的保護你下遺址的費用可一點也不便宜,不過我最近幾年都不接雇傭單了�!�
時文柏的臉從手臂之間露出來,眉眼彎彎,用上了輕松愉快的口吻,“我大概是最好應付的債主,說不定哪天就突發(fā)奇想給你免單了。”
“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你還想向我收費?”
分明是他兩次害向?qū)p失了“發(fā)量”,還有,這根本算不上雇傭。唐安沒忍住,在這個顛倒黑白的家伙的屁股上踢了一腳。
“保護我?你到時候最好別拖我后腿�!�
“��!我好可憐哦……”
時文柏做作地喊了一聲,在地上連著滾了幾圈,趴在地上哽咽起來,“遇到個既不付勞務費又不付嫖資的黑心向?qū)��!?br />
都不用仔細分辨精神力波動,連向?qū)У牧孔荧F都能一眼看出他是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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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回到了唐安的肩上,連連搖頭。
唐安算是明白了,時文柏仗著自己沒幾天好活了,才膽大包天,一直來騷擾他。這讓他破天荒地有點后悔——也許出發(fā)前他應該把時文柏趕下船,而不是帶在身邊。
總感覺,之后的遺址探險也會“危機重重”。
“你不會覺得我的向?qū)厥悄苡眯庞命c買到的吧?”
唐安甩了下手臂,麻木的感覺消退了很多,他看了眼光腦,才發(fā)現(xiàn)自己和哨兵在沙發(fā)上睡了近兩個小時,“你要是喜歡趴在地上,就別起來了。”
他和代理艦長有些事要談,馬上就到約定的時間了。
將量子獸收回精神海,唐安把衣服和褲子上睡皺的折角撫平,按著沙發(fā)坐墊站起身。
他拿起擺在茶幾上的半面面具進了浴室,出來時已經(jīng)把毛躁的發(fā)絲梳理整齊。
接著他走到落地衣架前,取了件長款風衣外套,穿在居家服的外面,米色和白色的搭配讓他的氣場都柔和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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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文柏湊了過來,試探道:“我也想出門!”
“隨你。”唐安沒有拒絕。
反正不論是為了向?qū)兀是為了之后能去遺址探險,時文柏短期內(nèi)都不會離開。
他打開休息室的門,先一步走了出去。
距離門重新閉合只有幾十秒。
時文柏低頭瞥了眼手腕上的金屬拷環(huán),又快速掃了眼衣架上向?qū)У囊路仡^望向自己的衣櫥,放棄了換衣服的想法,快步跟上向?qū)�,出門去。
唐安沒去管身后的哨兵,熟門熟路地到了駕駛艙。
代理艦長卡爾和他的幾個助手正在各自的崗位上忙碌著,見唐安出現(xiàn),紛紛向他行禮致意。
卡爾是個紅發(fā)棕眼的年輕哨兵,原本是傭兵城邦的傭兵,在某次任務中結(jié)識了唐安的公司后勤部副總阿奇爾,被阿奇爾挖了墻角,簽到了公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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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下午好,”卡爾迎上前來,匯報道,“之前的儀器故障原因已經(jīng)查明,從數(shù)據(jù)上看,是超空間航道路過了正在消亡的恒星,遭到了超新星爆發(fā)的干擾。這兩天我會密切關(guān)注艦船的各個部件,安排定期檢修�!�
唐安點了點頭,“艦載武器庫統(tǒng)計出來了嗎?”
這艘船是時文柏的,停在星港口岸里有幾年了,不僅缺少維護,過期、失效的物資和武器彈藥也不少。這次出發(fā)前,唐安為它進行了一次維護保養(yǎng),但細節(jié)部分還需要在行程內(nèi)慢慢處理。
“一小時前已經(jīng)清點完畢,能用的比我們預想的要多……”
卡爾的話音突然中斷,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呃了一聲,“時少將……?”
時文柏沒想到會被認出來,不過他并沒有因此感到不自在,反而笑著抬起手揮了揮,“嗨~”
“不用管他�!碧瓢驳�,“你繼續(xù)。”
卡爾下意識地點頭,向唐安繼續(xù)匯報艦船的修理維護進度。
他一心二用,余光盯著開始東張西望的時文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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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接受任務、登上艦船的時候,卡爾就認出了這艘艦船的歸屬,他還以為是老板從時文柏那里買下了它,但現(xiàn)在他們都啟程五天了,時文柏突然露面,還……
卡爾看到了時文柏手腕上的金屬環(huán),呼吸一滯,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他咳嗽了幾聲,連連道歉。
唐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回頭望向正和電機員勾肩搭背的時文柏,“你做什么呢?”
在場的機組成員都是哨兵,向?qū)夥诺木窳O具壓迫感,顯露出唐安不愉快的心情。
駕駛室內(nèi)因此一片寂靜,只剩下儀器運作的聲音,電機員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生怕引起老板注意,連卡爾都把咳嗽硬憋了回去。
“我只是了解下現(xiàn)在的市場行情,別擔心,我可沒錢雇傭船員,更不可能撬你的墻角了�!�
時文柏知道唐安是在問自己,松開手,“順便再看看我的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他語氣自然地接過話茬,向?qū)夥诺木窳λ查g消失,全場的哨兵都豎起耳朵,緊張兮兮地開始吃瓜。
兩位當事人若無旁人地繼續(xù)著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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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你之前的說法,”唐安道,“現(xiàn)在你欠我一大筆養(yǎng)護費了。”
時文柏輕巧地嗯了一聲,這艘巡洋艦陪了他好多年,維護費高昂,退役前他還能用工資養(yǎng)養(yǎng),這幾年光是解決精神力問題就耗光了他的心神和能量幣存款。
剛才他在駕駛室的幾個屏幕前繞了一圈,看了數(shù)據(jù),說實話,看到自己的老伙計經(jīng)過翻新和養(yǎng)護,狀況良好,他的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這不是正好和租船費用相抵消了嘛~”時文柏想了想,又說,“你考慮把它買下嗎?我正在尋找合適的買家�!�
唐安抬手向下點了點,“它已經(jīng)是我的了。”
然后,他的手又放平,朝時文柏點了點。
——你也是我的了。
時文柏只能從面具鏤空的位置看到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面具和睫毛的陰影都遮不住那一抹金色。
“你簡直是搶劫�!睍r文柏嘴上抱怨著,卻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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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時宜的想法一閃而過,他覺得唐安和這種不講理的舉動很般配,有種小孩看到什么都想要,并且自說自話地就占有了想要的東西的既視感。
當然,唐安不是小孩子,他不僅有能力,還有能夠達成目標的權(quán)力。
議會內(nèi)有這樣的人,好像更糟糕了?
帝國早就爛透了,時文柏聳了聳肩,他才懶得去管其他人的死活,“好吧,您說了算。”
他繞過控制臺,走到唐安身旁,俯下身在唐安耳邊低聲道:“既然你這次出行需要掩人耳目,等出了超空間航道后,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嗎?”
“不需要,你只要安安分分地待在我身邊�!�
唐安制定計劃的時候就沒把時文柏計算在內(nèi)。
他啟程的時間和他與安萊約定的時間相差兩天,這兩天是他給自己預留的探險時間。畢竟他只是想體驗一下探索外星遺址的感覺,并不是考古學或外星生物學的研究員,不用把整個遺址完全探完。
等助理瓊帶著他的替身脫離超空間航道、抵達目的地后,他會回到大部隊里,在完成了視察后搭乘安萊的艦船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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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過程中唯一的變數(shù),就是安萊有可能會把殖民地開發(fā)項目被他吃下這件事發(fā)給奚嘉,返程可能會因此受阻。
唐安說:“我不會在那里待很久,離開的時候,艦船會留給你�!�
時文柏聽出了唐安話里的篤定,食指中指并攏在他的下頜處掃過,“在這段時間里,我只要向之前那樣~伺候好~您,對吧?”
哨兵沒忘記周圍還有其他人,調(diào)侃的聲音壓得很低,幾乎只有短促的氣音,唐安不知道他是怎么讓這句話帶上輕佻的語氣的。
熱意掃過唐安的耳廓,他想起先前相擁而眠時聽到的呼吸和心跳聲,感覺指尖有點涼。
“既然你很想工作,就先和卡爾對接艦船的信息吧。”
唐安想,如果給時文柏找點事做,哨兵就不會來無休止地撩撥他了。而且這艘船是時文柏的,哨兵總比卡爾他們更熟悉它。
“��?”
“我覺得你之前說的話有點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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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握住了時文柏作亂的手指,未被面具遮擋的下半張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我的雇員們付出勞動換取薪酬,你不能白嫖我的向?qū)��!?br />
“等會兒,我們之前不是約好了,而且被那啥的不是我嗎……?”
“這趟行程涉及的艦船部分的開銷,都可以報公司的賬�!�
時文柏愣了幾秒,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可以一口氣把艦船翻新到最佳狀態(tài),還不用自己花錢!
“我最愛工作了,還得是您,懂我。”
他很自來熟地攬住了卡爾的肩膀,“朋友,以后我們就是同事了,請問卡爾是哪位?”
“就是我�!笨柋锪撕镁玫目人裕樕行┌l(fā)白,“時少將客氣了�!�
“我早就離開軍部了,喊我時文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