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靖王總算說完了，榮安行了個禮趕忙退了出去，還把門帶上了。</p>
他站在門口，雙手攏在袖子里，心底咋舌。</p>
要說王妃薄待姜姨娘，那是不可能的。王妃對哪個妾室都一樣，給姜姨娘的東西，也都是按規(guī)矩來的。</p>
但在王爺眼中，就顯得不夠，一下子給了那么多東西，都快趕上側夫人了。</p>
側夫人和王爺?shù)那榉郑膳c旁人不同��！</p>
看來王爺是真的把姜姨娘掛在心上了。</p>
這后宅，怕是要變天了哦！</p>
榮安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縮了縮脖子。</p>
屋外冷風呼呼，屋內卻是一片大好春光。</p>
在榮安退出去后，靖王直接抄手把姜挽月抱了起來，大步朝床走去。</p>
不消片刻，地上掉落一片衣裳鞋襪。</p>
帳幔落了下來，遮住了里面的春色。</p>
卻擋不住里面的聲音。</p>
斷斷續(xù)續(xù)的輕吟聲從里頭傳出，時而帶著顫音，時而化為低泣，時而懇切求饒。</p>
這一鬧，直鬧到了半夜。</p>
門外的榮安都快凍成冰棍兒了，打著哆嗦，卻堅守崗位不肯離去。</p>
好在中途繡春取了手爐過來，榮安才能堅持住。</p>
“打水�！�</p>
靖王的聲音從里頭傳出，榮安如蒙大赦，原地蹦了幾下，活動了一下手腳，叫下人去抬水。</p>
他自己則是轉身對著門問了聲。</p>
“王爺，需要叫丫鬟進去服侍嗎？”</p>
原先在書房時，他能進去，但現(xiàn)在是在姜姨娘的住處，屬于內宅后院，他就不好隨意進內室了。</p>
下一刻，屋里的靖王“嗯”了一聲。</p>
榮安指了指繡春，剛要說話，柳兒突然擠開了繡春上前來。</p>
“繡春姐姐守了半夜肯定累了，我跟你一起進去吧！”</p>
繡春原是不肯的，可想到了先前主子的話，就沒做聲。</p>
柳兒討好地朝榮安笑了笑，先一步進了門。</p>
屋內，姜挽月剛剛套上寢衣，臉上的潮紅尚未褪去，看到柳兒進來，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隨即拉著靖王到羅漢榻上坐下暫時歇息。</p>
柳兒殷勤地跑到床邊整理被褥。</p>
床上亂糟糟的，枕頭不見了蹤影，被子和褥子皺成一團，沾著汗水。</p>
柳兒這會兒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什么，一張臉瞬間通紅。</p>
但她還是強裝鎮(zhèn)定，整理起來。</p>
忽然，她驚叫了一聲。</p>
“呀！這是誰的荷包？”</p>
她轉過身，手里握著一個樣式簡單的荷包，而后迅速下了床跑向這邊。</p>
“姨娘，這瞧著不像是您的東西�。∈峭鯛�?shù)膯�？�?lt;/p>
靖王正閉著眼躺著，沒有搭理她。</p>
姜挽月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p>
“你覺得是誰的？”</p>
柳兒心里一個咯噔。</p>
她知道姜挽月不好糊弄，但都到這地步了，她也只能豁出去了。</p>
柳兒咬了咬牙，手一抖，將里頭的東西抖了出來。</p>
一張四折的紙，從中掉落，正好落在靖王的腿上。</p>
靖王睜開眼，面露不耐，卻并不看柳兒一眼，直接對姜挽月說。</p>
“打發(fā)了�！�</p>
姜挽月也不起身，看向柳兒，目光微涼。</p>
“聽到了？自己出去還是我叫人把你扔出去？”</p>
柳兒臉色煞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p>
“奴婢知道錯了，求王爺饒了奴婢吧！”</p>
她又咚咚磕了兩個頭。</p>
“姨娘幫奴婢求求王爺，奴婢好歹伺候您一場……”</p>
姜挽月沒有繼續(xù)聽的意思，直接站起身來，朝門口的繡春揮了揮手。</p>
繡春神色一定，心想終于能把這個奸細趕出去了。</p>
她大步上前，拉住柳兒就往外拽。</p>
別看她長得瘦弱，力氣卻不小，連拉帶拽，很快把柳兒拖了出去。</p>
一出了門，柳兒的求饒哭喊聲戛然而止。</p>
屋里清凈了。</p>
靖王抬了抬眼。</p>
“以后再有丫鬟不聽話，直接打發(fā)了。先前你在前院不是挺神氣的嗎？把同屋的丫鬟教訓了一頓，怎么現(xiàn)在不敢了？”</p>
姜挽月心下了然。</p>
果然，這府里就沒有什么事是靖王不知道的。</p>
她抿了抿唇，微微垂下了頭，遲疑又小心地說道。</p>
“后院是王妃管著的，妾身不好擅自做主�！�</p>
靖王眉尾上挑，目光在她臉上轉了兩圈，沒有說話。</p>
這話說的在理，這后宅的確是王妃管的。</p>
靖王對王妃略有不滿，但也不會在妾室面前說王妃的不好。</p>
沉默在屋內蔓延。</p>
姜挽月的手微微攥緊。</p>
好在這時，抬水的人到了，榮安在外頭恭敬地稟告了一聲。</p>
“王爺，熱水備好了�！�</p>
靖王一個鯉魚打挺從榻上跳起來，甩掉披著的外裳，大步流星走進浴房，跳進了浴桶。</p>
姜挽月松了口氣。</p>
看來是沒有生氣。</p>
不過，柳兒被打發(fā)了，肯定會驚動王妃。</p>
也不知道明日請安時，王妃會是什么反應。</p>
王妃接到消息，比姜挽月預想的還要早。</p>
柳兒剛被趕出去，王妃那邊就知道了。</p>
聽著下人一五一十的稟告，王妃皺起了眉頭。</p>
“既然是惹了王爺不高興，就直接趕出府吧！連帶著她家里人也一并賣了，這種蠢貨，沒必要留在府里。”</p>
柳兒還真不是王妃安排的。</p>
這王府后宅都在她掌控之中，就算她要盯著哪個人，也有更隱晦的法子。</p>
再者，對王妃來說，姜挽月遠遠算不上威脅，不值得她動心思。</p>
至于柳兒是受誰指使……</p>
王妃稍微一想就猜到了。</p>
王妃是直接猜到的，而姜挽月，則是和繡春一起推斷出來的。</p>
靖王睡著后，姜挽月悄悄下了床出了房門，朝繡春招了招手。</p>
“問出來了嗎？”</p>
繡春搖搖頭。</p>
“梁媽媽來得太快，直接把柳兒帶走了，說是奉王妃之命，要把柳兒和她全家趕出去。奴婢都沒來得及問呢！不過好在她的東西都還沒收拾，奴婢搜了她的房間，找到了這個。”</p>
繡春從袖子里摸出一團包著東西的帕子。</p>
打開帕子，里頭是一個金鐲。</p>
姜挽月掂了掂。</p>
“足金的，工藝繁復，還鑲了寶石，至少值三百兩銀子�！�</p>
這就不難理解柳兒的選擇了。</p>
她雖然是王府的丫鬟，但只是姨娘身邊的丫鬟，月銀不高，都不到一兩，就算平時偶有賞賜，一年頂多能攢十兩銀子。</p>
三百兩，夠她不吃不喝攢三十年的了。</p>
“這么貴重的鐲子，會是誰給的？”繡春苦思，“難道是王妃？”</p>
姜挽月拿起鐲子進了屋，湊到燭火旁仔細打量，又摸了摸鐲子內部隱秘的一角，面上露出了然之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