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魏韶成下意識的跳下水去救人。</p>
今夜湖水冰涼，一入水后寒氣瞬間侵襲倒令他腦子清醒不少，等他回過神來，懷里已經(jīng)抱住那嬌小的灰色身影。</p>
綏娘的身姿一向發(fā)育的就比他人要好。</p>
如今落了水，灰色袍衫被水浸濕更是勾勒出妖嬈婀娜的身姿。</p>
如早已成熟飽滿的蜜桃被泉水沁潤。</p>
烏黑如瀑的長發(fā)垂落，濕漉漉的黏在胸口處。</p>
像是還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落水被救，她的眼眸滿是迷離朦朧，嘴唇微張，似要說些什么。</p>
魏韶成只掃了一眼春光，便覺得一股陌生的感覺席卷全身，有些燥熱。</p>
他克制住那一絲怪異的情緒，將人放在岸邊。</p>
盯著她的眼神帶著幾分審視，像是審訊犯人般冷聲：</p>
“你是杜氏的丫鬟，為何深夜來外院？”</p>
綏娘像是早已預(yù)料到這般，垂下眼眸，聲音里滿是歉疚的說：</p>
“奴婢該死，為了一點(diǎn)私心便偷偷跑到外院，還請國公爺懲罰。”</p>
私心？</p>
魏韶成的眼眸深邃閃過一絲幽光，看著眼前的這個丫鬟目光不善。</p>
莫不成其他敵黨派來的細(xì)作。</p>
可瞧這笨拙的模樣也不像。</p>
那便是……故意要勾引自己？</p>
一想到這個結(jié)果，他便滿是厭惡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恨不得下一刻再將人丟進(jìn)這冰冷的湖水中。</p>
他對待不喜的人，一向無情。</p>
還不等他開口處置眼前的小丫鬟。</p>
一陣低低的啜泣聲響起。</p>
魏韶成望去，卻見那丫鬟濕漉漉的倒在草地上，正低著頭小聲哭。</p>
“哭什么？”</p>
“奴婢笨拙！自小就流離失所記不得自己的身世，被賣入杜府為奴多年，也從未過人關(guān)心過奴婢。</p>
今日奴婢進(jìn)書房伺候國公爺用湯時，燙了手指旁人都不曾關(guān)懷。國公爺仁心慈愛，不僅瞧見了還特意賜給奴婢燙傷膏藥�！�</p>
說到這兒時。</p>
綏娘微微抬起頭，眼眸里滿是希冀和慕濡。</p>
“令奴婢想起了那久遠(yuǎn)的雙親……可惜，都怪奴婢笨，去庫房領(lǐng)完膏藥時不慎遺落，待晚間尋找才苦尋無果。</p>
對奴婢來說，這不僅僅是一份膏藥那么簡單，更是許久未曾感受到過的關(guān)懷，這才大著膽子隱匿了裝束偷偷溜出來，想要尋那膏藥�！�</p>
換了裝束，偷溜？</p>
魏韶成臉色稍霽。</p>
待看向她身著那灰色衣袍，也懂了她的想法，卻又覺得有些好笑。</p>
大半夜的，外院里出現(xiàn)一個身著灰色衣袍的丫鬟，那可不比尋常青色衣衫的丫鬟更加惹眼！</p>
這是哪門子的隱匿。</p>
倒是對得上她剛才自個兒說的笨拙。</p>
原本的怒氣也在不知不覺間消散，魏韶成又道：</p>
“所以你是偷溜出來尋那膏藥，結(jié)果未曾尋到又被撞見，失措間倒是落了水�！�</p>
綏娘原本被湖水凍得冰涼的小臉?biāo)查g羞紅。</p>
像是煮熟的蝦子一般，羞赧的垂下，小聲道：</p>
“是，奴婢笨拙。”</p>
聽到這兒。</p>
魏韶成倒是有些忍不住被逗樂了。</p>
果真是個笨拙又膽小的丫頭。</p>
“阿楸~”</p>
綏娘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瑟瑟發(fā)抖。</p>
今夜本就寒露深重，又落了水，這會子被濕漉漉的衣衫包裹著更容易著涼。</p>
魏韶成一向是個冷心冷眼的人。</p>
也不知為何聽了這笨拙丫頭的話，想起她僅僅為了一盒普通的燙傷膏藥便這般費(fèi)心，又說她打小失了雙親。</p>
魏韶成想起自己也是從小無父無母，在村子里吃著百家飯長大。</p>
大概是夜深，宴上又喝了些酒。</p>
他喟嘆了一聲，隨即將自己跳下水救人前丟在地上的黑金雀羽大氅撿起，蓋在那丫頭的身上。</p>
不期然的。</p>
又撞上一雙滿是感激和慕濡的眼眸。</p>
大概是從未感受過這世上的善意，才這般珍惜吧。</p>
魏韶成心底里閃過一絲憐憫，卻絲毫未表露。</p>
只是側(cè)過身，冷冷道：“趕緊離開，今夜的事情我不會告知他人�！�</p>
“多謝，多謝國公爺�！�</p>
綏娘的聲音清甜又脆生，像是掐得出汁水的甜梨。</p>
她將大氅披在身上，起身恭敬行禮，隨后又離開。</p>
魏韶成站在遠(yuǎn)處定定的看了一會兒她的身影。</p>
隨后又露出一個嗤笑。</p>
被朝中大人們稱作“冷面閻王”的自己，何曾還有這般憐憫同情的一面。</p>
或許是……</p>
這個丫鬟的話讓他想起了自己的苦楚的童年。</p>
哎，罷了罷了。</p>
魏韶成只把今夜的遇見當(dāng)做是一個意外，卻不知后面會引起的軒然大波。</p>
……</p>
綏娘隱匿在夜色中，披著大氅匆匆回了房。</p>
進(jìn)門前她還左右探頭探腦，顯得很是謹(jǐn)慎，見四下無人，這才安心的進(jìn)去關(guān)緊房門。</p>
吱嘎——</p>
一旁的門縫微微打開，含柳睜著一雙圓潤的眼眸在漆黑夜幕中。</p>
“哼！大半夜的好好不睡，不知從哪兒野回來！”</p>
含柳罵完后，又想起剛才綏娘進(jìn)房門前身上披著那件外衫，似是男式的？</p>
雖是夜色上，卻能看得出用料極好，不像是尋常下人用得起的。</p>
又聯(lián)想起白日里，她說的小姐要將她納給姑爺做小……</p>
含柳一瞬間只覺得自己猜中了真相。</p>
好好的，小姐怎么會放著自個兒不舒服給姑爺納人？除非是……</p>
那含綏早就勾搭上了姑爺，這才讓姑爺勸服了小姐，那么小姐知不知曉這件事呢？</p>
定是不知曉的！</p>
含柳暗暗的點(diǎn)頭，按照小姐那性子，若是早就知道他們倆有首尾，決計(jì)不會大方的納進(jìn)來，只會直接將那小蹄子亂棍打死。</p>
好呀！</p>
沒想到被我抓著了。</p>
含柳的面上露出得意一抹笑，隨即心滿意足的回去了。</p>
哼！</p>
還想給姑爺做通房，做夢！</p>
明日可有你好瞧的。</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