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2章</p>

    翌日，陸行淵醒來后我問他：「我們何時成親？洛姨臨終前我答應過她，待你高中，便把婚事辦了，以告慰她在天之靈�！�</p>

    他卻眼神躲閃，推說君子「先立業(yè)、后成家」，等他接了官職上任以后再慮也不遲。</p>

    「好了，你別盯著我了，過幾日我便上京了，你去給我收拾細軟吧�！�</p>

    像是怕我再提，陸行淵找借口把我趕進了里屋。</p>

    我前腳剛進屋，后腳劉文又來拜訪他了。</p>

    因著從小習武，我的耳力很好，將他們之間的對話聽了個清楚。</p>

    劉文笑聲爽朗道：「昨日宴上人多，還未恭喜陸兄即將成為丞相大人的乘龍快婿。」</p>

    陸行淵聽得一驚，刻意壓低了聲音：「劉兄怎會知曉？」</p>

    「說來也巧，我族兄便在丞相府當差，相府里已在準備婚事了。」</p>

    「承蒙相爺不棄！」他的話雖然謙虛，語氣中卻不乏得意。</p>

    「說起來，」劉文頓了一頓，「這蘇姑娘你打算如何安排？我聽說伯母仙逝前已為你們定下婚事，連婚書都寫了�！�</p>

    「先將她留下，待我入京與秦小姐成親后，再找時機納她為妾。秦小姐賢良淑德，我與她好好說明，必不會反對�！�</p>

    「但你趕考這幾年，蘇姑娘為你守了家業(yè)，替你向祖先盡孝，你就不怕她知曉后跑了？」</p>

    陸行淵沉默了一會兒，又嗤笑道：「跑，她又能跑到哪兒去？我朝律例，女子年滿二十未婚者，罰百金，不交罰金者，由官府強制婚配。她無錢，又無勢，一個孤女罷了，如今我高中探花，做妾已是抬舉她了�！�</p>

    后面的話我沒有再聽下去。</p>

    昨夜謝瑾同我說時，我還能作出一副局外人的模樣，如今親耳聽到陸行淵對我的漠視和輕賤，我后知后覺地感到煩悶。</p>

    婚書上寫的是正妻，不是妾。</p>

    我們習武之人重諾，被毀了諾，心里自然不大舒服。</p>

    過了兩日，陸行淵上京赴任，我故意說要與他同去，是想再給他一次機會。</p>

    他卻不由分說地拒絕我：「胡鬧！我是去上任的，帶著你一個婦道人家豈不是笑話！」</p>

    許是覺得自己激動了點，又馬上安撫我：「你放心，我們是有婚約的，過幾個月，我安頓好了就來接你。況且，家里還需要你照應著�！�</p>

    這三年，我把他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他早就習慣了我給他安排好一切。</p>

    看來，他既舍不下丞相能給他的富貴榮華，又不想丟掉我這個用慣了的「管家」。</p>

    看我沒再提一起上京的話，他權當我被說服了，表達了幾句不舍后，就啟程了。</p>

    「喂，你真要做他的小妾��？」</p>

    陸行淵的身影看不見以后，一只纖纖玉手攀上我的肩膀。</p>

    圓臉的少女笑嘻嘻地看著我，兩個酒窩襯得她更加可愛。</p>

    沒人能想得到長相無害的她，卻是長公主府最厲害的刺客之一。</p>

    「錦月，你怎么來了？」</p>

    「殺了個人，路過這里，順便轉告你幾句話。」她輕咳兩聲，模仿起長公主的語氣：「蘇禾，三年之期已滿，該回府了�！�</p>

    我本是長公主府之人，意外流落長寧村，為了報答洛姨的一飯之恩，三年前我求了長公主恩典留在了長寧村。</p>

    洛姨臨終前，我答應了替她完成三件事，這第一件，是助他趕考，我完成了。</p>

    二是做陸行淵的妻子，現(xiàn)在看來，是他打算毀諾了。</p>

    既然如此，那我也沒有必要再留下了。</p>

    我背了個小包袱，給洛姨的牌位上了柱香。</p>

    等在一旁的錦月嫌棄地看著我：「你說你，耽誤這三年，什么也沒撈著！好不容易供出個探花，結果是給別人做嫁衣，就這么算了？」</p>

    「算自然不會算了，他既要成親了，我合該送份大禮才是�！�</p>

    我用長鞭將面前的一排靈位卷了起來扔進包袱里，一本正經道：「沒有祖先祝福的婚姻是不圓滿的。」</p>

    錦月朝我豎了大拇指：「這才是我認識的蘇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