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宴會
顧硯洲正倚靠在沙發(fā)上抽煙,聽見身后響起的腳步聲,微微側(cè)頭。</p>
女人略施粉黛,身上的禮服如同量身定制般,將她的好身材包裹得婀娜多姿,勾人魂魄。</p>
整個人好似從林中走出的仙女,優(yōu)雅高貴,美得不食人間煙火。</p>
她提起裙擺,踩著高跟鞋,一步步朝他走去。</p>
顧硯洲滅了手里煙,揚唇一笑。</p>
他眼光向來很好。</p>
出了入戶門,冷風(fēng)陣陣吹過,沈洛初不由打了個寒顫。</p>
“接著�!鳖櫝幹廾撓律砩系奈鞣尤�。</p>
沈洛初慢了半拍,慌亂地接在懷里。</p>
這男人給外套的方式,真的很不紳士。</p>
套上那件還留有余溫的外套,兩人一前一后上了車。</p>
系好安全帶,顧硯洲降下車窗,轟著油門往宴會地點駛?cè)ァ?lt;/p>
原本梳好的丸子頭,被風(fēng)吹得亂七八糟,到達目的地時,沈洛初的發(fā)型已亂得沒法看,一副落魄公主樣。</p>
顧硯洲笑出了聲。</p>
沈洛初敢怒不敢言,只好暗自生氣。</p>
“轉(zhuǎn)過去,我替你弄�!�</p>
這心浮氣躁的男人未必還會梳頭不成?</p>
她半信半疑地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p>
顧硯洲將她皮筋取下,烏發(fā)如瀑般垂落下來,發(fā)絲的淡淡清香在車內(nèi)散開。</p>
他將垂腰的長發(fā)攏入掌心,微涼的指尖無意觸碰到她的脖頸、耳垂,帶起一股電流,引得沈洛初一陣顫栗。</p>
才十幾秒功夫,他就已經(jīng)扎好了一個丸子頭。</p>
打開了遮陽板上的化妝鏡,他語氣輕飄飄道:“沈小姐看看是否還滿意�!�</p>
沈洛初抬眸,這男人扎頭發(fā)的技術(shù),竟比她還要好。</p>
“你是不是經(jīng)常幫女人扎頭發(fā)?”她脫口而出問。</p>
顧硯洲輕笑:“你猜?”</p>
“猜不到�!鄙蚵宄趵_車門下了車。</p>
從他那嫻熟的技術(shù)來看,一定是交過不少女友,說不定身邊鶯鶯燕燕成群。</p>
思及此,她竟對他生出了點鄙夷。</p>
顧硯洲鎖了車去到她身邊,伸出手臂示意讓她挽著。</p>
好歹是未婚夫的身份,在外人面前,戲還是要做足。</p>
沈洛初遲疑片刻,輕輕挽上了他的手臂。</p>
認識他的人多,還沒進大廳,就已打了一路的招呼。</p>
顧禮在他們前面,牽著他手的人,是一位比他年輕許多的女人。</p>
“顧老頭�!�</p>
沈洛初驚訝不已地看他,想不到他竟是這樣稱呼自己的父親。</p>
“顧總�!彼吂М吘唇辛司漕櫠Y。</p>
“娟姐也來啦?”顧硯洲彎著唇問顧禮旁邊的女人。</p>
女人似乎有點怕他,往顧禮身后躲了躲。</p>
“這位是我太太,戴婉娟�!鳖櫠Y對著沈洛初介紹。</p>
沈洛初莞爾。</p>
“誰不知道你娶了個小老婆,用不著逢人就介紹�!�</p>
顧硯洲冷嘲熱諷的語氣惹惱了顧禮,他恨恨地瞪著顧硯洲:“你是不是非要把我氣死才甘心?”</p>
“別,你要是死了,你這小媳婦就該改嫁了�!�</p>
顧禮鐵青著臉彎下了腰,捶了捶胸口,戴婉娟忙從包里拿出顆藥給他。</p>
“你說你啊,年紀一大把了,晚上還得伺候她,身體吃不吃得消��?”</p>
顧禮伸出手,欲扇他耳光,卻被顧硯洲扣住了手腕。</p>
而后他揚了揚眉,冷笑一聲,松開了顧禮的手,邁步離開。</p>
父子之間的對話火藥味十足,沈洛初小心翼翼跟在顧硯洲旁邊,不敢亂說話,怕火上澆油。</p>
兩人在沙發(fā)上坐下。</p>
宴會的空調(diào)很足,沈洛初把披著的西服脫下,趁機往旁邊挪了挪身子,想尋一處安全地,不想靠他太近。</p>
顧硯洲從煙盒里敲出根煙叼嘴里,“生怕我吃了你?”</p>
“是我眼睛受不了煙味的刺激�!�</p>
她這句話,倒是實話。</p>
可顧硯洲偏偏不信,點著煙后特意往她臉上吐了口煙霧。</p>
沈洛初立即閉了眼,雙手捂著眼睛,再睜開時,杏眸泛著紅,眼尾處還沾著淚水,怪惹人憐的。</p>
顧硯洲沉沉地看了她幾秒,按下心里的燥意,他把叼在嘴里的煙摁進了煙灰缸,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往上抬,兩張臉不過隔著分毫的距離。</p>
指尖的煙草味撲進了沈洛初的鼻腔,一雙杏眸里裝滿了錯愕跟緊張。</p>
她被他這舉動嚇壞了,維持著原有的坐姿,一動不動。</p>
被煙霧熏過的眼睛還沒緩得過來,沈洛初又閉上了眼,流下兩行淚水。</p>
“行了行了,知道你受不了煙味。”顧硯洲抽出張紙巾,胡亂地幫她擦淚,白嫩的肌膚被擦出了痛感。</p>
“我自己來�!鄙蚵宄跸肴プツ樕系哪菆F紙巾,沒想到卻碰到了骨節(jié)均勻的手指。</p>
指尖相觸的那一刻,她迅速收回了手,心跳聲如雷貫耳,好像下一秒,那顆小小的心臟,就要從胸膛蹦出。</p>
顧硯洲盯著她看了會兒,叼著根煙去了別處。</p>
過了良久,沈洛初的眼睛才緩解過來,她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身邊沒了顧硯洲人影。</p>
目光不由向人群掃去,在舞池里,她竟發(fā)現(xiàn)了一個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紋身。</p>
她立即起身,提起裙擺跑了過去。</p>
那個紋身,一直出現(xiàn)在沈洛初的噩夢里,自六歲那年開始,便無法忘記。</p>
她在人群中盯著大家的手臂,找了一圈又一圈,就是沒見到那道身影。</p>
“沈小姐�!�</p>
沈洛初循聲回眸。</p>
叫她的人,是自己訂婚宴上認識的徐淮安。</p>
“徐先生。”她眉眼含笑。</p>
“是在找什么人嗎?”</p>
“我在找我的舅舅�!彼娌桓纳�。</p>
“沈總今天好像還沒來�!�</p>
沈洛初眉眼低垂,“哦”了一聲。</p>
“眼睛好了就到處亂跑了?”身后傳來男人低磁的嗓音。</p>
“洲哥�!毙旎窗才c他打招呼。</p>
顧硯洲視線,卻落在了沈洛初手肘上那抹淡淡的青色上。</p>
“沒擦藥?”</p>
徐淮安不解地看著他,被他問得莫名其妙。</p>
顧硯洲凝著沈洛初的臉,“問你話呢!”</p>
沈洛初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是在問她,忙回:“沒有�!�</p>
“洲哥——”</p>
不遠處嬌滴滴的聲音,把他原本想說的話給堵了回去。</p>
女人打扮得妖妖艷艷,跑過來親熱地挽著顧硯洲的手臂。</p>
顧硯洲瞥了眼女人,不耐煩問:“你哪位?”</p>
女人嘟著嘴:“前幾天在夜宴我還陪你喝過酒的�!�</p>
顧硯洲輕笑一聲:“哦,原來是陪酒女?”</p>
女人抬頭看他,被他陰冷的眼神嚇得打了個哆嗦。</p>
“怎么?還不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