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孩子沒了，是個成型的女孩。</p>

    爸爸很高興，「得虧我英明神武，這要是生下來，又是個賠錢貨�！�</p>

    等他清醒了一些，還打電話跟奶奶炫耀：「媽，您可別說，我這事辦得是真漂亮！您放心，這死的不是您大孫子�！�</p>

    「對對對，您不用來了，讓小賠錢貨照顧她媽就行了�！�</p>

    「沒事，醫(yī)生說以后還能懷孕�！�</p>

    爸爸說得唾沫橫飛，當著我和媽媽的面。</p>

    其實，手術后，醫(yī)生說媽媽的子宮壁被刮得很薄，不適合再懷孕了。</p>

    只是那時爸爸在過道的長椅上睡覺，沒有聽見。</p>

    這事似乎和上輩子一樣。</p>

    唯一不同的是，媽媽提前醒來，求醫(yī)生不要那么說。</p>

    起初醫(yī)生不同意，說是違反規(guī)則。</p>

    可媽媽跪在地上求她，眼眶里蓄滿了淚水：「如果我老公知道我不能懷孕，會天天打我和女兒，會把我們活活打死的。求求您了，醫(yī)生。」</p>

    我不明白，媽媽為什么要跪在地上？</p>

    她才剛做完手術不久。</p>

    而且，地上好涼。</p>

    我跑過去，扶起媽媽，想代替她跪在地上。</p>

    被醫(yī)生一把撈起。</p>

    她憐憫地看著我。</p>

    可能是心軟了。</p>

    天亮后，她查房時對爸爸說：「修養(yǎng)一年才能考慮再要孩子，否則容易造成習慣性流產�！�</p>

    可爸爸壓根不聽醫(yī)生的，還反駁醫(yī)生：「小產而已，哪用等一年？你胡說什么？你到底有沒有行醫(yī)執(zhí)照？」</p>

    把醫(yī)生氣走了。</p>

    我也很生氣，可我舍不得走。</p>

    上輩子，媽媽本來可以走的，她也沒舍得走。</p>

    因為，爸爸用我來威脅她。</p>

    「孩子我是不會給你的，你沒工作沒收入，法院也不會把她判給你�！�</p>

    于是，為了我，媽媽一次次妥協(xié)，一次次挨打。</p>

    遍體鱗傷。</p>

    不知道我死后，她有沒有如愿離婚？</p>

    眼淚爬滿了臉頰，我抑制不住，輕輕啜泣。</p>

    爸爸聽見了，掛斷電話，罵我：「嗷喪啊嗷，都是你這掃把星害的，還有臉嗷�！�</p>

    又吩咐我：「你看著點你媽，我回去睡覺了，搞這些破事，困死我了。」</p>

    他看了眼媽媽，滿臉的不高興。</p>

    真可惡，他把媽媽踢得流產了，心里不僅沒有一丁點兒愧疚和心疼，反而埋怨她害自己沒有睡好覺。</p>

    我好討厭爸爸！</p>

    可是，此時此刻，我不能惹爸爸不高興。</p>

    上輩子，我被爸爸踩斷了肋骨，在另一個病房躺著。</p>

    媽媽沒人照顧，她恢復得很差。</p>

    于是，我點頭，乖巧地說「好」。</p>

    然后，死死地咬著牙，用棉簽沾水，小心翼翼涂媽媽干裂的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