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聞言,梁淮安眼底卻沒有絲毫波動。</p>
他冷笑一聲:“想和離,可以,明日我便請岳母過來,看看你徐家如何說�!�</p>
徐幼薇登時一僵。</p>
還想說什么,梁淮安已直接轉(zhuǎn)身離去。</p>
隔天一大早。</p>
徐家嫡母便來到侯府。</p>
徐夫人先和老夫人寒暄了一會兒,又去看望了小世子,最后才來到徐幼薇院子里。</p>
見到徐幼薇,徐夫人臉上的笑一瞬冷下來。</p>
“跪下!”</p>
輕飄飄,卻不容置喙的語氣。</p>
徐幼薇攥緊了手,還是跪下。</p>
就聽徐夫人高高在上地質(zhì)問:“聽說,你昨日跟侯爺提了和離?”</p>
“……是�!毙煊邹眴÷晳�(yīng)。</p>
徐夫人冷冷諷笑:“當(dāng)初可是你自己愿意來侯府的!如今怎的,還想有后悔藥吃?”</p>
穿堂冷風(fēng)灌進來。</p>
徐幼薇喉嚨哽住,無話可說。</p>
見狀,徐夫人施施然走到她面前,垂眸瞥她。</p>
“徐幼薇,你如今身份不同了,說話做事總該有個度,不能胡來!你生母體弱多病,整日咳個不停,若不是看在你如今是侯夫人,老爺早就將她趕出徐家去了�!�</p>
徐幼薇身子僵住,聽出了徐夫人話里的威脅之意。</p>
她的生母陳姨娘只是徐家的一名不得寵的姨娘,自生了她,就被徐父遺忘在后院。</p>
如今她嫁出來,陳姨娘卻還在徐夫人手里捏著……</p>
半晌。</p>
徐幼薇終究還是伏身叩頭。</p>
“女兒知錯!嫡母教誨,女兒定銘記在心,絕不再犯�!�</p>
徐夫人卻沒叫她起,語氣淡淡:“今日我見霖兒都瘦了不少,你對他也該上點心。”</p>
“是�!�</p>
徐幼薇又是一叩首,徐夫人這才滿意離開。</p>
屋內(nèi)重歸寂靜。</p>
徐幼薇麻木坐在地上,忍不住想,自己到底做過什么孽,上天要讓她再活一世,重受這些苦。</p>
她情愿這場重生只是一場夢。</p>
卻不知這荒唐夢到底要何時才能結(jié)束……</p>
這天晚上。</p>
徐幼薇做了銀耳羹主動去尋梁淮安認錯。</p>
屋內(nèi),梁淮安和白迎珠逗弄著霖兒,歡聲笑語,一片祥和。</p>
親如一家三口。</p>
徐幼薇腳步滯愣,眼眸刺痛。</p>
明明前世十年,她見過無數(shù)次這樣的場面,卻依舊難逃痛苦。</p>
徐幼薇強壓情緒走進門。</p>
梁淮安挑眉看她。</p>
徐幼薇將銀耳羹奉上,乖順恭謹:“侯爺,昨日是妾身一時失言,還望侯爺息怒。”</p>
梁淮安淡淡看了一眼:“下不為例。”</p>
徐幼薇垂首:“是�!�</p>
白迎珠在一旁兀自逗弄著霖兒,對她視而不見。</p>
這時才突然看見她一般,忙開口:“夫人何時來的?瞧我,光顧著小世子了,夫人莫怪�!�</p>
“侯爺,那奴婢就不打擾您和夫人,先帶小世子下去做功課了�!�</p>
白迎珠說著抱起霖兒要走,可梁淮安卻叫住了她。</p>
“你不必走,派人將霖兒的功課帶來,我也好看看霖兒的進步如何。”</p>
聞言,徐幼薇一時怔住。</p>
白迎珠不用走,那該走的人……是誰?</p>
心被揪起般疼。</p>
徐幼薇自覺的低頭:“侯爺,妾身告退�!�</p>
離開屋子往外走時,她隱約還能聽見梁淮安對白迎珠說:“這銀耳羹賞你了。”</p>
腳步滯愣,有什么重重墜在徐幼薇的心口,激起一陣澀苦。</p>
……</p>
徐幼薇低頭認錯之后,侯府又恢復(fù)了往常的喜樂祥和。</p>
連徐幼薇也和前世一般,得到了老夫人的重用,將采買之類的‘要事’都給了她來做。</p>
這日,徐幼薇從布莊出來,正要上馬車時,旁邊傳來一聲痛訴——</p>
“大家伙兒快來瞧瞧!這位公子撞傷了我老太婆就要跑�。 �</p>
徐幼薇看了一眼。</p>
只見那邊老婦人一臉青紫,坐地拍腿。</p>
而被拉扯住的男子劍眉星目,生得俊朗皮相,一身玄衣難掩貴氣。</p>
他眉頭冷蹙,顯然是第一次碰見這事。</p>
猶豫片刻。</p>
徐幼薇走了過去,蹲身伸手擦去那婦人臉上的青紫痕跡,輕聲道:“老婆婆,五年了,你怎的也不改進些,用點逼真些的顏料?”</p>
此話一出,周遭眾人當(dāng)即哄笑起來。</p>
見狀,老婦人不得不匆忙逃走。</p>
一旁的男子目光落在徐幼薇不沾脂粉卻出塵絕艷的臉上,眼底微亮。</p>
但隨即便注意到她已為人婦的發(fā)髻,他眸色輕瞇,略有幾分惋惜。</p>
見徐幼薇轉(zhuǎn)身要走。</p>
男子的身體比腦子先一步跟了上去。</p>
“這位娘子,今日真是多謝!不知娘子如何稱呼?”</p>
腳步陡然一頓。</p>
徐幼薇轉(zhuǎn)頭看著跟上來的男人,神色略有復(fù)雜。</p>
良久,她退了兩步,低聲朝對方欠身行禮——</p>
“陛下,臣婦乃是永安侯梁淮安的夫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