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同意�！�</p>

    我低頭簽了字，把器官捐獻登記表推給眼前的女醫(yī)生。</p>

    醫(yī)生姓安，人長得白凈，看樣子應該比我大不了幾歲，她一臉關切地問我：</p>

    「你家人同意嗎？如果到時候你家人不同意，可以代為撤銷�！�</p>

    「我沒有家人�！刮倚α诵�，「能捐的都捐了吧。」</p>

    捐了以后還有人定期給我掃墓呢。</p>

    我看著她，敏銳地察覺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歉意。</p>

    「你不用在意，沒關系的�！�</p>

    「……其實你的情況沒那么糟，要樂觀，心情很影響病情。」她竟然比我還有些不安，「化療和靶向治療會影響胎兒，所以我不建議……」</p>

    「我知道。」</p>

    我搜過了，如果是輕癥，還可以試試看，也許母子平安。</p>

    但是是重癥的話，醫(yī)生不太建議保留胎兒。</p>

    如果有家人陪著我一塊，醫(yī)生或許會和他們一塊唱雙簧，說我其實病得很輕。</p>

    我昨天看到貼吧里有人說，騙一騙病人，病人心情好了后，奇跡真的出現(xiàn)了。</p>

    可惜沒人騙我。</p>

    總不能留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個世上，像我一樣吧。</p>

    「……孕七周的話，他大概多大��？」我低頭笑了笑，「其實我都沒感覺�！�</p>

    「有胎心了�！�</p>

    「那他的心真的會跳嗎？」</p>

    「會的�！拱册t(yī)生應該很喜歡孩子，說到這忍不住微微笑了。</p>

    「真好啊�！�</p>

    我算了算日子，如果沒什么問題的話，明年五月就該生了。</p>

    如果沒什么問題的話。</p>

    看我的樣子，她猶豫了一下，寫了個紙條給我：</p>

    「這是我的電話，微信也是這個，要是有什么情況你直接聯(lián)系我吧。」</p>

    「謝謝你呀安醫(yī)生�！�</p>

    回去的公交車很擠，我坐在座位上，給安醫(yī)生發(fā)了條消息：</p>

    「安醫(yī)生你好，我網上搜了，他們說懷孕和晚期一樣都會惡心，吃不下東西，我分不太清�！�</p>

    正等安醫(yī)生消息的時候，忽然有個人推了我一下：</p>

    「小姑娘，這是老弱病殘孕的座位，你起來讓一讓人家老大爺�！�</p>

    一個頭發(fā)花白精神矍鑠的老人站在我面前，旁邊是熱心大媽。</p>

    「小姑娘年輕力壯，站一會不要緊的�！�</p>

    車里紛紛開始幫腔。</p>

    我掏出病歷本，笑道：</p>

    「我懷孕還胃癌晚期了，快死了，能坐一會嗎？」</p>

    全車驟然安靜下來，那一刻我覺得全車人的良心大約都遭到了拷問。</p>

    不知道為什么，說完這句話我忽然覺得整個人痛快了起來。</p>

    是啊，都要死了，我還怕什么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