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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到家，桌上是熱氣騰騰的飯菜以及我最愛吃的奶油蛋糕。</p>

    媽媽特意為我準備的。</p>

    她系著圍裙跑了出來，滄桑的臉上是期待的笑：「孜孜，蛋糕晚點吃啊，你考得咋樣？進前十了沒？」</p>

    我低著頭，腦子里混亂不堪，竟還想著別人媽媽的眼淚。</p>

    「你說話啊李孜孜，考了多少名？」媽媽不笑了，她瘦弱的身形仿佛佝僂了兩分，臉上的表情嚴厲了萬分。</p>

    「十八�！刮液韲低蹄U，手指在顫抖，慌忙補充，「媽，我下次一定考進前十！」</p>

    說完這話，我幻想媽媽會心疼我，會催促我吃最愛的奶油蛋糕，會說這次考不好下次考好就行了。</p>

    然而媽媽不言不語，她就這么看著我，眼睛漸漸發(fā)紅。</p>

    她不是哭了。</p>

    她是氣瘋了。</p>

    「李孜孜，你好樣的啊，越考越差，你學到狗身上去了？」</p>

    媽媽厲喝著，「你說，你是怎么學的，你知道媽媽為了你多辛苦嗎！我天沒亮就去干活，你看看我的手！」</p>

    媽媽伸出她的手，上面是一道道猙獰的溝壑，那是反復爆裂又反復愈合留下來的歲月痕跡。</p>

    「你給我看仔細了，這些都是為了你！為了租房給你住，為了買菜給你吃，為了買衣服給你穿！」</p>

    媽媽將手掌抵在我眼前，她喘著氣，又一指門外：「你知道別人怎么說我的嗎？我生不出兒子��！所有親戚都有兒子，就我沒有！</p>

    「媽媽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必須給我考上清華北大，你必須給我有出息，你明不明白！」</p>

    這是媽媽最瘋的一次。</p>

    因為我快高考了，她比誰都著急。</p>

    若我高考失利，她的人生就會黯淡，她就再也沒有挺起脊梁的傲氣了。</p>

    我蹲在地上哭，腦海里又想起了別人媽媽的眼淚。</p>

    為什么別人的媽媽那么容易為自己的女兒流淚呢？</p>

    「媽媽……如果我是兒子……是不是就不用那么努力了？」我終于問出了藏在心底許久的問題。</p>

    我從小就在想，為什么我總要跟別人家的兒子比。</p>

    我明明是女兒啊。</p>

    「你還有臉問，如果你是兒子，媽媽會被人看不起嗎！」</p>

    媽媽仿佛被我戳中了痛處，猛然怒吼，「全村只有我沒有兒子，整個家族只有我沒有兒子，你知不知道媽媽是怎么被人戳脊梁骨的！</p>

    「他們說你是賠錢貨啊，你不爭氣，誰給媽媽爭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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