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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了侯府的當家主母后,我才知道,上等人的生活有多愜意。</p>
原本對我趾高氣昂輕蔑瞧不起的林筱玉,從此見了我都要低頭躲著走。</p>
還有曾經(jīng)囚禁羞辱我的祁云照。</p>
他每次碰見我,表情都要扭曲片刻。</p>
一聲“娘”死死卡在嘴巴,怎樣都叫不出口,最后只能沉默又幽怨地盯著我。</p>
因著這個,他還沒少被祁聞淵責罰。</p>
我雖然不再怕他了,但心里總還是提防著他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來。</p>
我思索再三,向祁聞淵提議,今年提早南下,去他往年入冬前都會去的溫泉山莊休養(yǎng)。</p>
自入秋以來,他的咳疾便越發(fā)嚴重了。</p>
他坐在我送他的輪椅上,膚色蒼白猶如一場初雪,安靜地向窗外望了一會。</p>
隨后他看向我,眼神溫和笑著說:“也好�!�</p>
于是我開始籌備。</p>
祁云京不愿待在京城,照例跟我們一塊。</p>
離開那天,祁云照騎著馬緊跟在車隊后面,送了我們很遠也不曾停下。</p>
我全然裝作不知道。</p>
倒是祁聞淵。</p>
等車隊出了京城后,他招來下屬低語幾句,下屬領命,掉頭去找祁云照。</p>
不知道說了什么,祁云照竟還真就停下來,不再跟隨了。</p>
祁聞淵不說,我也就無意打探。</p>
只是等到了山莊后,他忽然問我:“小影,若日后天下太平,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p>
我認真想了想,告訴他:“曾經(jīng)我想要找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買個小院子,再開個鋪子做點小生意,一輩子不愁吃喝就行�!�</p>
“但現(xiàn)在,我有家了,只想和你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完此生。”</p>
祁聞淵笑著摸了摸我的腦袋,眼神里卻有著極為復雜的情緒。</p>
他嘆息一聲,輕聲說:“可惜我比你年長,又積病成疾,只怕來日……會先你一步離開。”</p>
我心里咯噔一下,連忙去捂他的嘴,“不許胡說!我會陪你好好治病調養(yǎng)身體,你定能長命百歲!”</p>
祁聞淵沒有反駁,那雙溫潤的眼看著我,閃過一絲悲傷。</p>
而后他便笑著恢復了正常,問我晚上想吃些什么。</p>
從他說出那句話開始,我心里就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p>
我總感覺,他在借由年齡和疾病的幌子,遮蓋他真正想要去做的事。</p>
我舍不得他死,更不想年紀輕輕就當了寡婦。</p>
所以從那天之后,我就開始留意他每天的行蹤,只要他出門,必定會緊跟著。</p>
對此,祁聞淵毫不介意,反而樂得見我對他如此緊張。</p>
直到一年過去了,我們的日子平淡安慰,并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我才漸漸卸下焦慮。</p>
又一年初秋,我被診出了身孕。</p>
整個山莊上下全都喜氣洋洋。</p>
祁聞淵更是高興地一連三個月都寸步不離地守著我,連他平日最愛的野外閑釣都不再去了。</p>
懷孕第七個月,祁云照來了。</p>
但他只來和祁聞淵請了個安,遠遠地看了我一眼,便轉身離開了。</p>
懷孕第十月,我順利生下一個女兒。</p>
祁聞淵給她取名為,祁玉熙。</p>
并把藏滿房產(chǎn)地契和各種寶貝的庫房鑰匙掛在了女兒脖子上。</p>
見狀,我故意道:“有了女兒便忘了媳婦了?怎么不見夫君對我這么大方啊?”</p>
祁聞淵安靜地聽我睜眼說瞎話,淡淡道:“上次交給夫人打理的那一條街的鋪子,怎么如今有不少都換了主家了?”</p>
我頓時汗顏:“哎呀,做生意嘛,盈滿則虧懂不懂?我絕對不是看走了眼,那只是我商業(yè)策略中的一環(huán)……”</p>
江南水鄉(xiāng)多富商,各個都是老奸巨猾,我初來乍到,一時不察就中招了。</p>
現(xiàn)在想起來還是氣得牙癢癢。</p>
祁聞淵笑著搖了搖頭,便繼續(xù)逗女兒去了。</p>
雖然他什么也沒說,但他的行動已經(jīng)表明了一切。</p>
女兒還小,什么也不懂,那庫房鑰匙,不就是變相給我的嗎?</p>
我感動得中午連吃三碗大米飯,轉頭便氣勢洶洶地投入到擴建商業(yè)版圖的宏偉大業(yè)中去了。</p>
日子平淡而幸福地繼續(xù)往下走。</p>
在小玉熙兩歲的時候,我又見到了祁云照。</p>
這一次,他來者不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