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豪門恩仇錄（04）</p>

    池小天樂的肚子疼，他揉揉笑僵的臉：“一點多了？這就一點多了？”</p>

    時光易逝，光陰易老。果然，快樂的時間就是過這么快，“睡了睡了，真的困死了�！�</p>

    系統(tǒng)還意猶未盡：“再看一會唄�！�</p>

    它們有著嚴(yán)格的員工守則，工作期間禁止摸魚。</p>

    除非跟著宿主一起摸。</p>

    池小天頂不住了，敷衍道：“下次一定，下次一定�！�</p>

    房間里開著冷氣縮在被窩里還是悶，晚上吃得雞湯面有點咸，池小天渴的嗓子難受，感覺渾身都在發(fā)燙，他想掀開被子透透氣，順便出去喝口水。</p>

    被子角被壓住了，床邊多了一個人的重量，床墊微微下陷：“小天�！�</p>

    剛想鉆出去的池小天僵了下。</p>

    “沈縱？”他問系統(tǒng)，“沈縱什么時候回來的？”</p>

    系統(tǒng)專注于單口相聲，也沒注意，但根據(jù)沈縱身上的潮氣：“應(yīng)該還不久�！�</p>

    沈縱看著被子里突然一動不動的池小天：“還在哭？”</p>

    哭幾個小時了。</p>

    怪可憐的。</p>

    哭？</p>

    池小天意識到沈縱誤會了，但這也不能怪沈縱，誰能想到一天之內(nèi)既破產(chǎn)又父母失聯(lián)的紈绔富二代會躲在被窩里看單口相聲。</p>

    他顫聲道：“沈縱要是發(fā)現(xiàn)我沒哭怎么辦？”</p>

    系統(tǒng)：“……”</p>

    它也開始慌了，“我也不知道啊�！�</p>

    今天池小天的劇情已經(jīng)走完了，這個點沈縱不應(yīng)該和宋宜相談甚歡？沈縱為什么會殺個回馬槍？這不科學(xué)！</p>

    沈縱見池小天不吭聲。</p>

    他掀開被子的一角，想把池小天挖出來：“悶久了不好，出來透透氣。也讓小叔看看你好不好？”</p>

    低沉性感的男聲帶著絲絲誘哄，撩池小天耳朵發(fā)癢：“哇，聲控福利，沈叔叔好絕！”但翻車是不可能翻車的，他眼疾手快的拽住被子，從喉嚨里擠出來兩聲哭腔，驚慌又恐懼，“……不要�！�</p>

    別打開，他會死！</p>

    社死！</p>

    沈縱感受到了池小天的抗拒，小孩這個年紀(jì)正是自尊心強(qiáng)的時候，偷哭被家長發(fā)現(xiàn)就夠難為情了，更何況是被看到。</p>

    他嘆了口氣，不再扯被子，而是精準(zhǔn)的找到池小天的背拍了兩下：“別怕，小叔不看了�！�</p>

    池小天頭松了口氣。</p>

    他悶得臉紅頭暈，但沈縱在外面，別說探頭，他連口大氣都不敢喘。</p>

    房間里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問題的根本不是池小天哭，是池小天家里破產(chǎn)，沈縱又不愿意幫忙。幾次開口被打斷，池小天就是不怎么聰明多少也看出來了點沈縱的態(tài)度。</p>

    不解決這事，他倆相處就永遠(yuǎn)隔著一層。</p>

    好比現(xiàn)在，誰都難開口。</p>

    沈縱想著池小天哭花的臉，池小天想著沈縱什么時候走，但好一會也沒見沈縱有離開的意思，池小天有點憋不住了。</p>

    口渴還尿急，臉紅又腦脹，好事全給他趕上了。</p>

    池小天聲音有點啞，隔著一層被子顯得悶悶的：“小叔�！�</p>

    小年輕聲音都透著股可憐勁兒。</p>

    沈縱抬了下眼皮：“小天。”</p>

    池小天沒敢探頭，他伸出一只手亂摸，夏天的布料只有薄薄的一層，他碰到了一處緊實滾燙的地方，估計是大腿，手感有億點點好。但他沒敢造次，又嘗試了幾次后終于抓到了男人的手，修長有力的指節(jié)有點粗糙、體溫較常人而言偏高，小年輕聲音哽咽：“我家破產(chǎn)了�！�</p>

    沈縱被碰到過地方像是被帶起了一串火，心里也燒得慌，他喜歡池小天的長相，也稀罕池小天孩子氣的爛漫性格。他的膚色較深，早些年打拼也不是沒做過苦力活，至今還留有幾道白痕，池小天不一樣，他從小嬌生慣養(yǎng)，長這么大連一只碗都沒洗過，白皙的手指泛著健康柔嫩的淡粉。</p>

    不女氣，是少年感十足的美。</p>

    沈縱手掌合攏，慢慢握住池小天的手，像撫慰一只受驚的兔子般溫和：“小叔知道。”</p>

    手被另一個男人包裹在掌心，池小天有些不適應(yīng)，他往后掙了掙，發(fā)現(xiàn)紋絲不動后就沒在徒勞掙扎，也許是沒直接碰見，他膽子大了起來：“小叔能不能幫我家度過這個坎……”</p>

    “小天以后就把沈宅當(dāng)自己家吧�！鄙蚩v的溫和只是浮于表面，是偽裝出來的，其實專制又強(qiáng)橫，“小天還是生活幸福無憂的大少爺，沒人能欺負(fù)小天�！�</p>

    他摩挲著池小天的手，在兩人間帶起一陣酥麻的顫栗，“小叔會養(yǎng)你的�！�</p>

    養(yǎng)我？</p>

    就我？</p>

    那我家呢？</p>

    池小天抿了下唇，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跟沈縱不熟，十多年沒聯(lián)系了，沈縱愿意收留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p>

    他沒有立場，也沒有權(quán)利要求沈縱一定幫池家。</p>

    一朝破產(chǎn)，父母失聯(lián)，池小天有種在夢里的荒謬感，他對家里事一無所知，更無能為力。</p>

    他只會哭。</p>

    沈縱見池小天不吭聲，又無聲的嘆了氣。</p>

    他不能無限的包容池小天，尤其是在對池家的事：“小天，你父母應(yīng)該聯(lián)系過你了？他們怎么說的？他們是不是只說要小天別擔(dān)心，好好照顧自己？”</p>

    池小天的父母不可能對池小天要求什么。</p>

    池小天悶著腦袋，聲音細(xì)微：“……嗯�！�</p>

    他爸媽是這樣交代的。</p>

    池小天這么廢。</p>

    不添亂就很了不起了。</p>

    沈縱捏了捏池小天的手，看池小天抖了下才又停手，英俊的男人眼眸深邃：“小天能好好照顧自己就是幫你爸媽最大的忙了�！�</p>

    他把玩著池小天的手指，“在你爸媽處理好家里的事前，小天就先跟著小叔吧。這樣，你爸媽也好專心處理池家的事是不是？”</p>

    池小天把手抽了回來，仍然用被子把自己蒙的嚴(yán)絲合縫的，他鼻音有些重：“我知道了�！�</p>

    不等沈縱回話他就下了逐客令，“我要睡了，小叔先出去吧�！�</p>

    尿急，要憋不住了。</p>

    沈縱挑起了眉梢，他自然聽出了池小天的不滿和怨氣。</p>

    小孩還是心有芥蒂。</p>

    沈縱也不留下討嫌。</p>

    “那小叔走了�！彼�起��，衣料的摩挲聲響了好一會，五官立體、輪廓清晰硬朗的男人居高臨下聲音溫和，“小天早點睡�！�</p>

    門被關(guān)上了。</p>

    咔噠一聲悶響。</p>

    池小天鉆出被子喘氣，極力克制著跑的沖動，一步一步挪到了廁所，放水的時候：“我記得我鎖門了啊。”</p>

    不論是臥室門，還是浴室門。</p>

    系統(tǒng)替池小天把風(fēng)：“沈縱有鑰匙�！�</p>

    這門鎖不鎖意義不大，主要看沈縱想不想進(jìn)來。</p>

    池小天放完水照鏡子，年輕男生臉蛋悶紅，雙頰緋若盛開的桃花，好看是好看，他摸著自己的眼角，憂愁道：“明天我的眼睛腫不起來怎么辦？”</p>

    哭了這么久，明早眼睛不腫就是醫(yī)學(xué)奇跡了。</p>

    系統(tǒng)聯(lián)網(wǎng)搜索了下，拍板道：“看電影吧�！�</p>

    池小天：“看什么？”</p>

    系統(tǒng)打開催淚排行榜：“《忠犬八公》�！�</p>

    池小天重新茍到了被子里。</p>

    一人一統(tǒng)又看了點刺激的。</p>

    ……</p>

    沈縱又看起了監(jiān)控。</p>

    他走后池小天從被子里出來了，房間昏暗漆黑，只能勉強(qiáng)辨認(rèn)出人影。池小天摸黑去了廁所，回來后又縮在了被子里。</p>

    又開始哭了。</p>

    沈縱這次沒有去安慰池小天，年輕人總得學(xué)會面對現(xiàn)實。</p>

    理智這樣想的沒錯，但興許是頭一次有了牽掛，一直冷血無情的男人竟然有些失眠，冰融化了一角，肺腑不知名處滾燙。</p>

    靠著床頭的男人放下良久沒翻動的書，微微閉眼：“不年輕了啊�！�</p>

    二十出頭的沈縱一心只有錢和權(quán)，是他最不要命的時候，大白鯊的外號就是那個時候得來的，人恨鬼憎。</p>

    他那個時候可不會心慈手軟。</p>

    次日，池小天臨近中午才爬起來。</p>

    沈宅沒他的衣服，昨晚他洗完澡穿的是沈縱的睡袍，但大白天再這么穿明顯有點不合適，下午還有課，他可不想掛空擋去。臥室里擺著個大衣柜，池小天一把推開：“上天保佑有我能穿的……哇！”</p>

    滿滿一衣柜當(dāng)季名牌。</p>

    應(yīng)該是他昨晚睡死了后，沈縱連夜派人采買購置的。</p>

    池小天抽出一條牛仔褲和一件短袖，笑嘻嘻得跟系統(tǒng)炫耀：“沈叔叔真愛我。”</p>

    系統(tǒng)看著池小天的倆腫眼泡不屑的哼了一聲：“就這？沈縱差錢？”</p>

    真愛一個人是不舍得讓他流淚的，池小天快哭死了，也沒見沈縱開口幫忙，“他估計是看你可憐，救濟(jì)了一下你�！�</p>

    池小天毫不在意：“我就需要救濟(jì)�！�</p>

    他的卡全被停了，名下的房產(chǎn)也都易主了。關(guān)鍵是他以前挺混的，得罪了不少人，要沒沈縱，日子真的會很難過。</p>

    池小天下樓，沈縱在用餐。</p>

    長桌擺著的食物色香味俱全，勾魂奪魄。更出彩的是桌邊的男人，黑色西裝三件套，一衣一褲一馬甲，肩腰比列完美，大長腿一擺，氣場全開。</p>

    他放下手里報紙，朝池小天笑著招手：“小天。”</p>

    媽媽，這一定是天堂。</p>

    他的眼淚差點從嘴角流了下來。</p>

    池小天故意磨蹭了下，多欣賞了會才走下樓，哭了一夜的小年輕有些憔悴，他坐在椅子上，可能是心不在焉，連眼神都有些飄忽，都沒看沈縱：“小叔�！�</p>

    池小天在跟系統(tǒng)說話：“就我下樓那個角度，你把沈叔叔拍下來沒有？”</p>

    系統(tǒng)的手法是專業(yè)的，把坐在長桌邊的沈縱拍的無比英俊，它把拍好的照片給池小天看：“拍了�！�</p>

    池小天很滿意：“下午我給你放兩個小時的單口相聲�！�</p>

    系統(tǒng)也很滿意：“合作愉快！”</p>

    沈縱不太滿意。</p>

    他以為池小天還在鬧脾氣，聲音也有些冷了：“小天�！辈灰�不知好歹��</p>

    池小天疑惑抬頭，一雙水洗過的瞳孔干凈透亮，乖得像只出生不久的小羊羔，沈縱又起了憐愛之心，他遞了雙筷子給池小天：“吃飯。”</p>

    池小天當(dāng)下埋頭苦干，人不大，吃得倒挺多，連著沈縱的胃口都好了些，心情愉悅。飯后，他介紹高特助給池小天認(rèn)識：“小叔忙，平常有事聯(lián)系不到小叔就找他知道嗎？”</p>

    高特助多了一項和池小天聯(lián)系的業(yè)務(wù)，其他工作則減少了，他不知道自己這是升職還是降職了，但反正是加薪了，戴著金絲眼鏡的年輕精英露出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笑容：“池少爺，您好�！�</p>

    高特助笑的比芭比娃娃還假，池小天懷疑他每次笑得弧度都一模一樣，搞得他很想拿把量角器量一量。</p>

    高特助被盯的有點毛骨悚然。</p>

    他不明白池小天為什么老是這么看著自己，昨晚應(yīng)該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啊。臉上笑意收斂，高特助有些拘謹(jǐn)：“池少爺？”</p>

    池小天終于收回了視線，倨傲的點了下頭：“你好�！�</p>

    芭比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