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出租屋里的歌聲，別有一番味道！

    夜色褪去喧囂，京海市一處城中村，沉浸在疲憊的寧靜中。

    一間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墻皮大塊剝落，露出里面灰黃的磚石。

    劉德驊手中那張邊緣卷起的病歷記錄單，帶著一絲奇異的溫?zé)帷?br />
    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像是孩童初學(xué)寫字，透著一股笨拙的力道：

    “《忘情水》”。

    這三個字，連同那不算復(fù)雜的旋律，如同燒紅的烙鐵，深深印進(jìn)了劉德驊的腦海。

    一個老大爺？

    住在醫(yī)院里的病人？

    能寫出這樣……這樣精準(zhǔn)剖開他內(nèi)心的歌？

    是巧合嗎？

    還是某種廉價的同情？

    劉得驊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眼底卻掠過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渴望。

    萬一是真的呢？

    萬一……這真的是一次機會？

    他太渴望改變了，渴望掙脫這泥沼般的生活，渴望重新找回那個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的自己。

    那旋律和歌詞帶來的強烈共鳴，如同野草般瘋長，壓過了他心頭所有的疑慮和警惕。

    劉德驊走到墻角，拿起那把蒙著薄薄灰塵的舊吉他。

    這是他當(dāng)年離開家鄉(xiāng)時，唯一帶出來的“家當(dāng)”，陪伴了他十幾個年頭，見證了他所有的潦倒與不堪。

    指尖拂過冰涼的琴弦，發(fā)出幾聲喑啞的悶響，如同他此刻沉寂的心。

    他坐在床沿，深吸一口氣，嘗試著將那旋律從喉嚨里擠出來。

    他撥動琴弦，生澀卻帶著某種獨特的韻味。

    “曾經(jīng)年少愛追夢……”

    第一個音符落下，他自己都微微一怔。

    這聲音，不再是酒吧里那種刻意模仿、故作深沉的腔調(diào)。

    而是帶著一種被生活打磨過的沙啞，被煙酒浸染過的滄桑，卻又頑強地保留著一絲不甘的磁性。

    這聲音，和他此刻的心境，和這首歌的意境，竟然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

    仿佛這首歌，本就該由這樣的嗓音來演繹。

    他閉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嘲笑和白眼，不再去管什么技巧和風(fēng)格。

    他只是唱著，低聲地，近乎呢喃地。

    “一心只想往前飛……”

    “行遍千山和萬水，一路走來不能回……”

    眼前閃過無數(shù)畫面。

    離開家鄉(xiāng)時父母擔(dān)憂的眼神。

    初到京海時睡在天橋下的狼狽。

    為了幾塊錢在街頭賣唱被驅(qū)趕的屈辱。

    酒吧里形形色色的嘴臉，那些輕蔑的、同情的、漠然的目光……

    十幾年來的辛酸、委屈、掙扎、不甘，如同決堤的洪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全都傾注進(jìn)了這低沉而飽含情感的歌聲里。

    “啊，給我一杯忘情水……”

    歌聲不大，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輕易地穿透了這棟老舊筒子樓薄薄的墻壁。

    隔壁房間，一對中年夫婦原本正在為柴米油鹽激烈爭吵，聲音戛然而止。

    “誰啊？大半夜的……”女人皺著眉抱怨了一句，卻豎起了耳朵。

    男人也停下了指責(zé)，側(cè)耳傾聽：“好像是隔壁那個小劉……今天唱的……好像跟平時不太一樣？”

    樓下，一對依偎在沙發(fā)上看無聊電視劇的年輕情侶，也關(guān)掉了電視。

    女孩好奇地問：“誰在唱歌��？還挺好聽的，只是有點傷感…”

    男孩點點頭：“是那個在酒吧唱歌的大叔吧？這歌沒聽過，但……怪有味道的�！�

    細(xì)微的議論聲，劉得驊聽不見。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唱到動情處，眼角微微濕潤。

    就在這時，“咚咚咚”的敲門聲粗暴地響起。

    劉得驊的歌聲猛地頓住，心臟驟然一緊。

    是房東！

    那個總是板著臉、嗓門洪亮、每次出現(xiàn)都只為催租的胖女人！

    “小劉！劉得驊！”門外傳來房東不耐煩的喊聲，“你搞什么名堂！大半夜鬼哭狼嚎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劉得驊的心沉了下去，握著吉他的手微微收緊。

    麻煩來了。

    他剛要起身去開門道歉，房東的聲音卻透過門縫再次傳來，語氣里帶著一絲奇怪的停頓和驚訝。

    “咦？你這歌……唱的……好像還不賴啊？”

    房東的聲音小了下去，似乎在仔細(xì)分辨。

    “嗯……是比你平時在酒吧唱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有感覺多了……”

    她嘟囔了一句，雖然沒再大聲嚷嚷，但還是不忘警告。

    “行了行了，知道你很委屈，小點聲！大家明天還得早起呢！”

    腳步聲漸遠(yuǎn)。

    劉得驊愣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

    他沒想到，自己這無意中的一次宣泄，竟然連平時最難纏的房東都……聽進(jìn)去了？

    與此同時。

    遠(yuǎn)在京海市人民醫(yī)院的單人病房內(nèi)。

    正嘗試著做康復(fù)動作的林旭，腦海中突然響起了一聲系統(tǒng)提示音！

    【叮！檢測到歌曲《忘情水》被潛力目標(biāo)初步演唱，在極小范圍內(nèi)（出租屋鄰里）引發(fā)輕微情感共鳴。】

    【影響力等級判定：極微弱。】

    【獎勵發(fā)放：壽命值+2天！青春值同步返還

    2天！】

    林旭停下動作，眼中閃過一絲抑制不住的喜悅！

    來了！

    雖然只有兩天，但這證明，目標(biāo)選對了！

    這微不足道的共鳴，就像投入湖面的第一顆石子，雖然只激起小小的漣漪，卻預(yù)示著未來可能掀起驚濤駭浪！

    出租屋內(nèi)。

    劉得驊并不知道自己剛才那幾句無意識的演唱，已經(jīng)悄然改變了另一個人的命運軌跡。

    他此刻內(nèi)心的激動，卻如同積壓多年的火山，終于找到了噴發(fā)的裂口。

    這首歌！

    那位神秘的林大爺！

    就像一道光，劈開了他灰暗沉悶的生活，讓他重新看到了希望！

    他不能再等了！

    他必須去見見這位“長輩”！

    他想要當(dāng)面感謝他！

    他要告訴他，這首歌，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

    劉得驊猛地抓起放在床頭柜上那部屏幕裂紋的舊手機，手指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找到了那個昨天才存下的陌生號碼：

    他深吸一口氣，撥通了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傳來女孩溫和禮貌的聲音。

    “喂，您好�！�

    劉得驊握緊手機，聲音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激動和鄭重。

    “梁小姐，是我，劉得驊�！�

    “我想……我想見一見那位林大爺！”

    “我想當(dāng)面……謝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