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想把他喂魚
我在那個網站一共寫了四本文,約百萬字,總共收入不超過人民幣一萬塊。
結果小叔為了避免我被刑事拘留,留下案底,托人找關系,拿錢打點警察,前后花了五萬塊。
五萬塊。
學長得殺多少條魚�。�
想到這,我不免有些挫敗喪氣,在回家路上,不敢再觸小叔霉頭,只得裝出一副老實乖巧的模樣,正襟危坐,聽他孜孜不倦的教誨。
祁遇拿著我的手機,看著我寫作軟件里的文章,似乎被我寫的東西給氣笑了:
“祁穗,在那個賣魚的之前,你談過幾次戀愛?”
“還寫的有小媽文學,兄妹骨科,包養(yǎng)文……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要是個男孩,我現(xiàn)在是不是得帶著你女朋友去打胎�。俊�
“你挺能耐啊,一百萬字,章均兩千字,穩(wěn)定日更,這得花多長時間構思碼字?那還有時間精力學習?這兩年我不在家住,你就給我傳播色情淫穢讀物。再過兩年,你是不是還要去緬甸販賣人口��?”
面對祁遇劈頭蓋臉一通質問,我猶如一只戰(zhàn)敗的斗雞,灰頭土臉地如實作答:
“一次都沒談過。我寫的文基本都是劇情向的,只有幾章色情,訂閱筆數少得可憐,排行榜上都找不到我的文,壓根沒想到警察會抓我這個小嘍啰�!�
祁遇仔細觀察著我的反應,似乎是確認我沒在說謊,臉色變得好些了:“一次都沒談過,寫的那么繪聲繪色的?”
發(fā)現(xiàn)他微妙的情緒變化,他顯得釋然,我卻更加低落了,故意唱反調,叛逆地握起拳頭,像個少先隊員,認真宣誓道:“我遲早會早戀的。我祁穗,注定要成為林之越的女朋友。”
話音還沒落下,我的頭被祁遇猛推了一下,“你想把我氣死是不是啊?”
我突然有點想哭。
可能是因為我日夜辛苦碼字也沒賺到5萬塊,也可能是因為小叔從來沒有打過我。
雖然他推我這一下力道并不重,可我還是感覺委屈了。
我寫黃文的出發(fā)點并不壞,只是想幫學長一把。
倘若我成年了,能在國內原創(chuàng)平臺正式簽約,我必然也不會另辟蹊徑,細細描寫我筆下男女主的性生活給大眾。
男女主是我用多少個日夜精心塑造的寶貝,他們是我的魂、我的骨和血,從今以后,我再也無法書寫他們的故事了。
我的眼淚倏地掉了下來。
祁遇臉上閃過一抹慌張無措。
他張了張唇,抬起手,似是想抹去我臉頰上的淚水。
我先一步躲開他的手。
男人的手停滯在半空中,好一會兒后才放下。
他脖間喉結滾動,再次抬起手,不顧我反對,將我擁入懷中,刻意壓低了聲音,有些尷尬地哄著我說:“小叔錯了,我不該動手的,你別哭�!�
祁遇身上有一股低調卻也馥郁的芳香。
它廣闊而抽象,我無法用語言具體描述。
有點像超市里的平價香皂,也像男士常用的高級剃須膏。
如果一定要形容它的味道,那就是比干凈更干凈的味道。
失去雙親后,只有聞著他身上的香氣,我才能安心入睡,只要在小叔懷中,我仿佛什么都不怕了。
小叔的安撫非但沒有止住我的眼淚,反而讓它更洶涌了。
我攥住祁遇昂貴的西裝,將眼淚和鼻涕都抹在他衣衫,委屈巴巴地哭訴道:“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我是真的心疼他啊。我每天在五百平的別墅里學習睡覺,林之越每天睡在五平米的房間里。我們一樣大的年紀,我每天享福,吃著阿姨做的飯,可能我昨天吃的魚就是林之越親手殺的�!�
“只要一看到他,我就心疼的不行。他往那一站,我就覺得他好可憐。我忍不住想要抱他,想要安慰他。他那么好,那么優(yōu)秀,學習成績一直是全校第一,他不該過這樣的生活。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幫他�!�
隨著我說話語調越來越動容,祁遇的身體越來越僵硬。
最后,祁遇撿起總裁身份,冰冷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祁穗,你不是神仙,不是拯救蒼生的圣母瑪利亞,這世界上出身貧苦的人多的是,你幫了一個林之越,幫不了第二個林之越�!�
“你姓祁,是我侄女,你過得好是應該的,你不欠那個賣魚的。”
“縱使你要戀愛,也要和這世界上最好的人相愛,而不是和一個滿身泥濘的人攜手同行�!�
我用力將祁遇推開:“我就要喜歡林之越!我才不會像你們這些虛偽勢利的大人一樣,為了錢和權,犧牲自己的婚姻,一輩子都要面對一張自己厭惡至極的臉,當一個演員�!�
祁遇表情漠然,低下頭,整理自己凌亂的衣衫,像是在清理什么礙眼的灰塵一樣漫不經心。
此刻,他終于將骨子里的冷漠和狠厲暴露出來:“你還小,沒人要你犧牲婚姻,未來你有許多選擇,怎么著都不能是那個窮小子。”
“祁穗,你最好趁我好聲好氣跟你交流時偃旗息鼓。不然我也不確定,那小子會不會從一個賣魚的變成喂魚的飼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