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麻煩精
蕭晏川既醒了過來,就沒有那么棘手了。
林嬋睜眼說瞎話,道自己進(jìn)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摔在地上了。
蕭晏川對此深表懷疑,但看著她水亮而真摯的眼眸,他一時也猶豫起來。
畢竟連他自己都知道,每次醉酒時,自己總是會做出一些無法控制的事情。
他的目光停留在林嬋細(xì)嫩頸間的一抹淺淺紅痕上,只是一瞬,他就挪開了視線。
林嬋覷著他神色,覺得蕭晏川此時精神不錯:“陛下,奴婢去問問陳公公醒酒湯是否好了。”
蕭晏川斜躺在榻上,一條腿屈起支在榻上,一條腿則垂下,一手支額,看起來十分散漫。
他垂著眼睫,嗯了一聲。
林嬋便輕手輕腳退下。
蕭晏川垂著眼,靜靜打量著那柄在不遠(yuǎn)處的劍。
盡管忘了一些事,但他記得,在他醉過去之前,這劍是放在身側(cè)的。
他方才……差點傷了她嗎?
那道紅痕再次浮現(xiàn)于目前,痕跡并不算明顯,或許再一刻鐘就會消除,可他就是覺得礙眼。
想抹掉。
蕭晏川心底輕嘖一聲,覺得自己的念頭有些多了。
珠簾輕晃,林嬋端著醒酒湯走了進(jìn)來。
如此相似的場景,令她一時恍惚,幾乎覺得自己又重生了一回。
但見到蕭晏川平靜的眼眸,她又意識到。
沒有。
那場死局噩夢,已然過去了。
林嬋唇角的笑意更真切了幾分:“陛下慢用�!�
蕭晏川卻沒動,因醉酒,他嗓音沙沙,幾多迷離:“孤沒什么力氣,你來喂。”
林嬋眼皮一跳,唇角笑意險些凝滯。
沒力氣?
當(dāng)她是傻子嗎?
她小聲:“陛下,奴婢手笨,恐怕會嗆著陛下……”
“這點事都做不好,孤還留你有何用?”蕭晏川眸中染暗色,威脅意味十足,“若小嬋想念長姐,孤也可成全�!�
果然還是個醉鬼!
蕭晏川清醒的時候,可不會再用此事威脅自己了。
林嬋決定不與醉鬼論長短,才不是擔(dān)心他來真的。
她放下托盤,舀起一勺,輕輕吹了吹,送到他唇邊。
蕭晏川卻往后躲了躲,漆眸中意味不明:“小嬋不替孤試試溫度嗎?”
他理直氣壯:“若是燙著孤,你就是有意損傷天子�!�
蕭晏川習(xí)武之人,哪里這么需要這么嬌氣。
林嬋捏著勺子的指尖微白,于心中默念:
忍!
他是皇帝,我忍!
她牽出一個還算溫柔的笑:“陛下想要奴婢怎么做?”
蕭晏川微抬下頜,笑意幾分輕謔:“你嘗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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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了林嬋醒酒湯之后,陳全還是有些不放心,徘徊在寢殿之外。
想到之前林嬋說陛下已醒,他覺得應(yīng)當(dāng)沒有什么事了,或許可以喚人進(jìn)去清掃一下。
但一時,他又想到現(xiàn)在二人獨處,其中一人還醉著,或許并不適合進(jìn)去打擾。
他徘徊猶豫著,在寢殿外走了一個又一個來回,直將安�?吹妙^暈。
安福是陳全的徒弟,也是陳全的干兒子。宦人沒了傳宗接代的能力,可總有這種心思,如陳全這樣的大內(nèi)宦,想認(rèn)他作干爹的人只多不少。
“干爹別晃了,小的暈了�!�
陳全停下腳步,嘆了口氣:“我這不是擔(dān)心嗎�!�
安福好奇:“干爹擔(dān)心什么,小嬋姐姐方才不是說,陛下已經(jīng)清醒一些了嗎?”
陳全的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說什么。
他擔(dān)心就擔(dān)心在,自己的猜測成真了。
陛下果然對小嬋姑娘是不同的。
陛下每每大醉,都是在賢妃娘娘的忌日,而無一例外,陛下每一次大醉,都令闔宮上下難安。
這卻是最平和的一次。
陳全也不知該喜該憂,小嬋姑娘能安撫陛下固然好,可小嬋姑娘…卻不知能陪伴陛下多久啊。
若是日后姑娘離開,只怕陛下的脾氣會壞上許多。
安福見干爹如此憂心,不由道:“干爹,要不我去偷看一眼?”
陳全遲疑:“這……”
不等他猶疑完,安福已然躡手躡腳去了。
安福年歲尚小,身量也輕而靈活,幾步便躲到了珠簾外,努力往里看去。
只見林嬋站在蕭晏川跟前,似乎用嘴唇碰了碰勺子,不知說了什么。隨后才將勺子遞到蕭晏川唇邊。
蕭晏川睨著她,竟是啟唇由她喂了。
安�?吹眯呐K狂跳,連忙收回目光,幾乎跑著回了陳全身邊。
陳全不禁奇怪:“怎么了?”
安福稚嫩的臉此時漲紅,支支吾吾道:“干…干爹,我們還是快些出去吧,里頭有小嬋姐姐就行了。”
看他這模樣,陳全若有所覺,當(dāng)即示意除了值夜的宮人留在外頭,其余人盡可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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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嬋頗費了些功夫,才讓蕭晏川喝完了醒酒湯,隨后扶著人去洗漱更衣。
他半靠著她,幾乎將林嬋盡數(shù)籠在了他的影子內(nèi)。
一片陰翳覆來,林嬋只垂著眼,安安分分地將人帶到盥室。
往常蕭晏川都不需要他人服侍沐浴,但今日……他不正常,林嬋也不知他會不會突發(fā)奇想。
好在蕭晏川還存有幾分理智,沒讓林嬋跟進(jìn)去,只讓她收拾一下外頭。
林嬋松一口氣,應(yīng)聲離開。
簡單清理過雜物,鋪好被褥后,她忽聽到盥室的方向傳來一聲咚。
林嬋頓感不妙,連忙提裙跑去,推開了盥室的門。
里頭的熱氣涌出,一片白裊裊的,溫?zé)岢睔庹趄v面龐,林嬋視線一晃,隨后似乎有更白的東西向她倒來。
在被蕭晏川幾次又壓又扯后,她有了心理準(zhǔn)備,身子更快做出了反應(yīng)。
待林嬋回過神,蕭晏川已經(jīng)靠在了自己身上,而她正費力地扶著他臂膀,免得又被壓得倒下。
她這才看清,蕭晏川將寢衣穿得極為隨意,根本只是披在身上,衣襟大敞之下一覽無余,勁瘦有力的身子冷白似玉,在燭火之下,宛若一幅徐徐鋪開的山水畫。
縷縷熱意隨白霧滲入衣料,掌下寢衣輕薄,而她又用力,幾乎像是直接觸摸著他寢衣之下的身體。
酒氣已被洗去,只余淺淡的冷香,林嬋近距離看著他眼睫低垂,眼尾薄紅,不自覺抿一抿唇,面頰生熱。
“陛下?”
林嬋試探著喚他,耳畔傳來一聲低懶的嗯。
還好還好……沒有睡過去。
“奴婢扶陛下去床上,陛下先別睡……”
像是覺得她啰嗦,蕭晏川輕哼了一聲。
林嬋咬牙:麻煩精!
她轉(zhuǎn)了方向,讓蕭晏川半倚半靠在自己身上,艱難地將人帶到了床上。
好不容易安頓好了他,林嬋準(zhǔn)備去收拾一下盥室,但她才一回肩,就感到手腕被人錮住。
“小嬋……”